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載具？”老伊辛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有些驚訝，“這年頭雇傭兵都開這個出門？”
    “不，是我獨有的。這要是人人都有那還了得）”
    “還真是凶猛。”看著上麵的大炮管子，老伊辛讚許的說道，“想必這一路我們會很安全的。”
    “別廢話了，上來吧。”
    ……
    一個急刹車後，波蘭豹停了下來，眾人都下了車，觀察著麵前的古老小鎮。
    “這裏……是古老集市的入口，這裏就是沁礁鎮。”老伊辛似乎是帶著回憶的樣子說道，他的臉總是藏在兜帽下，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又一個薩爾貢城鎮……”艾利奧特看著麵前的城鎮有些恍惚。
    “老伊辛知道入口……古老集市不是一個秘密，誰都有資格在那裏尋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跟老伊辛來吧。”
    ……
    “！老伊辛？你沒有死在黃沙裏嗎？”一個黑市居民看見老伊辛，驚訝的問道。
    “老伊辛命大。”
    “唔，你身後那四位，三位是哥倫比亞人，一個是薩卡茲？逃難的哥倫比亞人，那麽那個箱子一定很值錢。”
    “！”聽到這話，艾利奧特趕忙抱緊了箱子。
    “別緊張嘛，我又不是劫匪，這樣吧，我出400枚金幣，買你那個箱子，怎樣？”
    “很抱歉，這是非賣品。”凱爾希過來幫艾利奧特解圍。
    “……那真遺憾。”那個黑市居民惋惜的說道，“不過沒關係，我相信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對吧，老伊辛？哈哈。”
    “別在意，女士，這是常有的事。”老伊辛解釋道，“她其實沒有那麽好奇……”
    “如果她真的勢在必得，那今後的日子裏，我們恐怕沒法好好睡覺了。”凱爾希說道。
    “她張口就是400枚……？”艾利奧特對此感到些許驚訝。
    “這就是沁礁黑市……伊巴特最充滿活力的心髒。”老伊辛接上話。
    “……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路途遙遠，老伊辛的籌備需要時間可能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
    “哇哦，半個月，有點久，波蘭豹要在外麵吃土吃半個月了。”巴尼聶楚夫有些感慨的說道
    “伊辛，麻煩你了。”凱爾希說道，同時將幾塊金幣遞給他。
    “唔，您這是做什麽……金錢？老伊辛不需要金錢……”
    “籌備需要盡快。我們的敵人窮追不舍。”
    “老伊辛明白，但請您收起您的金幣，老伊辛不敢要……老伊辛還想問您別的事情。”
    “……好吧，我明白了。你隨時可以問我，哪怕是現在。”
    “……感謝您，老伊辛太老太老啦……老伊辛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不幸的是，記得這些事情的人也都煙消雲散，所以，老伊辛想找一些線索……女士，您很年輕，老伊辛本不該對您抱有希望……但您知曉那座城，那些早就消失在大風中的秘密。”
    “你想回憶什麽？年輕的薩佛拉？”
    “老伊辛曾侍奉過一位帕夏……沁礁之地的帕夏。帕夏賞識老伊辛，士為知己者死，這是老伊辛一生無法償還的榮耀……但，年歲已久，老伊辛罪該萬死，忘記了帕夏曾訴說過的話語。在老伊辛回想起帕夏的言語之前，老伊辛不敢死去……”
    “在那場毀滅城市的災難之後，你迷失了方向。”
    “已經許久了，女士。您看，您甚至記得那場天災……”
    “統治沁礁之地的帕夏在曆史上記載不多。但至少在那些成文的曆史和童謠中，沒有一位薩佛拉占卜師的身影。如果你想弄清楚你是誰，也需要花點時間。”
    “啊，沒關係——哪怕是等女士您離開這裏，哪怕還要再等許久，老伊辛也會默默等待。老伊辛不敢死去，老伊辛隻求您記得這件事。”
    “我答應你。”
    “那跟老伊辛來吧，老伊辛在這裏有個家，古老的家……”
    “呃……？”艾利奧特感到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麽。
    ……
    “不就是普通的——等等，這是什麽？赤金？你在這裏堆了一座赤金山？”艾利奧特直接驚呆了，原來他之前感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在這，這?……這麽富的嗎？
    巴尼聶楚夫看著這座金山也是有些眼饞，不過這些錢他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就能賺到了，倒也沒那麽的癡迷。
    “哇喔，好亮。”這是卡捷琳娜的評價，“我現在相信金錢會壓死人這個說法了。”
    “這是老伊辛的財富……老伊辛用不著他們，現在，老伊辛很高興能使用它們。”
    “你有著這樣的財產，卻從未被他人窺視？”凱爾希有些疑惑。
    “老伊辛是舊日的弄臣，即使一文不值，也有人會袒護老伊辛的。這就去為您準備這一切。”
