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第七物資運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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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鐵柱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管它是人是刀,來了太行山,就得按老子的規矩趴下。”
他彎腰撿起地上那校官屍體旁掉落的王八盒子南部十四式手槍),檢查了下彈匣,還有三發子彈。
接著又從他雨衣內袋裏摸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幾張寫滿密碼和簡易地圖的紙片,看都沒看塞進自己懷裏。
最後,他目光落在那校官血肉模糊的右手腕上,那朵青黑色的蓮花紋身,被炸爛了一半,但花瓣扭曲的線條還在。
“軍統的人,身上也烙這玩意兒?”劉鐵柱用刺刀尖挑了挑那爛肉。
朱秀蘭瞥了一眼,眼神像看一塊石頭:“‘蓮芯’的副產物,級別越高,紋得越深。”
劉鐵柱心頭雪亮,真“山鬼”藏在暗處,用這些烙了印的人當提線木偶,甚至當炮灰。
他不再廢話,一把架起朱秀蘭:“走,這破地方是活靶子。”
兩人跌跌撞撞離開斷崖,鑽進下方更茂密也更陡峭的雜木林。
雨水把腐葉泡成了爛泥塘,每走一步都打滑。
朱秀蘭幾乎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劉鐵柱身上,那條傷腿拖在地上,留下一條斷斷續續的血痕。
劉鐵柱胸口和手臂的傷口也在不斷滲血,每一次呼吸都扯著疼,眼前陣陣發黑。
但他不敢停,耳朵豎著,捕捉著風雨聲裏,任何一絲異響。
“往…東北…”朱秀蘭突然開口,聲音虛弱但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下麵有個廢棄的轉運站,日本人修的,有藥,還可能有電台。”
劉鐵柱沒問你怎麽知道,隻是立刻調整了方向。
他現在信了,朱秀蘭腦子裏那個鬼東西,在這種時候比地圖還管用。
在幾乎垂直的陡坡上,手腳並用地滑下去幾十米,扒開一片厚厚糾纏的藤蔓,一個半塌的用粗大原木和水泥加固過的洞口露了出來。
洞口上方刻著的“第七物資轉運點”,幾個日文字母已經風化得模糊不清。
裏麵黑黢黢的,一股濃重的黴味和動物糞便的騷氣撲麵而來。
劉鐵柱把朱秀蘭小心地放在洞口幹燥處,自己端著衝鋒槍,側身閃了進去。
手電光柱掃過,裏麵空間不大,堆著些朽爛的木箱和空油桶,角落裏還有一堆幹草,像是被什麽野獸當成了窩。
最裏麵靠牆的位置,果然立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皮櫃子,櫃門上掛著把同樣鏽死的鎖。
“哐當!”劉鐵柱一槍托砸掉了鎖頭。
拉開櫃門,裏麵居然真有幾樣東西沒爛透:幾盒用蠟封著的磺胺粉針劑,兩卷還算幹淨的繃帶,一小瓶碘酒,最底下壓著一個用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方形物件。
劉鐵柱心中一喜,先把藥品和繃帶拿出來。
當他解開油布時,呼吸都停了一瞬,裏麵是一台保存完好的日軍九四式六號乙型便攜電台,雖然蒙著灰,但旋鈕和表盤都完好無損。
“有救了。”他抱著電台衝回洞口。
朱秀蘭已經自己用繃帶,把腿上的傷口草草包紮了一下,正靠坐在洞壁上喘息,臉色白得像紙。
看到電台,她灰暗的眼睛裏,也亮起一絲微光。
劉鐵柱飛快地檢查電台,接上旁邊一個同樣裹在油布裏的備用蓄電池組。
幸運的是,電池似乎還有殘電。
他擰開旋鈕,熟悉的電子管預熱嗡鳴聲響起,表盤上的綠色熒光微微亮了起來。
“試試能不能叫通團部,”劉鐵柱把耳機遞給朱秀蘭,自己拿起話筒。
朱秀蘭是通訊科出來的,擺弄電台比他熟。
朱秀蘭戴上耳機,手指有些顫抖,但異常穩定地開始調整頻率旋鈕,另一隻手輕輕敲擊話筒側壁,發出特定的摩爾斯電碼呼號。
洞外風雨呼嘯,洞內隻有電台電子管低沉的嗡鳴,和朱秀蘭指尖敲擊的噠噠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耳機裏隻有沙沙的電流噪音。
劉鐵柱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朱秀蘭猛地坐直了身體。
“通了!”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飛快地對著話筒報出一串數字和代碼,語速極快。
劉鐵柱聽出來,那是最高級別的遇險密語,報告位置和敵情。
短暫的沉寂後,耳機裏傳來斷斷續續、夾雜著強烈幹擾的回複。
朱秀蘭凝神聽著,手指在膝蓋上快速記錄。
幾分鍾後,她摘下耳機,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軟了下去。
“怎麽樣?”劉鐵柱急問。
“上頭收到了…”朱秀蘭的聲音疲憊不堪,“最近的三營地離我們三十裏,已經派人來接應,但要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
劉鐵柱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鬼天氣,加上後麵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追上來的“刀”,四個小時太長了。
“上頭還說。”朱秀蘭喘了口氣,眼神變得極其凝重,“截獲不明密電信號源,就在鷹嘴峰範圍內容,隻有重複的一組數字和一個代號。”
“什麽數字?什麽代號?”劉鐵柱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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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蘭沾著血泥的手指,在潮濕的地麵上,吃力地劃出幾個數字:
7 1 9
下麵,又劃出一個扭曲的符號,像一個抽象的蓮花,旁邊標注著兩個漢字:
花 開
“719…花開…”
劉鐵柱盯著地上那組沾著血泥的數字和代號,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數字他太熟了!
