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書早就醒了，但天冷不想起，在床上半夢半醒賴著，想直接起床吃午飯。
    要是後麵真睡著了，覃蕭也會把午飯端進屋來吃。
    乍一聽孫禾苗激動的喊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啪啪啪的拍門聲，如雷劈下，人一下就清醒了。
    她考上了？！
    “雨書，考上了！”
    外麵孫禾苗的聲音再次印證，沈雨書搓了搓臉起床。
    剛坐起身，就聽院門已經打開了。
    “汪汪汪！”小灰灰也起身，做下犬式拉伸運動。
    她扯過衣服穿上，頭發都忘了梳，趿拉上鞋就往外衝，腳邊的小灰灰也是一副興奮架勢。
    覃蕭卻先她一步推開門，冷風灌進來，沈雨書衣服沒穿好，打了個哆嗦。
    “呼~好冷！”她打了噴嚏，頭腦徹底清明。
    覃蕭吱呀一聲把門合上，給她整理衣服。
    “別急。”覃蕭把她重新摁下坐在鏡子前梳頭，“先把頭發梳好。”
    沈雨書哪能不著急，“不好耽誤郵遞員時間，先拿了信再梳頭也不遲。”
    “沒有郵遞員。”覃蕭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力道很輕柔，帶著愛憐的味道。
    外麵隻有孫禾苗一個人，覃蕭有些擔心她失望，先讓她在屋裏緩一下也好。
    “我知道了。”沈雨書泄了氣，大概是孫禾苗考上了，找她分享好消息呢！
    沈雨書也沒讓人多等，隨意紮上頭發就出門了。
    “禾苗，恭喜啊！”沈雨書換上恭喜的說辭，一臉喜色，“考上了也可以回城了。”
    也是真心為孫禾苗高興，這年頭考上大學，那真真是改變命運了。
    孫禾苗剛喝完一碗糖水，舔舔唇，心道雨書她男人真上道。
    知道她和雨書是好姐妹，沒太摳門，還知道放糖。
    “是啊，考上了可以回城了，但你要回京市？”孫禾苗覷著一旁不容忽視的男人，臉色看不出喜怒。
    “嗯？”沈雨書看著還抱著大碗的孫禾苗，“我不回啊？”
    “那就好，我還以為，以為你……”孫禾苗想著喝了人一碗甜水，還是決定說說好話。
    “我就知道雨書你不會因為考上了大學，就拋棄家裏的男人。”
    “我考上了？”沈雨書瞪大眼，又往外看了看，沒有郵遞員，孫禾苗手上也沒有書信，“你怎麽知道？”
    孫禾苗也明白這是誤會了，“哎喲，郵遞員還沒過來，我剛在村口那邊和傻丫玩呢！”
    “郵遞員一來，說送通知書來了，要交本人手裏，我先看了都有誰的信。”
    “現在大隊長正帶著人挨著送信呢！”
    沈雨書一聽，就有些坐不住了，但又怕是川省送來的信混著一起送來。
    “禾苗，你知道我的信是哪裏送來的嗎？”
    “這沒看，”孫禾苗想著那肯定是通知書，堅定地寬慰，“放心，肯定是通知書，郵遞員都說了，今天送的都是通知書。”
    沈雨書全身瞬間被喜悅席卷，整個人都有些激動，不停走動。
    “誒誒，麻煩再來點熱水，底下糖還沒化，別浪費了！”孫禾苗眼巴巴瞅著底下的糖，“雨書，還能再來點糖嗎？”
    “我知道消息了，可是第一時間就跑來了。”
    沈雨書點點頭，忍不住笑，“那當然，辛苦你了！”
    覃蕭拿過碗去廚房加了兩大坨紅糖，衝了熱水就端出去了。
    沈雨書和孫禾苗說了兩句話，開始玩起雪來，院子裏一共三條狗，跟著興奮地上躥下跳。
    女孩子的歡聲笑語好聽悅耳，覃蕭從廚房出來，默默地在一旁注視。
    眼神緊緊黏在眉眼彎彎，笑容自由又明媚的女孩身上。
    覃蕭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眉眼舒展，眉間隱隱的擔憂散了。
    沒一會兒，遠遠聽到動靜，郵遞員來了。
    “小沈，有你的信。”覃大隊長喊沈雨書過去。
    郵遞員看見便笑著道，“沈雨書，沈同誌，這是你的錄取通知書。”
    不止郵遞員和大隊長，還有好多看熱鬧的鄉親，沈雨書盯著許多視線，接過那小小的信封，拆開來看，是南城大學的通知書！