    “你想知道什麽？”
    “很多，女士……您都知道的。”
    ……
    “地上反而很冷清。”艾利奧特看著周圍寂靜的環境，昏黃的燈光從窗戶中流出來，流淌在地麵上。巴尼聶楚夫在自己的小平板上比劃著什麽，卡捷琳娜就站在旁邊靠著他的腿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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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黑市在成為‘黑市’之前，隻是個普通的地下集市。對於這片常年天災肆虐的地區而言，這很常見。夜幕降臨之後，燈火轉移到了地下。”凱爾希說道。
    “……”
    “你想說什麽？”
    “跟著你逃亡了那麽久，這麽遠，我還有很多事蒙在鼓裏。比如，那個失憶的老薩佛拉。”
    “……很久以前，這裏曾經有一座城市。伊巴特的廣袤土地上唯一一座移動城市。築造城市向來都是一個奇跡，當時的沁礁帕夏勵精圖治，伊巴特地區前所未有的團結——而團結的象征，就是那座揚起漫天黃沙的城。這令人們團結在帕夏周圍，而那個時代距今並不遙遠，我相信，仍舊有不少人還沉溺在他們故鄉曾經的輝煌中。但好景不長，天災直接摧毀了城市，傳言帕夏在疏散了市民和工人之後，向著聚集起的天災厲聲痛斥，直至毀滅。”
    “痛斥……天災嗎？”
    “記錄官式如此寫下的，但真相也許有過之而無不及。沁礁的偉業在頃刻間崩塌，無數人在一夜之間淪為難民。他們本可以共同建設家園，但隨著那座城……被遺忘在了風沙之中。”
    “……”艾利奧特沉默的聽著。
    “老伊辛隻是其中的一員。王酋和新的帕夏不太願意花大價錢重建城市，那他們的子嗣後代也許再也找不到建設家園的辦法。這讓他們滿腔悲憤。要讓他們……對任何還尊重‘沁礁之地’的人，還以同樣的尊重。”
    “所以……他們幫我們，就像在幫助同胞？”艾利奧特有了些眉目，“看樣子，我們很快就能離開薩爾貢了，不是嗎？”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會在這個月內離開薩爾貢的國境。”
    “去烏薩斯？”
    “是的。”
    “為什麽？我還是不明白，你從哥倫比亞放棄了一切身份跑來薩爾貢，就為了避免我們的成果變成戰爭的導火索？”
    聽到這，巴尼聶楚夫也是來了點興趣。
    “你們預見不到一係列連鎖反應所招致的可怕結果。”
    “就你能嗎。”艾利奧特發出來致命提問。
    “如果你一定希望得到一個回答，我會說，‘是的’。”
    “也許你殺了我，讓後銷毀箱子會更快……但你現在還允許我隨身帶著它。”
    “你希望我這麽做？”
    “……還是算了吧。起初……我對自己獨活這件事感到困惑。但現在我已經不這麽想了。……凱爾希，如果我把這個箱子交給你，你能為我……為我們做一件事嗎？”艾利奧特帶著懇求的語氣問道。
    “你明知伊巴特的王酋也被卷進其中，從薩爾貢到哥倫比亞，遍地都是這起陰謀的幫凶。”
    “但我還是想讓他們付出代價。你看，這個箱子是我唯一的籌碼。”
    “但銷毀它之後，你將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其實，凱爾希，從一開始，我就不需要這個箱子。我記得住每一個細節，我能複現出我們過去的成果。”
    “你……”凱爾希皺起了眉頭。
    “當然，也許會花很多時間，也許會遇到很多攻堅難題……但我覺得我能。如果真如你所說，這種源石能以某種形式變成武器……”
    “……”這下變成凱爾希沉默了，眼神認真的看著他。
    “……這是你第一次正眼看我，凱爾希。不是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一個保護對象，而是把我當成一個科學家，一個哥倫比亞人。”
    “也許我的確因為你的年齡忽視了你的可能性，艾利奧特。”
    “放心吧，我不會讓老師的成果變成令這些幫凶肆意妄為的手段。絕對不會。”艾利奧特語氣堅定的說道，“但我會用它做完最後一件事。”
    “……你不理解索恩教授這份研究的根源。”
    “我聽老師說過，技術原型來自於某個考古小隊發現的薩卡茲古代遺跡，它能為移動城市提供全新的便利能源。”
    “我再重複一遍，根據具體的使用方法，它能夠輕而易舉讓半邊薩爾貢沉入黃沙。”
    “……唔……你本來就是個雇傭兵頭子，我想為了保險起見，你應該有別的想法吧，‘顧問’？包括那邊的那個雇傭兵，其實也是你的手下，而非什麽臨時找來的。至於想法嘛……比如……現在解決掉我。按照你們最擅長的手段解決問題。”    “……”
    “……”
    兩人都沉默了。
    “回屋裏去。”最後還是凱爾希開口說話。
    “你——”
    “別逞強了，艾利奧特，你現在做不出別的選擇。你應該好好想想，你究竟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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