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的手按在槍柄上，盯著道童手腕上的綠色紋路。
    張大山也察覺不對，悄悄挪了半步，擋住道童的退路。
    "小師父，"劉鐵柱聲音平靜，"清風道長近來可好？"
    道童身子一僵，燈籠的光映出他額角的冷汗"師…師父很好"
    話未說完，劉鐵柱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童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綠色紋路，有些地方已經出現細小的晶體凸起。
    "白家的人來過了？"劉鐵柱厲聲問。
    道童嚇得臉色煞白"三天前白少爺帶人闖進來，逼師父喝了一種綠色藥水"他哽咽起來，"師父喝完就變了，讓我在門口等你們"
    張大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請君入甕啊。"
    劉鐵柱鬆開道童"你走吧，別回來了。"
    道童卻撲通跪下"求求你們救救師父，他現在關在地窖裏。"
    劉鐵柱和張大山對視一眼。
    事已至此，退路恐怕也被白家的人堵死了，不如將計就計。
    "帶路。"
    道觀不大，三進院落。
    道童領著兩人繞過正殿，來到後院一口古井旁。
    "下麵連著地窖。"道童剛開口，井底突然傳來一聲非人的嘶吼，緊接著是鐵鏈嘩啦作響的聲音。
    劉鐵柱探頭望去，井底隱約可見微弱的綠光閃爍。
    他解下腰間繩索，係在井軲轆上"我下去，你在上麵守著。"
    "小心。"張大山檢查了下槍械，"有動靜我就扔火把下去。"
    井壁濕滑，劉鐵柱借著繩索緩緩下降。
    越往下，那股熟悉的金屬腥味越濃。
    井底空間比想象中大，一側有個低矮的通道，通向地窖。
    剛落地，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突然從黑暗中瞪過來。
    "清風道長？"劉鐵柱拔出槍。
    回應他的是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借著綠光，他看清了一個瘦小老者，被碗口粗的鐵鏈鎖在井壁上，全身布滿綠色晶體，隻有臉還勉強保持人形。
    "走"老者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白家陷阱"
    劉鐵柱不退反進"道長，鄭三爺讓我們來找您。"
    聽到"鄭三爺"三個字，老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鄭三"
    他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快走，他們在觀裏埋了"
    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是張大山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
    "晚了"清風道長慘笑，"他們來了"
    劉鐵柱轉身要攀繩上去，卻發現繩索已經被割斷。
    與此同時，井口傳來白景琦清冷的聲音"劉隊長，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抬頭望去，井口出現了白景琦那張斯文的臉。
    他手裏拿著個奇怪的裝置，像是某種氣泵。
    "知道這是什麽嗎？"白景琦晃了晃裝置，"鬆本老師發明的霧化器，能把礦石精華變成可吸入的氣霧。"
    他露出殘忍的微笑，"好好享受吧。"
    裝置啟動的嗡鳴聲中，一股濃稠的綠色霧氣被泵入井中。
    劉鐵柱迅速退到清風道長身邊，從懷中掏出鄭三爺給的陰沉木牌。
    木牌接觸到霧氣，立刻發出刺耳的"滋滋"聲，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沒用的"清風道長艱難地說，"這是精煉過的地髓"
    霧氣越來越濃，劉鐵柱感到胸口的綠色脈絡開始瘋狂搏動，與霧氣產生共鳴。
    皮膚表麵漸漸浮現出細小的晶體，左臂的金色脈絡則被壓製得暗淡無光。
    就在他幾乎要窒息時，清風道長突然用盡全身力氣，一頭撞向井壁某塊凸起的石頭。
    "哢嚓"一聲，井壁竟然裂開一道暗門。
    "走"道長推了他一把，"通往後山"
    劉鐵柱猶豫片刻，咬牙鑽入暗門。
    身後傳來道長最後的喊聲。
    "找黑龍廟"
    暗門在身後關閉，將綠色霧氣隔絕在外。
    這是一條狹窄的甬道，牆壁上長滿發光的苔蘚，勉強能視物。
    劉鐵柱摸索著前行，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走了約莫十分鍾，前方出現微光。
    衝出洞口，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懸崖邊上，下方是黑黝黝的山穀。
    身後傳來追兵的腳步聲。
    劉鐵柱深吸一口氣，縱身跳下懸崖。
    身體在灌木和岩石間翻滾，最後重重摔在一處緩坡上。
    他掙紮著爬起來，左臂傳來劇痛，骨折了。
    遠處傳來白家人的呼喊和犬吠聲。
    劉鐵柱咬牙鑽進密林，借著夜色掩護艱難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點燈火。
    那是一座破敗的小廟，門匾上"黑龍廟"三個字已經斑駁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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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鐵柱用肩膀撞開廟門，撲倒在地。
    最後的意識裏，他看到一雙粗布僧鞋走到麵前，然後整個人就昏死過去。
    三個小時後，刺鼻的藥香，將劉鐵柱嗆醒。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板床上，左臂已經上了夾板。
    屋子裏點著油燈，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草藥和古怪法器。
    "醒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劉鐵柱轉頭看去，是個穿著破舊袈裟的老和尚，正用石臼搗著某種黑色草藥。
    "多謝大師相救。"劉鐵柱試著坐起來，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
    老和尚放下石臼，遞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喝了。"
    藥苦得讓人作嘔，但喝下去後，胸口的疼痛立刻減輕不少。
    劉鐵柱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綠色脈絡被某種黑色藥膏覆蓋著，暫時停止了擴散。
    "清風那老雜毛讓你來的？"老和尚突然問。
    劉鐵柱點頭"道長臨終前提到了黑龍廟。"
    "臨終？"老和尚的手頓了一下，"死了？"
    "白景琦用礦石精煉的霧氣害了他。"
    老和尚沉默良久，長歎一聲"冤孽。"
    他起身從佛龕後取出個鐵盒，"三十年前，我和清風還是師兄弟時，就發現完達山裏的怪事。"
    鐵盒裏是一本發黃的筆記，記錄著各種礦石樣本的研究。
    劉鐵柱翻到中間，看到一幅精細的地圖，完達山脈某處標著個紅圈，旁邊寫著"天照聖礦"。
    "日本人來之前，這裏就有礦工離奇死亡的傳聞。"老和尚指著地圖，"後來日本人封鎖了整個區域，抓了不少道士和尚去做法事。"
    他冷笑一聲，"其實是拿我們試藥。"
    劉鐵柱想起鬆本和那些被礦石"複活"的日軍屍體"他們想用礦石做什麽？"
    "長生，或者別的什麽邪門玩意兒。"老和尚從床底拖出個木箱，"直到有一天，礦裏挖出了那個東西。"
    木箱打開，裏麵是個青銅鑄造的龍形器物，約一尺長，龍口大張，口中含著一顆暗綠色的珠子。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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