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
    不久，江冰凝也要離開了。
    “爸，注意身體。”
    “知道了，走吧。”
    依依不舍中，江冰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這人一走，偌大的老宅又空蕩了幾分。
    大喜後的寂涼，仿佛填滿的心陡然空洞。
    饒是江萬山見慣了無數風浪，但心底還是不由得微微歎息。
    他以為自己看淡了很多，可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那種酸澀還是掩蓋不住。
    “走咯，回屋。”
    人呢，總需要找點事情做，否則一旦閑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感春傷悲。
    幸運的是，江萬山並非一個人，蘇灝承，徐竹珺，江白辰江沐熙兩兄妹都在，讓老宅不至於太空冷。
    日子匆匆，轉眼間，又過去了一日。
    這一天，江萬山照例前往小區負責安保的工作。
    因為疫情的封控緣故，安保的日子可以說比較舒坦，畢竟少了出出入入的車輛，唯一需要的就是物資的分配，以及隔離居民。
    清晨，大街小巷一片清冷。
    江萬山抵達保安室時，原以為會像往日般一坐就是一整天，出乎意料的，竟多了一名同事，年輕的同事。
    “你好，我姓黎，黎寧德。”
    小夥笑得燦爛，熱情地跟江萬山打招呼。
    “你應該就是經理說的那個帥老頭了吧？”
    “經理說得沒錯呀，大爺，您貴姓？”
    “江。”江萬山言簡意賅。
    “江大爺。以後我就是你的同事了，請多多關照！”說著，黎寧德伸出手。
    出於禮貌，江萬山淺淺一笑。
    安保的日子，總是太悠閑。
    時間一閑，兩人又同處一片空間，加之黎寧德好像是個社牛，社交牛人，小嘴叭叭叭地說個不停。
    對於黎寧德，江萬山最好奇的就是這麽年輕的小夥怎麽會幹保安這種沒前途的工作。
    對此，黎寧德回答：“我這叫少走幾十年彎路！現在競爭這麽激烈，尤其是京都，能找到工作就不錯咯！”
    “你沒畢業？”江萬山突然問道。
    隻見黎寧德下意識地扭過頭，錯開視線，似乎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但倔強了幾秒鍾後，還是垂頭喪氣：
    “江大爺，你怎麽知道？”
    “你的眼神殘留著清澈的愚蠢。”江萬山直接道破真相。
    這種情況要麽從小到大都是天真的模樣，要麽就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
    目前而言，很明顯是後者，估摸著找個工作崗位混學分。
    “清澈的愚蠢？我看起來有那麽笨嗎？”
    江萬山沒說話，就黎寧德剛才叭叭叭的一陣，江萬山連他的戶籍地都一清二了楚，出門在外，也沒個防備心。
    “好吧~”黎寧德瞬間閉上嘴巴，他也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太多信息。
    但這家夥壓根閑不著。
    剛隔了一會兒，又自顧自地聊起了天。
    “江大爺，你的胡子和頭發是真的嗎？”
    “江大爺，你平時都吃啥呀？保養這麽好，回去我也弄著吃。”
    “江大爺……”
    社牛不愧是社牛，就算江萬山這麽冷淡的一個人，他也能自個兒聊得水深火熱。
    “你能不能安靜點。”江萬山第一次覺得頭大。
    “哦……好吧~”
    “江大爺，我再問一個問題……”
    可話還沒說完，江萬山直接抬起眸光，見狀，黎寧德瞬間閉嘴。
    “好吧~好吧，我閉嘴。”
    說著，用手在嘴巴前做出拉鏈的動作。
    無奈，黎寧德隻能坐在位置上無聊地刷著手機短視頻。
    現在的短視頻，鋪天蓋地都是疫情的消息，而這也是全國民眾最關注的話題。
    其中，熱度最高的莫屬張清明院士。
    “也不知道這該死的疫情什麽時候能夠結束，不然畢業即失業……”黎寧德趴在桌子上呢喃自語。
    唰，手機劃一下，短視頻切換。
    “目前張清明院士正在疫情的最前線奮戰，經過其治療的病患都相繼出院。據悉，有望在不久後研製出適合所有人使用的藥方，這無疑是疫情的曙光，也是中醫學傳播的一劑強心針！”
    聽著手裏的播報，黎寧德的臉上並沒有太多喜悅。
    “瑪德，早知道當年學醫算了，依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中醫學必然是香餑餑！”
    目前，因為疫情的傳播愈發洶湧，百姓最盼望的無疑是疫苗的問世。
    可疫苗從最初的提取病毒到最後的製成，就算國家配合進行滾動審批，至少也要三個月。
    聽說國外都泛濫成災了，死了數萬人，而新冠腎炎，最初的病原體感染後其致死率高達70，尚無有效的靶向性根治。
    可就是如此束手無策的環境下，居然有人利用中醫學治好了病人。
    可想而知，消息一經傳遍，無論海內外，都在談論。
    毋庸置疑，張清明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幾乎各方媒體都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連帶的，東方的中醫藥學以一種勢不可擋的速度進入海內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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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中醫，若放在以往，它摻雜著“偽科學”，“瞎貓碰到死耗子”，“治死人的玩意兒”等罵名……可謂備受爭議。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有時候病人稀裏糊塗地治好了就連主治的中醫醫生都給不了確切的原因。
    至於能否正名，張清明成了至關重要的環節。
    隨後，短視頻劃下，激烈動人的背景音樂響起，是關於白衣天使的歌頌讚揚。
    意外的，視頻裏居然出現了顧白的名字。
    看到顧白，黎寧德又開始歎息了。
    “唉，人家這是少爺的命呀！幾個月前跳江，大難不死，最後發現是顧氏集團的少爺，現在是聲名赫赫的抗疫英雄……唉！我怎麽就沒這種命呢！”
    顧白的經曆無可複製，可普通人看了哪兒個不羨慕。
    關鍵是顧白人長得也很帥，畢竟以前就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回到顧家後，在金錢的滋養下，仿佛脫胎換骨，聽說現在追他的人能從朱江排到法理國的凱旋門。
    “說起這個，江大爺你知道a城電視台的那場直播嗎？我當時也在看，那叫一個熱血沸騰，那個被造謠的女演員說到做到，現在還在一個一個的打官司，不帶慫的。”
    江萬山繼續看著手裏的書，沒理會黎寧德的話。
    “那個女演員叫啥來著，我記得她演的公主超級美，宿舍裏的大老爺們都喊著爭著喊老婆……”
    黎寧德一個勁兒的傻笑，殊不知江萬山卻抬起凶神惡煞的眸光。
    誰喊的老婆？江萬山第一個不同意！
    “要我說，網絡造謠者就應該抓進去，害得我家“老婆”背負莫須有的罵名！”
    黎寧德越說越激動，渾然忘了身後目光足以殺人的江萬山。
    “不過好在隻是誤會，他們隻是爺孫！我老婆人美心善，怎麽可能是這種人呢！”
    說著說著，黎寧德的聲音漸漸弱了幾分，心跳開始加速。
    他看過那場直播，但因為時間記憶變得模糊，可記憶點還是有的，比如江沐熙的美麗，比如那部現象級的電視劇【華天】，還比如那個奸夫。
    關於奸夫，他忘了對方姓啥，但唯一記得就是那人有著矚目的胡子，現實裏和電視劇展示的國師形象沒什麽差別。
    如果非要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跟黎寧德身後的老頭長得一模一樣。
    嗯，一模一樣……
    咕嚕~
    安靜的保安室，死亡般的沉默。
    某個家夥不爭氣的咽下口水，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以及背後陰森發冷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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