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灝承衝到審訊室時，便看到了江萬山極其蒼白的臉色，他從未在自家老爹身上看到如此虛弱的情況。
    “爸，你怎麽了。”這一刻，蘇灝承是徹底慌了。
    他當初就應該極力勸阻江萬山，非要當保安，這下子就出了這檔子事情，後悔不已啊。
    彼時，王局長聽到首長喊出那一聲爸，心底的悔恨比蘇灝承還要濃厚。
    不過當務之急是趕緊叫救護車，或許首長看在自己積極認錯的態度上興許能既往不咎。
    然而，王局長想的還是太多了。
    江萬山發現自家老大來後，當即放開捂在胸口的手，蒼白的臉色仿佛回暖般一點點紅潤，變臉速度跟戲法似的，隨後跟沒事一樣站起來。
    什麽心髒病突發，懶得裝了。
    “爸！你這~”蘇灝承察覺到微妙的不對勁。
    “看啥，沒見過心髒病啊？疼一會兒就好了，大驚小怪。”
    大驚小怪？
    身後的一眾警察麵麵相覷，那是心髒病啊，要人命的東西，放您嘴裏好像沒見過世麵似的，這不對吧？
    “剛好你來了，問題可以處理吧？”江萬山看了一眼大兒子。
    反正是他兒子，使喚得理所應當，毫無負罪感。
    這年頭，兒子給老父親擦屁股很正常吧？
    隨後，結案異常順利，警局認定這是一起烏龍事件。
    素質男意識到眼前這位首長壓根不是自己姐夫派來的人時，他徹底沒了脾氣，完全不複此前的囂張。
    江萬山說啥他就認啥，至於上訴，算了，保命要緊。
    至於王局長，臉上的笑容都快笑爛了，彎腰鞠躬送走首長，回到家後徹夜難眠。
    接下來幾天提心吊膽，生怕紀檢委的人來訪。
    他也想過逃啊，可怎麽逃？又能逃去哪兒？
    惴惴不安又過了幾日，終於來人了。
    如他的預料，他的分區局長一職被撤銷了，但卻是調到總局。
    嚴格來說，屬於升官了。
    這個結果讓王局長愣了好久。
    事實上，那天離開警局後蘇灝承就命人送來王局長的相關資料，結果發現這個家夥是個老油條，早年在部隊待過，後來靠著左右逢源愣是混到了京都分局的位置。
    功績也是有的，足夠升遷了。但
    要想再往上，可不是左右逢源就能搞定的，所以沒有意外的話，後半輩子也隻能是呆在分局。
    至少來說，這個家夥不貪，錢財啥的不拿，貪的反而是人情人脈。
    但偽造證據的把柄被蘇灝承抓住，說起來也怪他倒黴。
    思慮再三，恰巧總局那邊有人退休，蘇灝承就把王局長推了上去。
    畢竟王局可是有把柄捏在手中，這種人好操控。
    所以提心吊膽的王局非但沒有迎來降職處罰，反而升官了。
    但這個官他坐得磕磣，他現在不得不加入蘇首長這邊的隊伍，畢竟京都的政壇可不平靜。
    於是，升官後的王副廳挑選了某個好日子，特地買了一罐好茶，來到了小區。
    找誰？當然是找江萬山。
    怎麽說也要表明態度吧，可能蘇首長那邊不在乎，但曲線救國孝敬首長他爹還是不錯的辦法。
    現在王副廳也是管理京都的各個分局，蘇首長的意思很明確：以後在遇到這種情況，你自個兒機靈點。
    王副廳清楚，倘若老爺子又一次進警局，就算半夜在睡覺，他就算爬都得爬去，自己親自解決，不然要他何用？
    江萬山呢，經過那天的小插曲後仍繼續上班，該幹嘛幹嘛。
    有網友認出了江萬山的身份，激起一陣子的水花，可水花不大，很快就撲滅。
    於是，一切都恢複寧靜，畢竟疫情當前，還是得保證自身安全。
    日子如流水，緩緩流淌。
    期間，各方媒體開始鋪天蓋地的宣傳張清明院士的事跡。
    張院長深入疫情的第一線，與時間賽跑，同命運做鬥爭……最終研製出適合絕大部分人的中藥方子。
    消息一經播報，幾乎是舉國宣傳。
    無論是日常工作還是治病時的情形，亦或者張清明的學術成就，過往曆程，包括名聲大噪的基金會，都在把他逐漸推向神壇。
    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刷視頻有一半是跟張清明有關，甚至於中小學生的作文裏，張院士的名字出現頻率都達到了最高。
    不少人看過張清明治療病患的視頻後，紛紛稱張院士為中醫的希望，奉為“神醫”。
    可以說，現在張清明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然而，張清明今天並沒有位於前線，而是出現在了京都，準確來說是出現在了小區的保安室。
    好巧不巧，王副廳長和黎寧德大英雄也剛好到來，這三兒意外的湊到了一塊，一時間麵麵相覷。
    “你們這是？”
    王副廳舉了舉手上的好茶：“我來拜訪老爺子。”
    他的升官跟老爺子有關，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貴人，王副廳覺得必須要來，表明心意。
