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葉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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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烏薩斯的礦場,與源石直接接觸的隻有感染者礦工。
    小兔子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外麵天氣晴朗,看起來不錯,但她卻並不開心,因為今天是抽簽日,如果她和父母抽到了黑簽,就會被那群烏薩斯士兵抓走。縱使那群人是說拉到另一個更好的地方去了,但小兔子早已通過一些偷聽士兵談話的感染者知道,被拉出去的人已經不在這片大地上了。
    “好了,快起來!這都什麽時候了?”烏薩斯士兵在不遠處拿著鞭子嗬斥,“你們這群該死的家夥,讓你們活著真的是帝國的恥辱!”
    “行了,別說了,再說下去他們就要不幹了。”旁邊另一名烏薩斯士兵說完便哈哈笑起來,“諒他們也不敢,停下來就會死,你看他們苦苦求生的動作與表情,到頭來卻換不來一整塊摻雜著木屑的黑列巴。”
    “他們還活著就是帝國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他們還需要感激帝國不殺了他們,哼。”那個拿鞭子的士兵說道。
    類似的話語這些年來小兔子也聽過好多遍了,她的心對此早已麻木,讓她真正提心吊膽的是抽黑簽,這將決定她和她的父母能否繼續活著。
    “葉蓮娜?”一個中年卡特斯站在小兔子身後,“好了,不要害怕,我們會沒事的。”
    “嗯……”葉蓮娜轉頭抱住了中年卡特斯,“媽媽,我怕……”
    “沒事的,會沒事的……”中年卡特斯摸著葉蓮娜的腦袋安撫著她。
    “過來抽簽了,該死的感染者們!”那個嘴臭的拿著鞭子的士兵喊道。
    每個感染者都到了那個士兵所在的桌子跟前,拿走了決定他們命運的簽子。
    葉蓮娜顫顫巍巍的拿走抱在外麵的紙張,映入眼簾的卻是黑色。
    “什麽?不……”葉蓮娜瞪大了眼睛,還沒等她有所反應,手中的簽子被抽走,又被插上了一根沒有顏色的簽子。
    葉蓮娜轉頭看去,是母親……
    “抱歉孩子,媽媽運氣不好……”中年卡特斯幹裂的眼眶中湧出幾顆淚滴,明晃晃的,讓葉蓮娜有點頭暈。
    “我也是。”父親在一旁站著,臉上掛著無奈的笑臉,手裏也是拿著紮眼的黑簽。
    “不,不是這樣的……”葉蓮娜想拿回去,她隻想要媽媽好好的活著。
    “抱歉……”母親按住了卡特斯的腦袋,在士兵大聲詢問誰抽到了黑簽時,她和父親一起毅然舉起了拿著黑簽的手,臉上也不再是愁容滿麵,而是一臉期待,仿佛在向往著士兵先前說的那個生活更好的地方。
    “愚蠢的感染者小聲)……過來,該啟程了!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去晚了就留在這邊吧!”
    抽到黑簽的感染者們湧了過去,臉上掛著的亦是欣喜,亦是悲痛,與家人匆匆分別,滿臉高興的上了車,其中又有多少人是裝的,又有多少人是真情流露?
    沒有人知道。
    葉蓮娜就這麽看著卡車滿載一車的感染者,前往了士兵口中那個極樂世界,父母在車尾微笑著朝她揮手,卡車漸行漸遠,她的笑容逐漸模糊不清,是淚?還是我所能目視的地方達到了極限?
    有那麽一瞬間,葉蓮娜多麽希望他們說的是真的,真有這麽一個地方,但殘酷的現實卻又告訴她:被拉出去的人是被處死了。
    “好了好了,快去工作!”拿著鞭子的士兵又在大喊著指揮了,“那邊烏薩斯粗口)的卡特斯,快去t的工作,聽到沒有?不然今天中午你就沒飯吃了!”
