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拍了拍劉鐵柱的肩膀：\"我們阻止了最壞的結果。\"
    劉鐵柱卻眉頭緊鎖：\"鬆本呢？\"
    夜鶯搖搖頭：\"還沒抓到。但根據口供，他可能已經...\"
    \"不可能。\"劉鐵柱打斷他，\"這種老狐狸肯定有備用計劃，影武者不會這麽容易放棄。\"
    正說著，一個民兵匆匆跑來：\"夜鶯同誌，商場監控發現可疑人物。\"
    監控室裏，黑白畫麵顯示十分鍾前，一個穿神父袍的老者從商場後門離開，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鬆本！\"劉鐵柱一拳砸在桌上，\"他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溜了。\"
    夜鶯立即下令全城搜捕，但劉鐵柱知道希望渺茫。
    這種級別的對手，肯定早就準備了多條退路。
    \"接下來怎麽辦？\"張大山問。
    劉鐵柱掏出那把黑鷹鑰匙，在燈光下仔細觀察。
    鷹眼處的暗紅晶石似乎黯淡了一些，但依然透著詭異的光澤。
    \"這把鑰匙能打開的門，我們才找到幾扇。\"他沉聲說，\"黑龍會的網絡比想象的更龐大，鬆本隻是冰山一角。”
    窗外，哈爾濱的夜空被警燈染成紅藍兩色。
    這場戰鬥暫時結束了，但劉鐵柱知道，暗處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某個角落，影武者正冷笑著翻開下一張牌。
    哈爾濱站的時鍾，指向淩晨三點。
    劉鐵柱裹緊舊大衣，帽簷壓到眉骨，目光掃過站台上稀疏的旅客。
    遠處鐵軌盡頭，一列開往滿洲裏的貨運列車，噴吐著白汽，正緩緩啟動。
    \"確認目標在7號悶罐車廂。\"耳塞裏傳來夜鶯壓低的嗓音，\"兩個護衛，帶長家夥。\"
    劉鐵柱混在幾個扛麻袋的腳夫裏，貼著車廂陰影移動。
    寒風卷著煤灰打在臉上，空氣裏有鐵鏽和機油的味道。
    7號車廂的門虛掩著，縫隙裏透出微弱的馬燈光暈。
    他側身閃到連接處，手指搭上冰冷的鐵梯。
    \"當心，有暗哨...\"夜鶯的警告被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車廂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劉鐵柱猛地後仰，一發子彈擦著鼻尖打在車廂壁上，火星四濺。
    幾乎同時，他左手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向上盲射，右手抓住鐵梯翻身躍上車頂。
    車頂上，一個穿羊皮襖的槍手，正手忙腳亂地拉動槍栓。
    劉鐵柱的軍刺脫手飛出，精準地紮進對方咽喉。
    屍體滾落車頂，墜入黑暗。
    7號車廂的門\"哐當\"一聲被踹開，兩個持步槍的漢子探出身。
    劉鐵柱早已伏低身體，子彈呼嘯著從頭頂飛過。
    他一個翻滾貼近車門邊緣，在對方換彈的間隙猛撲進去。
    車廂裏，堆著半人高的木箱。
    鬆本教授縮在角落的油燈旁，懷裏緊抱著個鼓鼓囊囊的皮包。
    燈光映著他慘白的臉和額頭的擦傷，顯然跳車時摔得不輕。
    \"攔住他！\"鬆本嘶聲命令。
    兩個護衛嚎叫著衝來，刺刀閃著寒光。
    狹窄空間裏步槍施展不開，劉鐵柱矮身躲過突刺，一記重拳砸在當先一人的喉結上，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
    另一人的刺刀已到胸前，劉鐵柱不退反進，側身讓過刀鋒，左手抓住槍管下壓，右肘狠狠撞向對方太陽穴。
    護衛軟倒在地。
    鬆本趁機撲向敞開的車門，半個身子已經探出。
    劉鐵柱抓起腳邊的步槍擲出，槍托重重砸在鬆本後腰。
    老鬼子慘叫著摔回車廂，皮包脫手飛出，砸在一個木箱角上，扣鎖崩開。
    幾卷微縮膠卷，和一本硬皮筆記散落出來。
    劉鐵柱眼疾手快，一把抄起筆記塞進懷裏，再去抓膠卷時，鬆本竟掙紮著抓起一支掉落的南部手槍。
    \"砰！\"
    子彈打在劉鐵柱腳邊的鐵板上。
    鬆本的手抖得厲害，眼神卻瘋狂：\"帝國的...寶藏...不能給你。\"
    劉鐵柱正要動作，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夜鶯的喊聲被槍聲淹沒，周衛國的殘餘勢力追上來了！
    鬆本獰笑著，槍口轉向散落的膠卷：\"一起毀滅吧！\"
    千鈞一發！
    劉鐵柱猛蹬車廂壁借力，整個人炮彈般撞向鬆本。
    兩人扭打著，滾出敞開的車門，刺骨的寒風瞬間灌滿口鼻，身下是飛速後退的枕木和碎石。
    墜落，翻滾，世界天旋地轉。
    劉鐵柱死死扣住鬆本持槍的手腕，另一隻手拚命抓住路基旁一叢枯死的灌木。
    巨大的衝力幾乎扯斷手臂，灌木根係在泥土中呻吟著被拔起。
    \"噗通！\"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
    鬆本在入水時掙脫，被激流卷向下遊。
    劉鐵柱嗆了幾口水，掙紮著浮出水麵，隻看到遠處一頂羊皮帽，在漩渦裏沉浮幾下，消失不見。
    \"柱哥！\"張大山的吼聲，從鐵路橋上傳來。
    繩索拋下，劉鐵柱抓住繩索末端，被拖上橋墩。
    夜鶯帶人正肅清車廂殘敵，槍聲零星響起。
    \"膠卷...鬆本...\"劉鐵柱凍得牙齒打顫，從懷裏掏出那本濕漉漉的筆記。
    筆記封皮是黑色硬革，燙印著褪色的黑龍徽記。
    翻開首頁，一行粗糲的鋼筆字映入眼簾。
    昭和十七年 關東軍特別資金，埋藏圖録，河本大作。
    \"河本大作？\"張大山湊過來，\"炸死張作霖那個？\"
    劉鐵柱迅速翻動，筆記裏是密密麻麻的日文標注和手繪地圖，詳細記錄著幾十處埋藏點。
    牡丹江鏡泊湖畔，興安嶺黑風口，奉天城外亂葬崗…..
    最後幾頁被水暈染得模糊不清，但能辨認出黃金，古董，軍火，等字眼。
    其中最大的一處標注旁畫著醒目的黑鷹，地點是完達山虎跳峽。
    夜鶯跳下橋墩，臉色凝重：\"鬆本的屍體在下遊水閘找到了，皮包是空的，膠卷應該在他落水時被衝走了。\"
    劉鐵柱合上筆記，冰冷的水珠順著下巴滴落：\"他拚死保護的，是日本人在東北搜刮的財寶埋藏圖，黑龍會需要這筆錢。\"
    \"不止是錢。\"張大山指著筆記上一處小字，\"看這個："特殊礦樣七箱，封存於虎跳峽主倉，代號龍骨，什麽東西值得單獨標注？\"
    寒風卷過鐵橋，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
    新的謎團，如同這東北無邊的黑夜，沉沉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