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撐住嗎？\"劉鐵柱遞過水壺。
    慧空抿了口水，搖搖頭：\"小傷，那個周會長什麽來頭？\"
    \"沒聽說過。\"劉鐵柱眯起眼睛，\"但能指揮馬德彪這種人的，肯定不簡單。\"
    火車在天津西站緩緩停下。
    兩人混在下車的工人中溜出站台，直奔法租界的安全屋。
    邢醫生正在整理藥品，見他們進來，立刻關上門窗：\"你們瘋了？全城都在搜捕！\"
    \"死不了。\"劉鐵柱倒了杯水，\"查個人，周會長。\"
    邢醫生臉色一變：\"周慕雲？\"
    \"你認識？\"
    \"英租界華商會長。\"邢醫生壓低聲音，\"表麵做進出口，暗地裏走私軍火、毒品...和日本人關係密切。\"
    慧空攤開地圖：\"劍橋道27號。\"
    \"那是他的公館。\"邢醫生神色凝重，\"守衛森嚴，據說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劉鐵柱冷笑：\"那就走正門。\"
    邢醫生遞過一份文件：\"周慕雲每周三會去大光明戲院聽戲，雷打不動。\"
    \"今天周二。\"慧空計算著，\"明晚動手？\"
    \"不。\"劉鐵柱翻看文件，\"他有個習慣，聽戲前晚要去澡堂泡澡。\"
    \"華清池。\"邢醫生指著地圖，\"就在他公館對麵。\"
    夜幕降臨，華清池的燈籠亮了起來。
    劉鐵柱和慧空扮作商人，大搖大擺走進大堂。
    \"兩位爺，樓上請。\"跑堂的殷勤引路。
    二樓雅間霧氣繚繞。劉鐵柱掃視一圈，沒發現目標。
    \"周會長還沒來。\"慧空低聲道。
    兩人泡在池子裏耐心等待。
    約莫一小時後，樓下傳來喧嘩聲。
    四個彪形大漢先進來清場，隨後是個穿綢衫的中年男子，麵容儒雅，眼神卻冷得像毒蛇。
    \"來了。\"劉鐵柱沉入水中，隻露出眼睛。
    周慕雲在專屬區域坐下，兩個保鏢守在門口，另外兩個在池邊警戒。
    \"硬闖不行。\"慧空觀察著，\"得引開保鏢。\"
    劉鐵柱點點頭，悄悄退出池子。
    他換上跑堂的衣服，端著茶盤走向周慕雲的隔間。
    \"站住！\"保鏢攔住他，\"幹什麽的？\"
    \"掌櫃的吩咐，給周會長送新到的龍井。\"劉鐵柱低頭哈腰。
    保鏢狐疑地打量他，正要搜身，樓下突然傳來打砸聲和尖叫！
    \"著火了！快跑啊！\"
    人群頓時大亂。保鏢們緊張地看向周慕雲，後者皺了皺眉：\"去看看。\"
    兩個保鏢衝下樓。劉鐵柱趁機靠近：\"周會長，您的茶。\"
    周慕雲抬眼看他，突然臉色一變：\"你不是這裏的夥計！\"
    劉鐵柱的匕首已經抵住他的咽喉：\"別動。\"
    \"你是誰？\"周慕雲強作鎮定，\"要錢？\"
    \"要命。\"劉鐵柱冷笑，\"小雨的命，那些礦工的命。\"
    周慕雲瞳孔微縮：\"我不認識什麽小雨...\"
    \"馬德彪認識。\"劉鐵柱的匕首輕輕一劃，\"山本次郎也認識。\"
    周慕雲額頭滲出冷汗：\"你...你是劉鐵柱？\"
    \"聰明。\"劉鐵柱拽起他，\"走，換個地方聊。\"
    正說著，門被猛地踹開，慧空渾身是血衝進來：\"快走，有埋伏！\"
    樓下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劉鐵柱挾持著周慕雲退到窗邊：\"跳！\"
    三人從二樓窗口躍下，落在後巷的垃圾堆上。
    周慕雲趁機掙脫，大喊：\"來人啊！\"
    黑暗中衝出七八個持刀漢子。
    劉鐵柱護著慧空後退，匕首劃出一道寒光，逼退最先衝上來的兩人。
    \"抓活的！\"周慕雲在保鏢簇擁下後退，\"周爺重重有賞。\"
    劉鐵柱且戰且退，拐進一條窄巷。
    追兵緊咬不放，眼看就要被包圍，一輛黑色轎車突然衝出來，橫在巷口。
    \"上車！\"車窗裏露出邢醫生的臉。
    三人拉開車門跳上去。
    子彈打在車身上叮當作響，邢醫生猛踩油門，轎車咆哮著衝了出去。
    \"你怎麽來了？\"劉鐵柱喘著粗氣。
    \"就知道你們會失手。\"邢醫生急打方向盤，\"周慕雲比想象的狡猾。\"
    慧空捂著肋部的傷口：\"他早知道我們要來...\"
    轎車甩開追兵，駛入法租界。
    安全屋裏，邢醫生給慧空縫合傷口，劉鐵柱則研究著從周慕雲身上摸來的皮夾。
    \"看看這個。\"他抽出一張船票，\"明晚十點，太古碼頭，去香港。\"
    \"想跑？\"慧空咬牙忍痛。
    \"沒那麽容易。\"劉鐵柱翻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周慕雲和幾個洋人的合影，\"這是誰？\"
    邢醫生瞥了一眼：\"英國領事館的武官，史密斯。\"
    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貨已備齊，按計劃進行。\"
    \"什麽貨？\"慧空問。
    劉鐵柱沉思片刻：\"明晚他跑不了，但今晚必須查清"貨"是什麽。\"
    邢醫生拿出一個小瓶：\"這是吐真劑，能讓人說真話。\"
    \"用不著。\"劉鐵柱冷笑，\"我有更好的辦法。\"
    夜深人靜，英租界的一棟洋樓前。劉鐵柱和邢醫生躲在陰影處，觀察著門口的守衛。
    \"二樓亮燈的是他書房。\"邢醫生指著，\"但怎麽進去？\"
    劉鐵柱指了指屋頂：\"從隔壁翻過去。\"
    兩人繞到相鄰的空宅，爬上屋頂。
    英租界的洋樓間距很近，輕鬆就能跨過去。
    書房窗下，劉鐵柱聽到周慕雲正在打電話：\"必須提前，那批貨絕不能出事。\"
    他悄悄撬開窗栓，翻身入內。
    周慕雲背對窗口，還在通話：\"...明晚準時發船...\"
    劉鐵柱的槍口頂住他後腦：\"掛掉。\"
    周慕雲僵住了，慢慢放下話筒：\"你怎麽進來的？\"
    \"這不重要。\"劉鐵柱將他按在椅子上，\"那批貨是什麽？\"
    \"普通貨物...茶葉、絲綢...\"
    \"砰！\"劉鐵柱一槍打穿他的手掌。
    周慕雲慘叫一聲，冷汗涔涔：\"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將死之人。\"劉鐵柱的槍口移到他膝蓋，\"下一槍打這。\"
    \"等等！\"周慕雲終於慌了，\"是...是礦石...和佐藤的一樣...\"
    \"運去哪？\"
    \"香港...然後轉運日本...\"
    劉鐵柱逼視著他：\"名單上還有誰？\"
    \"沒...沒有了...\"
    \"撒謊。\"劉鐵柱扣動扳機，子彈擦著周慕雲耳朵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