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鑼鼓巷
    等閻解放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身上的熱乎氣早就跑幹淨了，寒風刺骨，刮的他臉色紅了一片。
    太冷了，而且路上也不是很好走，大雪差不多有一指厚，而且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推著車子走進過道，迎麵就遇見便宜老子，披著大衣瑟瑟發抖的從一門走出來，手裏還拎著一串鑰匙。
    “爸，今天這麽早鎖門。”
    他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四十五，還沒有到九點呐！
    “廢話，這麽冷個天，誰閑的沒事跟你一樣瞎溜達，大晚上才回來…嗯？”
    閻埠貴鼻子一動，似乎是聞到了什麽味道，“你吃羊肉去了？還喝了酒。”
    得，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兒，便宜老子也顧不上鎖門，開始抱怨起來，什麽家裏一年到頭都沒舍得吃過一次，有錢不能亂花…
    聽的閻解放頭都大了，趕緊解釋道“朋友請吃飯，沒花錢。”
    一聽賺了便宜，閻埠貴不再絮叨，反而上下打量，看到車把上什麽都沒掛，嘴裏嘟囔“敗家，也不知道打包點剩菜剩飯回來。”
    閻解放撇了撇嘴，帶個屁的剩飯，三個大老爺們兒吃飯，還能剩下什麽東西，哪怕他吃過飯，都愣是炫了兩斤羊肉，麻汁都吃了個幹淨，能剩下東西就怪了。
    支好車子，幫著一起把門給關上，這才推著車子跟便宜老子分開，朝家裏走去。
    來到家門口，還不等他推車子上遊廊，黑乎乎的角落裏，一個人影猛的站了起來。
    “解放，你回來了。”
    閻解放被嚇了一跳，定眼看去，窗戶底下站著個人，可不就是後院的羅進，也就是羅平的兒子。
    渾身裹著一件舊大衣，脖子縮在衣領裏，凍得是瑟瑟發抖，應該是等了好一會了。
    “爺們兒，你在這幹什麽，大冷天的，別凍出個好歹。”
    羅進咧嘴一笑，嘴硬道“沒事，就等了一小會兒。”
    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壓低了聲音開口“我回去叫我爸，他有事找你。”
    說完一溜煙兒消失在月亮門口，看的閻解放一愣一愣的。
    他沒想到羅家這麽著急，搖了搖頭，將車子推到窗戶底下支好，從兜裏掏出鑰匙開門，直接從空間取了個燒紅的煤球放進爐子。
    這是他的新法子，每次引火生爐子太麻煩，他便想著把燒透的煤球存到空間，每天生爐子的時候直接拿出來，也就不用那麽費勁了。
    還別說，這招省了好多事，每次直接把煤球扔進去就是，不一會就暖和了。
    爐子裏的火苗剛舔上煤塊，發出“劈啪”的輕響，屋裏還沒焐熱乎，院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羅平披著件沒係扣的大衣，領口沾著點棉絮，頭發亂糟糟的，瞧著像是剛從被窩裏爬起來，連鞋都沒穿利落，趿拉著就奔了過來。
    “羅叔，坐。”閻解放眼皮懶洋洋地抬了抬，語氣裏沒了早上那點熱乎氣，桌上的搪瓷缸子空著，連點茶水沫子都沒有。
    羅平一看這架勢，心裏“咯噔”一下，後脖頸子直冒涼氣。
    他剛在炕沿上坐穩，就見閻解放起身，從靠牆的矮櫃裏摸出條煙，“啪”地扔在桌上，煙盒邊角都被捏皺了，一看就是憋著股火。
    “羅叔，您這事幹得忒不地道。”閻解放抱起胳膊，下巴微微抬著，“當我年紀小，就誆我傻幹活？東西拿回去，這事兒您另請高明。”
    羅平像被紮破的皮球，肩膀“垮”地塌了下去，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往閻解放臉上瞟。
    他手忙腳亂地去夠那條煙，剛要起身溜走，腳在地上蹭了兩下，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硬生生坐了回去，屁股底下跟墊了釘子似的，左右挪著不自在。
    “解放啊……”他頓了半晌，嗓子眼裏擠出點笑，“這裏麵是不是有啥誤會，我……”
    “哐當！”
    爐鉤子被狠狠扔在地上，鐵頭撞在水泥地磚上，震出一聲脆響。
    閻解放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站起身，嘴角勾著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直勾勾盯著羅平“羅叔，您也四十多的人了，活了大半輩子，有些是還用我掰開揉碎了說？”
    他往前湊了半步，影子壓在羅平腳邊“看在街坊鄰居的麵子上，我沒把話挑明，就是給您留著臉了。”
    托人辦事藏著掖著，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嘛！
    本來他想著，裝糊塗不摻和，大家麵上都過得去，往後見麵還能點頭招呼。可羅平這態度，倒像是他閻解放小題大做了，再這麽耗下去，就不是臉麵的事，是結仇。
    羅平四十歲的人，哪能聽不出這話裏的分量？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抓起桌上的煙就想走，被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子當麵數落，臉上實在掛不住。
    可心裏那點不甘像野草似的冒出來，眼神裏竟淬了點戾氣，瞧著倒像是埋怨上了。
    “怎麽著，這是記恨上了？”閻解放眼裏厲色一閃，心頭的火氣“噌”地竄了上來。
    特麽的給臉不要臉，求人辦事耍心眼也就罷了，被戳穿了還敢擺臉色，這種人就是欠敲打。
    他眼珠子一轉，臉上忽然堆起笑，伸手一把摟住羅平的肩膀，力道卻不輕“羅叔，您看看您，怎麽還這麽不識逗。”
    話音剛落，那點笑意瞬間斂了去，聲音冷得像院外的寒風“今個這事，總得給我個交代吧！真當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說實話，本來就是樁不大不小的事，羅平但凡痛痛快快賠個不是，說句軟話，他閻解放也不是揪著不放的人，往後該怎麽處還怎麽處。
    可羅平偏不，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臨走還甩臉子，這口氣，忍不了。
    打住進這院，他閻解放沒主動惹過誰，見了長輩客客氣氣，街坊鄰裏有求幫忙也沒含糊過，但這不代表他是塊任人捏的軟柿子。
    真要是耍愣，他不是沒有法子收拾，隻不過到時候麵上誰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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