    “恭喜恭喜！”郵遞員還要送其他信，跟著大隊長繼續往知青點走。
    看熱鬧的鄉親有人留下和沈雨書搭話，其中來了陸家人和張家人，“沈丫頭，你考的哪裏的學校？京市麽？”
    “謝謝大家的關心，確實考上了。”沈雨書不打算多說，笑眯眯打哈哈。
    不少人撇撇嘴，又跟著去了知青點。
    “小妹，恭喜你！”張家老大張建軍恭喜了兩句，看著明媚動人的小姑娘，跟剛下鄉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心裏一陣陣的感慨，當初家裏怎麽就非和沈燕麗斷不了，一次次傷了親小妹的心。
    沈雨書客氣地笑笑，“謝謝。”
    張建軍知道她和陸家的人有話要說，帶著一雙身上還有雪粒的兒女離開。
    大山和雪兒在離開前，衝到沈雨書身前，小聲地說了句，恭喜姑姑。
    桂花嬸和幾個兒媳婦等張家人走了，才笑眯眯擁著沈雨書進了院子說話，“哎喲喂！我閨女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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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嬸忙問閨女大學在哪個地方，以後他們也好去看望她。
    沈雨書拉著人進屋坐著說，和喝完水要離開的孫禾苗撞上，“禾苗，等一下，吃完飯再走吧！”
    “不了，不了！”孫禾苗擺擺手，她還是不打擾人家一家人了，“我先回去了！”
    剛才那碗紅糖水，真齁死她了！
    孫禾苗想立刻回家喝點白水緩緩，出門就撞上了折返回來的郵遞員和大隊長。
    “大隊長！”孫禾苗打了個招呼，就見大隊長點點頭，郵遞員拿了信件給她。
    “同誌，也有你的信，可讓我們好找！”
    孫禾苗一愣，打開信，表情驚喜，有鄉親問，“禾苗，也考上了？是哪個大學啊？”
    鄉親們也聽不懂大學，不了解各個大學有什麽不同，但就愛聽。
    也好打聽是哪個地方，聽了就開始閑扯某地的風俗和氣候食物，再就是誇讚一下考上的人。
    “沒考上大學。”孫禾苗搖搖頭，周圍人一陣唏噓又好奇信件內容。
    “但我考上大專了。”孫禾苗一陣手舞足蹈，也不和人解釋什麽是大專，和大隊長、郵遞員道了謝就跑回知青院了。
    她要去感謝陸蓁蓁，這還是對方指導她填的誌願。
    村裏有好些個考上了大學，沈雨書、陸蓁蓁、顧塵和雷曉，還有考上大專的孫禾苗。
    其他也有幾個考上的知青，沈雨書並不相熟，不過有個人倒讓人意想不到。
    賈招笛也考上了大學，當即就開始鬧離婚，反正也沒多少人站在她家裏那個二兩肉沒用的男人那邊。
    村裏人竟然有不少幫著賈召笛說話，男人沒用了也不能耽誤人一輩子。
    反正這個新年，有不少的話題和八卦在村裏讓人說來道去。
    沈雨書開始過第二個和覃蕭在一起的新年，兩個人組成的家，她也開始有了眷戀。
    除夕夜，兩人依偎在一起，暢想新的一年。
    而遠在南城的付琦玉，在狹小昏暗的房子裏，聽著外麵的歡聲笑語，聞著窗戶飄來的飯菜香味，孤獨又寂寞。
    她活了幾世，什麽樣的日子她都挺過來了，還怕這點孤獨嗎？
    不過，萬家團圓的時刻，她的確心中寂寞，一時間連個思念的人都沒有。
    對已經殘廢的秦烈，不歡迎不待見她的秦家，似乎也沒有那麽愛和恨。
    之前被抓去拘留教育，除夕前兩天才被放出來，貨沒了，錢也沒了，根本無心過年。
    吃到手裏冷冰冰的饅頭和鹹菜，付琦玉心裏憤恨不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都是沈雨書那個變數，她才過得那麽慘！
    付琦玉用力捏爛了饅頭，碎屑掉得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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