    無論如何,生活還要繼續,如果這也叫生活的話。
    她這個年齡段扛不起鶴嘴鋤,隻能幹著將鑿下來的礦石收集起來的活,縱使有著粗糙的手套保護,葉蓮娜仍然覺得有些不太好受。
    就這麽撿撿到到過了三四個小時,便到了中午了。
    “開飯了,蠢豬!”嘴臭士兵大喊著,感染者礦工們紛紛停下手裏的活計,一窩蜂的湧到打飯的地方。
    葉蓮娜身形瘦弱矮小,沒能擠過那些成年人,到了最後才拿到屬於她的那一份午餐。
    一個摻著大量木屑的黑列巴,一碗稀粥,裏麵隻能看見兩粒米飯,這就是全部。
    葉蓮娜不哭不鬧,找到一個地方安靜的吃完午飯,將碗放回到收碗箱後,便抓緊時間去睡午覺了,他們的午覺時間算在休息時間裏,隻有一小時。為了把感染者利益最大化,這群士兵也是通過實驗得出了這個作息分配,能夠充分利用感染者的體力,給剛剛好的食物,讓他們沒有多餘的體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將利益最大化。
    躺在地上,葉蓮娜還是感覺有些不真實,陪伴她5年的父母就這麽走了,在這個礦場裏,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愛隻有來自父母,其他感染者都為了自己生存的第一需求,並沒有給他們這些孩子過多的愛意,也沒有展露出過多的恨。
    他們沒有那個體力去思考這件事,每天就是挖礦,吃著對於豬來說都難以下咽的食物,經曆抽簽大清洗,這就是這個礦場裏感染者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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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麽恍恍惚惚的躺著,不知不覺間睡著,隨後被一聲大吼吵醒。<還敢睡?”士兵一鞭子甩過來,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葉蓮娜身上,霎時間,手上就多了一道紅印,紅得幾乎要滴血。
    葉蓮娜吃痛,身體卻不敢停下,趕忙起來,戴上手套,拿起用來墊腦袋的袋子,搖搖晃晃的跑去撿礦石了。
    “這群該死的賤種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簡直就是在玷汙神聖的烏薩斯!”嘴臭士兵憎恨的說道,他的話語傳到這片礦場的每個感染者耳中,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反駁,似乎是在留著小命,等待著抽到黑簽前往那個更好的地方。
    誰知道呢。
    感染者這個身份如同詛咒一般,蠶食著這片大地上的每一位礦石病患者。葉蓮娜幻想著,要是自己,還有父母,以及大家,都不是感染者的話,那樣的日子該會有多好。這個問題自從她能夠思考以來,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她也曾和母親訴說過自己的願望,但母親隻是苦笑著對她說:“會有那麽一天的。”
    這一天到底還有多遠?
    手臂上的疼痛將她拉回現實,看著手臂上已經滲出的血滴子,葉蓮娜心裏暗道不妙,這樣下去,她的礦石病很可能會加重的,不過她也不能幹別的事情,要是去和那個士兵說,估計會被狠狠的扇一巴掌,再附上一句“誰讓你是感染者,不然你也不會在這裏了,小賤種!”這樣的話,她毫不懷疑那個士兵會這樣做,被拖出去處決都是有可能的。
    葉蓮娜隻得忍受著這種疼痛與礦石病病情加劇的風險繼續工作,到了晚上睡覺時,她明顯感覺到有些不舒服,手臂的細小傷口已經愈合,疼痛也減輕了一些,但這個不舒服是來自於身體裏的,有些疼痛感。
    葉蓮娜知道,她的礦石病發作了,在礦場這種源石塵濃度這麽高的地方工作,加上又有傷口,病情想不加重都難。
    但她的身邊也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唯一能夠傾訴的對象,隻有她自己。
    “媽媽,爸爸……”
    淚滴劃過臉龐,漸漸滑落,染濕了頭發。
    夜晚的礦場靜悄悄,唯有風雪呼嘯的聲音,似乎掩蓋掉外麵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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