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卡茲戴爾的路上，美洲獅揚起的積雪，遮住了來時的路。
    車內的聲音隻有時不時的換擋聲和踩油門的聲音，巴尼聶楚夫和卡捷琳娜都沉默著，內心懷揣著各自的心事。
    “你認為這片大地苦難的根源是什麽？”博卓卡斯替向巴尼聶楚夫問道。
    “礦石病？”
    “並不是。”博卓卡斯替頓了一下，說道，“是人性的惡，是人們對這片大地深深的惡意。”
    “什麽？”
    “雖然礦石病是不可治愈的，但你也知道，隻要有所防護便不會感染，普通人與感染者本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但是有些人，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選擇放大人性的惡——將普通人與感染者之間的矛盾激化轉移矛盾的風頭，讓更多的人隻關注於與感染者的矛盾，而不是階級矛盾，這樣，那些人便可以高高在上的吞噬著人命的血肉，光明正大的騎在他們頭上，而下麵的人還得感謝他們不會將他們趕出去，讓自己有個容身之所。像烏薩斯這種情況，不會是個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在一些偏僻的地方或許更甚。”
    “你所看到的一麵，也隻是這片大地的冰山一角，即便是我，也同樣沒有資格說，自以為看透了這片大地的背後，看清了這片大地的全貌，同樣的，也沒有機會再去看一看這片大地的其他地方——礦石病已經讓我有所力不從心了，縱使我正值青壯……”
    博卓卡斯替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巴尼聶楚夫的腦海中，久久不能釋懷。
    人生來一世，必須要有所作為才行嗎？又或者渾渾噩噩的活著，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死去，才是他的最終歸宿？
    巴尼聶楚夫回想著，若是她們沒有遇到特蕾西婭，恐怕也的確是這樣孤獨的死去，和眾多薩卡茲一樣的命運。注：主角穿越的時候還沒有開放慈悲燈塔的主線，當時外服大概是伊內斯登場的維多利亞主線。）
    “啪唧！”
    美洲獅碾過一隻源石蟲，僅僅隻是讓美洲獅微微晃了晃。
    “可是，自己加入到主線，又怎能撼動這片大地苦難的根源，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蚍蜉撼樹……”巴尼聶楚夫小聲的喃喃自語。
    一沒有領導的才華，二沒有學武藝的天賦，自己現在的能力基本都是係統給的，穿越前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愛打遊戲的青年罷了，對政治也是一竅不通，頂多時不時看看國際形勢，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作為。
    “你太自卑了。”博卓卡斯替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現在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而並非是什麽小人物。要知道，這些年你的一些傭兵事跡都傳到我這來了……”
    是我太自卑了嗎……望著前方仿佛無窮無盡的積雪，巴尼聶楚夫的心中對自己確定的方向仍然不夠堅定。
    “又或者，將卡捷琳娜拉扯大就好了，有幫助就給予，力所能及？”
    我或許是穿越的人裏比較擺的主角了，對自己的定位搖擺不定，嗬……
    巴尼聶楚夫鼻中呼出的熱浪，在空氣中凝結成霧氣，飄向換氣口。
    美洲獅開往的方向，仿佛沒有盡頭，漸漸消失在遠方。
    ……
    “保護運輸目標？”巴尼聶楚夫看著對方給出的任務簡報，皺了皺眉頭，“有沒有搞錯，我的隊伍裏可是也有一名薩卡茲的。”
    “一個小屁孩罷了，能給我們掀起什麽風浪？”對方是薩科塔的商隊頭領，腦袋湊過來小聲的說到，“你也知道，這裏找到一個能夠像你這麽強的傭兵，並且沒有薩卡茲的隊伍可是難如登天啊，而且就算是有的話，也普遍都比你貴一點，你是我們能找到的性價比最好的傭兵了。再說了，從烏薩斯那裏繞過去還要繳納繁重的關稅，成本太高了，隻能冒險從卡茲戴爾這裏經過了……不過請你放心，我們這筆利潤很大，到時候再多給你一些傭金也沒有問題。”
    “那就成交了。”巴尼聶楚夫答應下來了，這些年也不是沒有接過這種單子，隻不過那時候卡捷琳娜還比較小，沒有什麽仇恨的概念，現在則不同了，對於有了些見識的卡捷琳娜，巴尼聶楚夫不確定這孩子會不會偷偷的在那些薩科塔車隊裏藏炸彈什麽的東西。種族仇恨對立，也是讓巴尼聶楚夫比較頭疼的一點。
