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愣了半晌，張大哥和大山趕忙追了出去，“雨書，傻丫！”
    “小姑……”
    沒追上，兩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二嫂劉香蘭笑道，“聽說這幾天，雨書和傻丫在一塊地裏上工，可能處出感情了，也別擔心。”
    大家又重新沉默地吃飯，廂房覃文靜卻吃不下，讓自己親娘把中午的飯菜都吃了。
    “閨女，你為啥哭啊？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文靜娘不客氣，張家這沒油水的飯菜，怎麽也好端給她閨女的！
    文靜娘吃了兩口覺得奇怪，先前閨女還和自己說，那個從外麵回來的小姑子不好相處，可今天又抱在一起，哭得那麽厲害。
    “那個小沈知青沒欺負你吧？”
    “沒，”覃文靜變得有些不自然，天曉得那時候聽見沈雨書關心她，她有多委屈，多想哭。“沒欺負我，還給帶了雞蛋和紅糖。”
    莫名地，覃文靜想起第一次見這個小姑子，她家男人說，小姑子讓男人多關心關心她，提上門的一籃子雞蛋讓她多吃點。
    “那雞蛋和紅糖是小沈知青帶的？這群天殺的老娘們，上門來看你都沒帶點東西。”
    文靜娘除了在張家看見紅糖和雞蛋，就沒見什麽好東西了。
    “娘，我想回去坐月子。”覃文靜想到一家人都緊著沈燕麗，就煩得很。
    又嘔又氣。
    “成！”文靜娘可疼女兒了，“下午讓你爹和你哥過來接你。”
    又不是隻有姚金花那婆娘會寵閨女，她家文靜不也是家裏的寶？
    其實，麗丫頭跑了再回來還能住在家裏，就知道張家有多溺愛這個閨女。
    瞎眼的張家人，自家的寶不疼，疼別人家的草。
    文靜娘吃完飯，精神好得很，大戰姚金花和窩囊廢女婿，成功讓家裏的男人們把女兒帶回家休養了。
    這邊，沈雨書來不及喊停，被拽著一溜煙跑出了三裏地。
    飯菜在胃裏翻騰，停下的時候，沈雨書上氣不接下氣，終於真實地感受到，傻丫有的是力氣。
    “你叫什麽名字？”
    沈雨書累得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看見了不遠處的知青點。
    “傻丫。”
    傻丫扯下頭巾，一板一眼地回答。
    “哈……”沈雨書大喘一口氣，看傻丫呼吸正常，瞬間更欽佩了，“不是傻丫，你的名字。”
    “喬喬。”傻丫想起家裏人喊自己喬喬。
    “找我有事嗎？”沈雨書肺部火辣辣的痛，雙腿也軟的像麵條一樣。
    看來，身體素質還是不行。
    “你不在。”
    “我請假了，沒去幹活。”
    傻丫搖頭，指著知青點道“我知道，你不在這裏。”
    沈雨書詫異，不會是傻丫以為她被人抓走了，還特意跑過來蒙麵拉她走。
    “別怕！”傻丫驕傲地拍拍自己胸脯。
    還真叫她猜對了，沈雨書噗嗤一笑，“謝謝喬喬。”
    “喬喬吃飯了沒？”沈雨書想帶喬喬回她那裏吃點東西，難為有人這麽惦記她！
    傻丫搖頭，突然又拽住她手腕，拉到身後。
    沈雨書一個踉蹌，幾乎要翻白眼暈倒，被喬喬用手臂扶著。
    好想吐……
    沈雨書覺得這姑娘力氣真大，的確挺適合挖土豆的。
    “沈老師。”
    沈雨書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覃蕭。
    抬眼看去，覃蕭眉眼含著笑，拎著帶肉的大棒骨，還有一個網兜，裝著不少東西。
    “讓開。”覃蕭朝傻丫挑挑眉，兩人眼神交匯，“沈老師你別管她，她，有些不正常。”
    沈雨書剛想說她知道，傻丫卻扭頭安慰她，“他凶，你別怕，我打得過。”
    沈雨書震驚，問覃蕭，“你倆還打架？”
    傻丫的力氣，好像確實不小。
    覃蕭眉頭跳了跳，當年剛回來不久，餓得手腳發軟，跟這個死丫頭打過架。
    現在不可能打得過他，不過是個小傻子，他不計較罷了。
    “別聽她亂說，”覃蕭想繞過去，這邊攔住，“我帶了棒骨，拿去燉湯喝，長個子。”
    沈雨書驚了一下，她也才剛發現自己在長個子，對方就給買了骨頭燉湯。
    心裏說不出來的酸酸脹脹感，奇怪得很。
    容不得沈雨書多想，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沈雨書懷疑下一刻兩人就打起來了。
    “好了，咱們快過去！”沈雨書一手拽了一個，往知青點走。
    走了兩步，把覃蕭的手臂放下了。
    看見他提著那麽多東西，又扭扭捏捏地道，“其實，不用送這麽多東西給我，萬一沒成……”
    沒成不就虧大了！
    這年頭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金貴的。
    覃蕭正回味手臂上的觸感，勾唇無聲輕笑，什麽叫萬一沒成，他就沒想過那個萬一，打的就是要成的主意。
    “沈老師怕我吃虧？我不做吃虧的買賣。”
    沈雨書不好意思再說其他什麽話，發現麵對覃蕭，她總控製不住嘴。
    覃蕭卻沒跟到知青點去，在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把東西給了沈雨書。
    “沈老師，我快要休假了，這幾天就不回村了，你幹活兒別太賣力，等我回來幫你。”
    沈雨書聽得別扭，“也別叫我老師了，喊我名字吧！”
    覃蕭摸摸鼻子，其實真喊名字，他，他其實感覺甜膩膩的。
    也怪害羞的。
    “嗯，雨書。”覃蕭耳垂發紅，轉頭卻和傻丫對視上，頓時無語了。
    “我先走了。”覃蕭道別完，就急急地離開，想必是專門抽空來送東西的。
    沈雨書望著背影看了一會兒，沒意識到，自己不自覺翹起來的嘴。
    傻丫把東西全部接過去，中肯點評道“好東西。”
    沈雨書哈哈笑，帶著傻丫去了自己的小屋，發現一個瘦高身影徘徊在水井前。
    一開始還以為有人想要投井，卻發現是前院的顧塵。
    沈雨書猝不及防和對方對視上，隻好打招呼：“顧知青。”
    顧塵愣了一下，點頭就走，走了兩步又倒回來，“請問，陸知青去哪兒了？”
    “她，去鎮上了。”沈雨書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在顧塵身上感受到一絲絲同類的相似之處，孤僻，沉悶。
    顧塵雖然麵無表情，但沈雨書感受到了躲閃的希冀、尋找和期盼。
    沈雨書看見顧塵微微失望下垂的肩膀，露出姨母笑。
    是陸丫頭的桃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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