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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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去藥房抓完藥回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馬不停蹄跑去廚房,找出瓦罐碳爐,開始煎湯熬藥。老夫人也來幫忙,祖孫倆跑前跑後,忙個不停。
    劉大夫為居洵針灸完後,湯藥也正好煎熬完畢,他又小心服侍病人喝下湯藥,過得片晌,居洵的氣色有所好轉,原本蠟黃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粗重。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得後半夜的時候,居洵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身體狀況轉危為安,這條命總算是撿回來了。
    劉大夫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像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緊繃著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這位仁兄當真是去鬼門關走了一趟,幸好你們來尋我的及時,若是再耽上片刻功夫,恐怕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真是老天爺保佑,總算讓他掙回一條命,以後身上如果有不舒服之處,一定要及時去醫治,千萬別擅自和病魔熬鬥,延誤了病情可悔之晚矣了。”
    居青岸見父親脫離危險,終於安穩睡了過去,不禁喜極而泣。
    今晚之事,若非有劉大夫的妙手回春,以及木家祖孫傾力相助,憑他一個人小力弱的孩子,肯定是無計可施的,隻能看著病重的父親幹著急。
    居青岸對三人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一個勁磕頭,嘴裏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劉大夫心裏不忍,忙將孩子扶了起來,在燈光下細看了他兩眼,感慨道:“小小年紀,就這般懂事,很好很好,你父親沒白生養你。”眼神飽含嘉許之意。
    老夫人想起小花的話,居青岸命犯災星,一生多災多難,不得長壽,又見這孩子老實沉穩,十分懂事,短命而死,實在可惜,心裏不禁一陣難過,差點垂下淚來。
    她強忍著淚水,伸出手掌,輕輕撫摸居青岸的頭發,滿眼憐惜與同情。
    劉大夫又觀察了會居洵的狀態,見他臉色平和安詳,已經徹底無礙,一顆心至此才終於放下。
    他對居青岸道:“按我開的藥,一副藥煎熬兩次,早晚給你爹喝一碗,連喝上七天,你爹的病就能痊愈。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謝謝大夫!”居青岸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看著大夫,有些忸怩地問,“大夫,請問診金多少?”
    “不用啦,好好照顧你父親,我回去了。”
    劉大夫豁達善良,視金錢如糞土,見居家隻父子兩人,生活貧苦,便沒有索要診金,權當日行一善了,他哈哈一笑,轉身走出了房間。
    小花瞧著他的背影,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忙活了大半夜,木家祖孫倆都覺得疲累,她們叮囑了居青岸幾句後,便告辭回家去了。
    此時已是後半夜,外麵涼風習習,小鎮又鄰近江河,濕氣極重,甚是寒冷。
    木家就在居家旁邊,這一段路本來不長,祖孫倆卻走的很慢,他們都沉默不語,似乎各懷心事。
    月光灑在她們的背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一直延展到居家門口。
    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木家四口人的生活照舊,轉眼又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裏日子很平淡,沒有什麽特別之事發生,時間來到第四天上午,木歸客的父親——木艇舟終於辦完事回來了。
    木艇舟到家的時候,木歸客正在院子裏練武,父子倆自然而然地打了個照麵,心裏同時都是一驚。
    木歸客吃驚是因為父親突然回來,自己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木艇舟則吃驚在瞧見兒子臉上的傷。
    此時,木歸客臉上包紮的絹布早已拿掉,本來腫成豬頭一樣的臉也消了下去,隻是臉上仍遍布淡淡的淤青,那淤青就像一片片烏雲,讓他的容貌大打折扣。
    木艇舟瞧著兒子的臉,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他沒有去問木歸客的臉是怎麽受傷的,而是麵無表情地徑直去了屋裏,仿佛對這件事漠不關心。
    此時除小花外,老夫人和木夫人都在家裏,木艇舟要想知道這幾天家裏發生的事,他自然可以去問妻子與母親。
    很快屋子裏傳出低低的談話聲,木歸客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一尊雕塑。
    此時他心裏十分忐忑,一顆心怦怦直跳,深怕父親得知他擅自和別人打架,還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會大發雷霆。
    對木歸客來說,父親發起火來,可是十分可怕的,輕則被罵個狗血淋頭,重則拿樹條狠狠抽打他的屁股。
    自木歸客記事以來,父親對他總是沉著個臉,那仿佛時刻被寒霜籠罩,看上去嚴肅至極。平日裏,父親對他更是沒一天好臉色,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平時與他說話的口氣也十分嚴厲,那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木歸客喘不過氣來。
    在父親麵前,木歸客心裏總是充滿了惶恐。每當父親站在他麵前,他就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弱小的螻蟻,麵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他從不敢抬頭直麵父親的目光,生怕被父親看穿自己所有的想法。久而久之,父親已然成為了他的心魔,令他隻要一見到父親,心中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這種恐懼就像深埋在心底的種子,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根發芽,愈發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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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打挨罵在他心裏其實都是次要的,畢竟身體上的傷痛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痊愈。但父親給他帶來的無形威壓實在太大,這種威壓就像一團濃重的陰霾,時刻籠罩著他,讓他在父親麵前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這才是他不敢麵對父親的主要原因,這種心理上的壓迫感,比任何身體上的疼痛都更讓他難以承受。
    木歸客正站在原地,內心翻江倒海的時候,屋裏的談話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木艇舟一臉嚴峻地走了出來,他站在堂屋的門口,直勾勾地盯著院子裏的木歸客,那目光猶如兩道銳利的寒芒,瞬間穿透了木歸客的內心防線。
    後者心裏“咯噔”一下,仿佛被重錘擊中,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像一隻受驚的小獸,拚命避開父親那令人生畏的目光。
    木艇舟淡淡地問道:“這幾天我不在家,你每日都有勤練功夫嗎?”語氣中自帶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木歸客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實回答道:“回爹爹的話,頭三天沒有,這幾天每日都按時練功,一刻不敢耽擱。”
    木艇舟微微點點頭,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仿佛在審視著木歸客的每一個字,又問:“既然如此,那你最近功夫可有進步?”
    木歸客不知如何回答,心中一陣慌亂,吞吞吐吐地道:“或許有點。”說話語氣十分沒有自信。
    木艇舟劍眉一立,原本冷峻的麵容瞬間變得更加嚴厲,高聲喝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或許是什麽意思,到底有還是沒有?”
    木歸客心中一驚,忙不迭地改口道:“有!”
    木艇舟輕笑一聲,沉聲道:“我想也是有的,若是沒有的話,你這功夫就可趁早不練了。”
    木歸客低著頭,小臉漲得通紅,滿心的委屈,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隻能一言不發地承受著父親的威壓。
    木艇舟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在天師府和別的孩子打架的事,你媽媽都和我說了,這事我不怪你,我非但不怪你,還要誇你,做的非常好。你小小年紀,就有不服輸的勁兒,那是好事,我最怕你懦弱無剛,與人無爭,是個膽小鬼。”
    木歸客低聲道:“客兒不做膽小鬼。”聲音雖小卻透著一股堅定。
    木艇舟滿意地點點頭,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緩和:“那很好。客兒,你不是修行的材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可是我偏偏不信這個邪,我心中對你仍存有希望,所以傾注了很多心血在你身上。雖然你笨是笨了些,但好在你很聽話,刻苦鑽研的勁兒是有的,勤能補拙,未必不能彌補你天賦上的不足。”
    木艇舟緩緩走到兒子的身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臉嚴肅地道:“你既然說你有進步,那爹爹就來考考你,看看你說的是否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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