    他們不在意的話就這樣吧，反正他們也沒說要我負責之類的話。
    這對薩科塔商隊是巴尼聶楚夫在即將進入卡茲戴爾邊境時遇到的，看到是一輛很精致的武裝載具時他們的頭頭就眼睛一亮給攔下來了，想也知道，在卡茲戴爾這片土地上，能夠有如此精致的武裝載具也就巴尼聶楚夫一個人，其他的傭兵最好的不過是翻新後加了鐵皮鋼板和榴彈發射器的皮卡或者轎車，步戰車可以說基本沒有，王庭的話也沒有，對他們來說這種東西他們的子裔並不需要，個體的強大足以一人擊潰一輛裝甲皮卡指手撕鐵皮，跑動速度遠超地球普通人）。
    而選擇巴尼聶楚夫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商隊頭領想做進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畢竟錢可以再賺，命可隻有一條，巴尼聶楚夫的載具的防禦他是有所耳聞的，這輛雖然沒有見過，看看那龐大的車體和側麵掛著的厚厚的方塊樣的東西，便覺得這車的防護應該會很好，起碼擋住其他的那些薩卡茲傭兵的重弩絕對是綽綽有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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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商隊頭領跟著進入車內，巴尼聶楚夫頓時感覺滿頭黑線，這下好了，真的不能保證卡捷琳娜會不會做些什麽煙火表演的舉動了。
    然而坐在車內的卡捷琳娜隻是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了，仿佛不是很在意。
    巴尼聶楚夫看到這，隻希望不要多生什麽事端就好，便讓漢斯開車，自己則坐到炮手位上準備就緒。
    “好了，漢斯，前進，保持二檔定速巡航。”
    “收到。”
    “轟”
    美洲獅的引擎再次咆哮起來，保持低速前進，確保後麵走路的隨從保鏢不會脫節。
    不曾想進入卡茲戴爾的地界沒過多久，車隊就遭到了薩卡茲傭兵的襲擊。
    “還真是不怕死啊……”巴尼聶楚夫看著對方發射出的一發發榴彈砸到美洲獅車上或者旁邊，卻僅僅隻是留下個印子，頂多凹下去了點，就那點裝藥的榴彈，打不穿也是正常的。
    “嗖”
    一發巨大的弩箭襲來，打到美洲獅機炮外用來保護機炮的結構鋼上，結果彈開了。
    而後方的隨從們見遇襲了，連忙找掩體躲起來還擊。
    就算對方打不穿，那些叮叮咚咚的聲音也是很令人心煩的，巴尼聶楚夫沒有多等下去，美洲獅的炮塔以驚人的速度轉過去，對麵還沒有反應過來，美洲獅便開火了。
    “咚咚咚！”
    好似裝修時釘槍的聲音般出現，一發發智能榴霰彈被打向那些薩卡茲傭兵，榴霰彈在距離目標前一定的距離爆開，散發出眾多的鋼珠，將那些沒反應過來的薩卡茲打成了篩子，部分鋼珠還在薩卡茲的金屬麵具上跳彈打到別處的薩卡茲。
    這就是反人員智能榴霰彈的威力，對於步兵來說簡直是毀滅性打擊，在一些比較脆弱的掩體後麵都會被鋼珠打傷甚至致死，即便是麵對鋼板，也有一定的穿甲能力能夠擊穿。    對麵飛起了幾架無人機，下麵掛著個圓圓的東西，巴尼聶楚夫看到這個情況直接調轉火力，優先將那些無人機擊落，反人員彈對付無人機的效果也是絕佳的，縱使精度再不夠，榴霰彈撲過去的那一片範圍的鋼珠總能夠覆蓋的無人機的躲避路線，沒幾下便給打下來了。
    “撤！快撤！”薩卡茲傭兵的頭領扯著嗓子大喊著，卻被榴霰彈直接打碎了腦袋，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其餘的傭兵霎時間化作鳥獸散，各逃各的，巴尼聶楚夫指揮漢斯衝上去又收了幾個人頭後，其餘的便都藏匿於亂石荒野間，再也沒有視線可以捕捉到他們的身影。
    象征性的又開了兩三炮後，美洲獅便退回到原本的商隊旁邊休整。經過統計，商隊裏的隨從保鏢除了受了些傷以外便沒有死亡，要是放在以往，那個火力密度，第一波交火起碼得死上十個人。
    “太棒了，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我投資給你真的是對了！”商隊頭領激動的說道，對於巴尼聶楚夫來說，則是稀疏平常。
    日後，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
    看著漸晚的天色，巴尼聶楚夫的心裏再次充滿了許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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