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書一路虎虎生風，到地裏的時候，桂花嬸還驚訝了一番。
    還沒見過有知青第一天下地，精神頭這麽好的！
    奇了怪，這小沈知青真是人不可貌相！
    聽那些老姐妹說，上午還有兩個女知青打架，壓死了不少秧子。
    桂花嬸暗道運氣好，沒遇到其他知青。
    沈雨書下午還是領到了拔草的任務，桂花嬸在小組長麵前，死皮賴臉地念叨了一陣，終於和沈雨書分到一起拔草。
    奇怪的是，明明上午桂花嬸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沈雨書和張家的關係，下午就一丁點也不好奇了。
    沈雨書也沒問，任由對方在一旁說些無關緊要的八卦，還時不時給出回應。
    兩人的關係無形之中拉近了不少，看上去比旁人親密。
    “嬸子，我想換些雞蛋，可我在村裏也不認識什麽人，你看……”
    沈雨書想了一圈，去張家也不用帶什麽大禮，提幾十個雞蛋，又接地氣，又有份量。
    況且這個年代，是不允許過於大方的。
    “嘖，這真是問對人了！”桂花嬸降低聲音，“嬸子家裏攢了二三十個呢！你要的話全給你，不過……”
    沈雨書懂得桂花嬸的言外之意，“嬸子放心，我不會讓嬸子吃虧的。”
    “那行，今晚我就給你提過來。”桂花嬸喜笑顏開，又繼續扯了村裏的八卦說，她就愛聽小丫頭捧場。
    “哇，竟然還有這種事？”
    “嬸子你好厲害呀！連這種事都清楚。”
    “嬸子你說的沒錯，我都聽嬸子的，不會學那些人。”
    “桂花嬸果然有見識！”
    ……
    沈雨書做了一個合格的應聲蟲，把桂花嬸哄得心滿意足的，同時也套了不少信息，知道了隊上的大概情況。
    鄉下人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很多東西都可以在村裏換，但也是私下悄悄的。
    有很多手藝人，會盤炕的，會打灶的，會編竹篾的，會做木工的……
    村裏的漢子都會做土磚，起房子倒也不難，需要隊長批地蓋章，房子怎麽樣就看自己的條件了。
    沈雨書心裏有了打算，申請建房這事宜早不宜遲，準備今天就去找隊長。
    知青點後麵有塊空地，不算太大，萬一主角團也盯上了，她就沒著落了。
    很快就下工了，沈雨書腰酸腿軟，雙股打顫。
    這還是在有靈泉水的支撐下，不敢想沒有靈泉水的話，她該有多狼狽。
    計分員給記了七個工分，還鼓勵她，“幹的不錯，沈知青很踏實。”
    沈雨書道了謝，立刻往知青點趕。
    在空間買了半斤紅糖，沈雨書覺得拿去隊長家送禮夠用了，畢竟那房子建好，她隻住兩年，以後離開就歸集體了。
    “你，你好。”
    沈雨書在田埂上停下了腳步，憨厚的年輕男人擋住了她的路，“你好，請問有事嗎？”
    麵前長相憨厚的男人無措扭捏，雙手抓住衣角，甕聲甕氣地說：“我叫張建國，住在山腳下，家裏有母親和妹妹，我會打獵……”
    說話的內容越來越跑偏，沈雨書著急辦事，不得已打斷，“不好意思啊！我現在有事挺忙的，沒時間閑聊，再見。”
    沈雨書假裝沒注意到對方失落的情緒，匆匆離開。
    等隻剩下張建國一個人在田埂上，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喪氣地看向遠處看熱鬧的兄弟們。
    “哈哈哈，我和蕭哥贏了！”覃剛大笑，“就說了那姑娘沒那麽好親近的，別看那麽乖巧，你看她一個新知青，獨來獨往的，真會那麽好說話的？”
    一群半大小夥圍著張建國有在笑的，也有不服氣的，但大都還是在打趣張建國今天是色迷心竅了。
    那新來的知青裏，就這位沈知青看起來乖巧文靜，很聽話的樣子，身邊也沒有男知青守著，單身的小夥哪能不動心思？
    “建國，你瞧你，黑臉大漢，人家那麽白嫩的一個姑娘，咋能看得上你，還是魅力不夠，等改天，哥去試試！”
    有人起哄，是個看起來白淨斯文些的，他剛說完，其他人也不服氣，說接下來，他們也要行動。
    覃蕭微微皺眉，對身側的覃剛丟了句，“走了。”
    “誒，真走啊？”覃剛還在笑，突然反應過來，覃蕭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不是說晚上上山麽？覃剛這兩天又饞肉了，心想要是蕭哥今晚不去，他就喊個人搭檔，今兒必須吃上肉！
    覃蕭不遠不近地跟在小姑娘身後，悄悄地護送她送回知青院，拐了個彎，人就不見蹤影，趕緊追上。
    沈雨書悄悄撿了大石頭，藏在拐角處，雙手舉過頭頂。
    她很早就發現了身後有人，原本以為是同路，但她直覺身後的人是在跟著她。
    “呀——”
    “別！”覃蕭哭笑不得，閃身躲開。
    沈雨書差一點點就砸下去了，看到來人是誰，硬生生改了方向，險些砸到自己腳。
    ……
    兩人沉默。
    沈雨書沒想到是覃蕭，今天從桂花嬸嘴裏知道了這人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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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隊長家的小兒子，吊兒郎當，不務正業，還帶著幾個大隊的半大小子到處野，是各家父母教育孩子的反麵教材。
    還好沒砸到，不然她想走關係建房，可就難了。
    “挺有勁兒啊！”覃蕭笑出聲，先前還想過女孩下地幹活哭鼻子的傻樣。
    沒想到人家有的是力氣，真是看不出來啊！
    覃蕭視線掃過麵前女孩的細胳膊細腿，笑容愈發大。
    沈雨書覺得毛骨悚然，這男人笑容僵硬，看著詭異，“請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不能走這條路？”覃蕭走到她身前，“怎麽？還想砸我？”
    說完，覃蕭伸腳踢那塊石頭，石頭咕嚕滾出一米遠。
    沈雨書看他表情，好像在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誤會了，我以為有人跟著我，我害怕，所以才拿石頭防身。”
    “那你看我，是不安好心？我可是好人！”覃蕭突然明白，兄弟剛子老愛逗他妹妹的樂趣了。
    他心裏生出惡趣味，彎腰湊近了一些想要逗一逗對方，卻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腦袋懵了一下。
    此刻，麵前女孩的五官放大，細微表情他也一一捕捉到，生動又有趣。
    砰砰砰！
    心髒加速跳動，覃蕭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髒聲音有些大。
    沈雨書也實實在在嚇了一跳，還以為對方要動手揍人。
    但還好，對方還算有理智，沒有動手，她抓住機會快速地逃了。
    果然是個反麵教材！
    往後看一眼，沈雨書還能看見身後的人大步跟著她的方向走。
    沈雨書隻能鉚足勁兒奔跑，心中循環播放歌曲：自由地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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