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隊長心裏又酸又苦，疼了幾十年的媳婦兒，從來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一把年紀硬是要離婚，拋棄了一切，現在又上門打兒子婚事的主意。
    他叼著煙杆關門，瞥見沈雨書，緩和語氣道，“沈丫頭，快進來。”
    沈雨書忽視蕭紅梅，徑直走過去，身後突然一陣風，是覃老大扛著農具衝回來。
    “老大！”蕭紅梅高興地叫大兒子，他一向最聽她的話，肯定是回來給她撐腰的。
    就算她離開這個家，她也還是三個孩子的親娘！
    覃老大隻是腳步稍稍慢了一下，點點頭喊道，“爹，我媳婦兒呢！”
    略過蕭紅梅，覃老大衝進屋裏喊媳婦兒，沈雨書也略過蕭紅梅，進了堂屋，覃大隊長重重關上了門。
    沈雨書打了招呼，去覃蕭屋前敲門，“覃蕭，我給你煮了薑湯。”
    “覃蕭？”
    裏麵沒有人回答，又拍拍門喊了兩聲。
    沈雨書心裏擔心，雖說現在天氣暖和了不少，但也是最容易生病的時候。
    那麽冰的河水過一遍，再強悍的身子骨都要浸一層寒氣。
    她要去找覃大嫂問問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覃蕭渾身冒著熱氣，隻穿了薄薄的裏衣，一隻手拿著帕子在擦頭，皮膚也在熱氣裏熏得泛紅。
    “雨書。”覃蕭停了動作，垂眸盯著她。
    “薑湯！”沈雨書把薑湯遞過去，從上往下把人看了一遍，覺得自己該害羞，又偏過頭，“快穿襖子，免得感冒了。”
    門又被關上，沈雨書摸摸鼻子，身材不錯。
    覃蕭靠著門板，勾了勾嘴角，把薑湯端出來，溫度正合適，幾口就喝完了。
    “覃蕭，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別感冒了。”沈雨書還在想如何讓李老二指認沈燕麗。
    把沈燕麗收拾完，她可以騰出手處理付琦玉。
    門又開了，覃蕭穿著合身半新不舊的衣服，拉住她，“我送你回去。”
    沈雨書自然地關切道：“你剛下了河，多在家裏休息休息。”
    覃蕭搖頭，捏捏女孩的手指，現在已經不戴手套了，她指尖微涼，“走吧！我正好有事。”
    說話間，兩人已經牽上了手，轉頭碰上要出去的覃大隊長。
    覃大隊長握拳，“咳咳！”
    沈雨書有一種被抓包的錯覺，抽回手，邊走邊道，“叔，我先走了。”
    覃蕭幾步追上她，牽過她的手來，帶著幾分不滿，“我們的關係不能牽手嗎？怕讓人看見？”
    沈雨書剛想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一看那無辜受挫的表情，心軟道，“哪有！”
    她撓撓他的掌心，最後十指相扣，手牽手往外走。
    蕭紅梅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們也沒在意，往知青點走。
    雖然現在是上工時間，但碰到的人不少，都用一種打趣的目光看他們，沈雨書恍惚間有種置身動物園的錯覺。
    她是被觀賞的猴。
    想抽回手，但覃蕭握得緊緊的，根本抽不動，一轉頭就看他笑得溫柔，還關心問她，“怎麽了？”
    反正定親了，沈雨書安慰自己。
    走到那正在建的新房，付琦玉手裏拿著一把野菜，在旁邊看工人幹活。
    見到沈雨書兩人手牽手走過來，付琦玉扭頭離開了。
    沈雨書轉頭看覃蕭，“你院子這麽大，到時候也養條狗狗看家。”
    覃蕭低低嗯了一聲，“你知道是我的房子了？”
    本來還想給她一個驚喜，以後結婚可以住新房。
    沈雨書點頭，村裏的八卦多強悍，那些嬸子稍微打聽，連修房子的工人中午吃的什麽都能知道。
    “覃蕭！”
    灰頭土臉的蕭軒從新房子裏三步並作兩步跨出來，對沈雨書點點頭，“把他借我一下。”
    沈雨書這才認出來是蕭軒表哥，“表哥，你怎麽在這兒？”
    “哎呀！沒上班的時候過來幫他盯一下。”
    蕭軒說著把覃蕭拉到一旁，下意識想勾肩搭背，卻被躲開了，“嘿！你還嫌棄上我了。”
    覃蕭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拍拍蕭軒的手指印，淡淡道，“剛洗完澡。”
    “行。”蕭軒抄手，“你給我實話實說，你，除了沈知青，還勾搭其他姑娘沒？”
    覃蕭皺眉看他，又看看遠處的女孩，“你胡說什麽？”
    蕭軒摸了一根煙，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點煙，吸了一口。
    “不是哥哥不信你，我每次過來，都有個女的，盯著我們幹活，那架勢那口氣，這房子像是她的。”
    蕭軒打了個哈欠，“剛剛她還在這呢！估計和你們打了個照麵。”
    覃蕭想到了剛才在旁邊的付琦玉，壓根沒有交集，他嚴肅道，“沒有的事兒。”
    “表哥，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本來今兒還想去看看你爹，嘿喲，我剛走到你家門口，見著姑了，嚇我一跳。”
    蕭軒說著拍拍灰，騎上自行車走了。
    “表哥怎麽走了？”沈雨書看蕭軒自行車蹬得飛快，還以為是覃蕭攆人了。
    “他有急事。”覃蕭重新握住她手，兩人慢悠悠走回小屋。
    小灰灰和新新已經回家了，生龍活虎的衝兩人過來，在腳邊團團轉，還躺下翻肚皮讓摸。
    兩人跟狗子玩了一會兒，覃蕭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沈雨書好奇，“是什麽呀？”
    “你打開看看。”覃蕭嘴角噙著笑，把盒子遞到她麵前。
    沈雨書發現覃蕭跟這個時代的人不太一樣，喜歡買各種禮物給她。
    “哇！好漂亮！”
    是一對珍珠耳釘，晶瑩潤澤，很簡單的款式，正好原身打了耳洞。
    沈雨書不太熟練地往耳洞裏戳，上輩子打了耳洞，但是戴耳釘耳環非常痛，沒怎麽戴過。
    “你幫我！”沈雨書把耳釘塞覃蕭手裏，“我對不準。”
    覃蕭手指摩挲著珍珠，眼睛看著那小巧白皙的耳垂，蠢蠢欲動，手指輕輕捏了上去。
    屏氣凝神等了許久，沈雨書發覺不對，耳釘並沒有戴上去，耳垂的軟肉上傳來似有若無的揉捏感。
    “沈姐姐，你在家嗎？有你的電話！”
    外麵幾個小孩跑過來，喊了幾聲，蹲在門前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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