鷹嘴峰地下工事保險櫃的密碼,顧明遠替身)臨死前念念不忘的“並蒂蓮”關聯數字。
現在,它成了從鷹嘴峰發出的、不斷重複的密電內容。
“‘花開是命令。”朱秀蘭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冰冷,“啟動蓮芯最終指令,她們要動手了。”
“啟動?啟動什麽?怎麽啟動?”劉鐵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讓她痛哼一聲,“那鬼東西在你腦子裏,你知道對不對?”
朱秀蘭痛苦地閉上眼睛,身體又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太陽穴的青筋劇烈跳動:“我…我不知道具體…指令觸發…會…會強製同步…我感覺到…它在…燒…像烙鐵…在燙…腦子…”
她猛地睜開眼,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有瞬間的失焦和擴散,“信號在變強,她們在靠近。”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洞外風雨呼嘯的間隙裏,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哢噠”聲。
像是堅硬的靴底,踩斷了枯枝。
劉鐵柱瞬間熄滅了手電,洞內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洞口內側的陰影裏,衝鋒槍冰冷的槍口,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耳朵捕捉著風雨聲裏最細微的異動。
朱秀蘭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死死抱住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身體篩糠般抖動著,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與腦子裏那個試圖,控製她的東西進行著殊死搏鬥。
她喉嚨裏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
洞外的“哢噠”聲停了。
死一樣的寂靜籠罩下來,隻有雨點敲打樹葉和岩石的單調聲響。
但這寂靜比任何聲音,都更讓人窒息。
劉鐵柱屏住呼吸,手指穩穩地搭在冰冷的扳機上,汗水混著雨水從額角滑落,蟄得眼角的傷口生疼。
他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不止一雙眼睛,正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這個洞口。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突然!
咻…….
一發擲彈筒的榴彈帶著刺耳的尖嘯,精準地砸在洞口上方。
“轟隆!”
劇烈的爆炸震得整個山洞都在搖晃!
頂部的泥土和碎石簌簌落下,洞口上方加固的原木被炸斷了好幾根,混合著泥石轟然塌陷下來,瞬間就將洞口堵死了大半,隻剩下一個不到半人高的縫隙,透進外麵微弱的天光和冰冷的雨水。
嗆人的硝煙和塵土,彌漫了整個山洞。
“咳咳咳…”劉鐵柱被震得氣血翻騰,耳朵裏嗡嗡作響。
他甩掉頭上的泥土,第一時間看向朱秀蘭的方向。
借著塌陷縫隙透進來的微光,隻見朱秀蘭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地,一動不動。
“秀蘭。”劉鐵柱心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撲過去。
手指剛碰到她的身體,朱秀蘭猛地一顫,自己撐著坐了起來。
她臉上全是灰土和血汙,額角被落石砸破,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在昏暗中閃爍著一種非人的、冰冷的銳光。
她一把推開劉鐵柱試圖攙扶的手,動作快得驚人,自己掙紮著靠洞壁坐直,沾滿泥血的手,死死抓住了身邊那台九四式電台的送話器。
她的目光,穿透塌陷洞口那狹窄的縫隙,死死地投向外麵風雨如晦的黑暗山林,嘴唇無聲地開合,像是在和某個看不見的存在進行著無聲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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