回到香江別墅。
    宋檸趁徐宴清沒回來前，收拾好了行李。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衣櫃裏都是江晴嵐買的衣服，她都沒拿，隻拿了自己的證件。
    離開的時候，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個她曾經認為是自己和哥哥的幸福小家。
    她忽然發現，雖說結婚了，但她和哥哥一張結婚照都沒有。
    也好，不用費心處理了。
    宋檸拉著行李走出別墅，蘇南喬正在門口擔憂地看著她。
    「檸檸……」
    她上次抱住宋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算是安慰。
    宋檸笑了笑，“我沒事，不過你得收留我一段時間。”
    蘇南喬立刻比劃：「什麽叫收留，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宋檸很欣慰，到了這一刻，蘇南喬至少是在她身邊的。
    晚上。
    徐宴清回到家的時候，心裏莫名湧現起一陣不安。
    家裏明明什麽都沒少，但又好像少了點什麽。
    他在宋檸門口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宋檸還沒回來，看到床上還放著他送她的兔子玩偶，徐宴清稍微鬆了一口氣。
    那個兔子玩偶是宋檸剛到徐家的時候，他送給她的。
    她每天晚上都抱著睡，哪怕是去夏令營，什麽都不帶也會帶著它。
    她要是走了，不可能不帶它。
    突然，他看到了桌上的紙條。
    拿起來一看是留給他的。
    “哥哥，我有些話想親口對你說，明天早上十點，我在十點書吧等你。”
    內心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心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令他一瞬間透不過氣來，漸漸生出一種窒息感來。
    手猛地攥緊，他拉開抽屜一看，果然，證件都不見了。
    那一刻，徐宴清才清晰地意識到宋檸走了。
    她甚至沒有帶走陪伴了她十年的兔子玩偶。
    深秋的雨，下起來刺骨的冷。
    徐宴清九點半到十點書吧的時候，宋檸已經到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毛衣，休閑的牛仔褲，長發紮成一個高馬尾，看上去像極了一個高中生。
    聽到門鈴響，她抬眸看過去，見是徐宴清，她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哥……”
    這一幕讓徐宴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以前，有一瞬間的怔愣。
    以前的周末，兩人總喜歡來這裏看書寫作業，這家書店位置很偏，人不多。
    但布置得很好，有書有花，還有各種飲品和甜品。
    徐宴清一步步走過去，腳步異常沉重。
    “美式不加糖不加冰。”
    徐宴清入座後，宋檸將一杯咖啡推到他麵前。
    “謝謝……”
    聽著徐宴清梳理客套的話，宋檸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即便化了妝遮住了滿臉的憔悴，但眼睛裏的紅血絲還是出賣了她。
    她的手指無措地捏著手中的紙鶴，那是徐宴清來之前，她一直疊的。
    她深呼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哥哥，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這樣叫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吧。”
    徐宴清臉上沒什麽表情，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卻不自覺攥緊。
    “你還記得這裏嗎？以前我們經常來這裏看書，寫作業聊天。”
    徐宴清沉默不語。
    宋檸以為他不想提到以前的事，垂眸斂去眼睛裏的黯然。
    沉默了幾秒，她望向他，“哥，首先我想謝謝你，從我來到徐家的那一刻，你照顧我愛護我，給我的都是最好的。
    我從你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甚至有段時間，我做夢都能幸福地笑醒，能遇到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一說話就想哭，宋檸借著喝水，仰頭硬生生將淚水逼了回去。
    “其次，對不起……哥哥，真的對不起……你對我那麽好，我卻傷害了你……”
    宋檸有時候在想，她真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為了報自己的恩，傷害了對她最好，也是她最在乎的人。
    她一直被江晴嵐逼著往前走，覺得生了孩子徐家滿意了，她的恩情也就償還完了。
    可哥哥呢？
    誰又在乎他呢？
    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做的都是讓他不開心的事。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如果非要在徐家和他之間辜負一個，那她寧願辜負徐家，也想讓哥哥幸福。
    “我知道傷害已經造成，我說什麽都沒用，但我還是要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徐宴清動了動嘴，想說什麽，喉嚨緊得厲害，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還有，我後來想了想，我好像誤解了我對你的感情，當時你對我那麽好，我喜歡你是正常的，但那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情……”
    明明決定今天不哭的，可心底那股酸澀痛苦的情緒，已經怎麽也壓不住了。
    強忍了半天的淚水，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她胡亂地擦掉眼淚，朝他笑了笑，“我不喜歡你，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壓力。”
    徐宴清眉頭緊皺，神色幾番變換，整個臉龐都呈現出難以辨別的複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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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聽到的話嗎？
    為什麽這麽真的聽到，反而這麽煩躁呢？
    宋檸故作輕鬆，“本來想給你寫封信，可又覺得這些話還是當麵告訴你比較好。
    最後，恭喜你，等到了心愛的女人，還有了屬於你們的孩子。
    就像你說的，我們從來沒領過結婚證，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到時候讓爸媽發個聲明說一下就行，葉小姐應該不會介意的。”
    徐宴清一直沒說話，宋檸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哥……我說了那麽多，你……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徐宴清有一肚子話想說。
    「為什麽沒有帶走兔子玩偶？」
    「為什麽沒有回老宅？」
    「將來有什麽打算？」
    可這些話，他好像一下子沒了問的立場。
    “……沒有。”
    宋檸點了點頭，胸口卻像是被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又疼又窒息。
    原來，哥哥已經對她無話可說了。
    也好……
    “那……我祝你和葉小姐白頭偕老，幸福安康。”
    宋檸緩緩起身，“哥，那我走了，你……保重。”
    徐宴清舉起杯子喝咖啡，擋住了麵部和眼睛裏的情緒。
    直到宋檸離開，他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低頭看著宋檸放在桌上的千紙鶴，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此時書店對麵的停車位。
    一輛布加迪靜靜地停著。
    宋檸進去多久，那輛車就停了多久。
    車窗開著，車主的手伸出窗外，手腕上是全球限量款的名表，任誰路過都忍不住看兩眼。
    而比那更吸引人的是男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漂亮。
    看到宋檸從書店出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走路，他開著車緩緩地跟了上去。
    像極了一個保護她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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