    “張院長，您怎麽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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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清明沒有帶禮物，相反，他拿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看到王廳手裏的茶，別人拜訪都是準備了東西，他卻帶個裝滿問題的筆記本，於是連忙收起，怪不好意思。
    “我來看望老師。”張清明不好意思說自個是來挖空江萬山的老底。
    “老師？”
    王副廳長和黎寧德聽到張清明這麽稱呼愣了好半晌，畢竟現在張清明的中醫造詣公認的最高峰。
    “哦哦，我想起來了，江老頭上電視那會兒好像說過這件事。”還是黎寧德反應快。
    其實也不怪他們，隻能說江萬山太低調了，幾乎從不宣傳，加上媒體有意的壓下關於他的消息，經過時間的衝刷後，大眾自然而然忘卻了很多。
    “那趁好，一起？”黎寧德兩隻手都還纏著繃帶，他其實早該來的，畢竟江萬山對他而言可謂是救命恩人，但那會兒他的熱度太大，不少媒體都盯著。
    黎寧德知道江萬山不喜歡被打擾，所以一直拖到自己的熱度冷卻才來。
    很快，小小的一間保安室內擠滿了四個人。
    王副廳長語氣裏盡是謙卑，並再一次表達了當初證據造假的悔過。
    江萬山沒說啥，沉默也算是默認了，繼而看向大英雄黎寧德。
    不知怎的，黎寧德忽然變得有些忐忑，他現在沒啥能幫得到江萬山，或許江萬山也瞧不上，指縫漏出的東西對黎寧德而言就是潑天的富貴。
    但他還是十分誠懇的道謝，並說：以後用得著的地方盡管使喚。
    江萬山淺淺一笑：“會的，應該就在不久後。”
    聽到江萬山的回答，黎寧德挺開心，至少他還是有點用，他生怕江老頭看不上他。
    “好了，你呢？”江萬山最後看向自家徒弟。
    “老師……那啥……”張清明吞吞吐吐的樣子。
    王副廳見狀，微微一笑，很識趣的拉著黎寧德離開，誠意到了就行。
    “說吧，什麽事？”每次張清明這家夥來，不是問問題就是挖他老底，煩得很。
    “老師，那啥，藥方已經配出來了。”
    “嗯。”江萬山語氣平淡，仿佛早就知道一樣。
    “我們這邊的疫情應該很快就會結束。”
    “然後呢？”
    “就是海外那邊的國家希望我去一趟。”
    因為此前跟葉家打過招呼，葉家也是盡心盡力的宣揚華國中醫，尤其是張清明治病救人的視頻，直接引爆外網。
    而隨著針對性的藥方的推行，加上外交部的對外宣傳，新冠的治愈率提高到近乎95的程度，有的海外媒體對此稱之為奇跡，並紛紛探聽藥方。
    其實藥方完全是公開的，但問題是：張清明是實踐是根據國人的特征而研製。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環境上的區別也導致藥效上的差異。
    譬如國外患者曾有過吸食大麻的經曆，又或者濫用某種國內沒有的藥物，在複刻中藥的藥方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速病情。
    雖然這種情況少有，但最主要的是國外的病毒爆發早，現在毒株更是進化變異了，於是中藥的方子更加不適宜。
    沒辦法，國外隻能請求援助，因為疫苗的研製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因為國外宣揚自由，在病毒爆發之初並沒有采取隔離的措施，甚至說隔離了仍有很多民眾外出，所以爆發了更大規模的淪陷。
    迄今為止，死亡人數已達數十萬人。
    尤其是二次異變的病毒，感染的死亡率高達80。
    無奈，隻能求助外援，尤其點名希望張清明院士能夠前來。
    以國家的名義發出求援幫助，其中的含金量不可謂不高。
    國家政府這邊也希望張清明能去一趟，既展示大國之風度，同時弘揚文化，利大於弊。
    可張清明猶豫了，世人皆奉他為神醫，可他自己知道，跟老師比差遠了，他心裏沒轍，萬一去了治不好，那豈不是丟人丟到國外了。
    所以，他找到了江萬山。
    “你的意思是，希望老夫和你去一趟國外？”
    張清明點頭，但目光卻不敢看自家老師。
    說實話，他覺得挺對不起老師的，本不該再麻煩老師，但代表國家這種事，他生怕出現問題。
    如果江萬山不答應，那也沒轍。
    彼時，江萬山站起身，合上了厚重的法律書籍。
    “這件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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