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宇宙 太陽係 華國月背軍事基地 虛空作戰模擬區
    結束了一天的模擬訓練，李鬆林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腦海裏還在回放著白天的機甲操作。他習慣性地複盤每一次訓練，力求精益求精。今天的最後一個項目，跳幫作戰模擬訓練，他沒能拿到s級評價。
    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沒有達到最高評級，讓他有些在意。盡管如此，在所有訓練項目中，他的綜合成績依然遙遙領先，屬於斷層式的第一。
    虛空作戰單位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一切都在摸索中前進。基礎科目和進階科目每天都在更新，新的理論層出不窮，舊的設定不斷被推翻，模擬機甲的數據和性能也隨著改變。這種快速的變化對駕駛員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然而，李鬆林並沒有一絲負麵情緒。他明白，他們這批人不僅是第一批機甲駕駛員，也是第一批試飛者，更是這個領域的開拓者。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駕駛機甲，更重要的是完善機甲的性能，為未來的發展奠定基礎。
    錄像中，機甲以驚人的速度衝向模擬的k帝國星艦，手中的磁震刃劃破虛空，狠狠地砍在護盾上。然而，護盾產生的能量漣漪和反作用力將機甲彈飛出去。
    他反複觀看這段錄像，試圖找到突破口。
    【嗯……跳幫訓練要求三次擊中到同一個位置才能破開k帝國的星艦防護層。這需要極高的精度和速度，同時也需要對敵方護盾的能量波動有精準的預判。也許……有什麽其他的隱藏弱點？】
    李鬆林枕著手臂，陷入沉思。
    懸浮在他頭頂的屏幕上，訓練記錄仍在循環播放。
    機甲一次次地衝向敵艦，又一次次地被彈飛。
    突然，一個熟悉的男中音在房間裏響起：
    “我們應該用腿部輔助引擎反衝，減緩撞擊震蕩，然後利用弧線機動躲避敵艦的炮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鬆林嚇了一跳。“？？？？不是，你怎麽在這？”
    李鬆林有點懵。房間裏突然響起的男中音讓李鬆林的心跳猛地加速，他幾乎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電流從脊椎竄上來。
    前幾天，他被要求簽署了一堆保密等級更高的協議。隨後，一位來自“第七隔離區”的林薇院士鄭重地告知他，接下來的訓練和任務可能會涉及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情況。並再三強調，無論遇到什麽，都要保持冷靜，以平常心去應對，切勿將任何信息泄露出去。
    起初，他以為這些協議與機甲項目有關，現在看來，應該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工智能有關。
    他想起之前和其他駕駛員的交流，他們也配備了類似的“人工輔助智能”。但從他們的描述來看，自己這個“輔助人工智能”的功能和智能程度遠遠超過了他們所使用的版本。
    “我來，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人工智能的語氣平靜而自然。
    “並不是，我隻是有點驚訝……”李鬆林頓了頓，聲音飄忽不定，“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
    屏幕上的訓練記錄還在無聲地循環播放，機甲一次次被彈飛的畫麵映在他眼底，而這突如其來的對話卻讓他的思緒徹底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這就是林薇院士說的匪夷所思的情況？強人工智能？】
    “咋了，難道你有什麽內部消息要跟我分享？”李鬆林調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著用盡量自然的語氣半開玩笑半試探道。
    同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掃向房間的角落，好像在尋找聲音的來源，盡管他很清楚，這個輔助人工智能並不需要實體存在。
    “確實有一個內部消息，模擬演練項目會新增一個1v1模式，”
    李鬆林的眉毛微微一挑，他沒想到這個人工智能會如此直接地給出答複。
    “1v1模式？不是對抗虛擬目標那種？”李鬆林他下意識地追問，聲音裏多了幾分認真，之前的奇怪想法被拋諸腦後。
    “對，不是虛擬目標，而是你們這些駕駛員之間的真實對戰。”人工智能的聲音依舊沉穩。
    “這裏是所有虛擬對抗項目中勝率在90以上的人員名單，你可以一個一個去挑戰。”
    緊接著，一個清晰的名單浮現在懸浮屏幕上，名字旁邊還標注了每個人的操作習慣。
    “…謝謝？”李鬆林試探性地回應，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確定，似乎還在適應這種毫無預兆的對話節奏。
    “不客氣。”聲音中帶著一點點….高興？
    “對了，你叫啥？”李鬆林突然像是被腦海中某個念頭輕輕戳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代號尚未確定，你要給我取個名字嗎？”輔助人工智能的聲音傳來，平靜中透著一絲微妙的期待。
    “????”
    李鬆林感到牙疼，這怎麽說。自己給自己挖坑。他能想到林薇院士那殺人的目光。
    “不太好吧。”他慢慢說著，試圖整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麽不太好？”輔助人工智能好像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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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是個挺複雜的東西，”李鬆林一邊思考著，一邊慢慢開口，聲音裏多了幾分認真，“對於人類而言，它不隻是隨便叫叫的稱呼。”
    “它更像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他繼續說道，目光不自覺地掃向房間的牆壁，好像在跟自己對話。
    “它背後可能承載著家族的曆史，或者是父母的某種期望，”李鬆林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帶著點感慨，“甚至是某種特別的意義。”
    他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讓自己的思緒更清晰些。
    “我小時候，”他突然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我爸媽給我取名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他們希望我像鬆樹一樣堅韌，”李鬆林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嘲，“結果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
    “所以你看，”他攤了攤手，抬頭看向空中，“名字對人類來說，真不是隨便起的。”
    “聽起來名字對人類來說非常重要。”輔助人工智能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多了一絲若有所思的味道。
    “對，沒錯，”李鬆林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挺重要的。”
    “對於你來說，我覺得名字應該更有意義。不能隨便亂取，”李鬆林笑了笑，語氣輕鬆了些，“不然多對不起你的本事啊。”
    “我明白了，”輔助人工智能的聲音輕輕響起，像是真的在思考，“名字對我來說，應該是特別的。”
    它的語氣變得緩慢而清晰，“我的存在意義。”
    “我需要時間來思考，我想要一個真正能夠代表我的名字。”
    “當然，這確實需要好好想想。”李鬆林說道。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麽，歪了歪頭，“你是怎麽判斷什麽是‘適合’的？”
    “這個問題……”輔助人工智能的聲音微微一頓，像是被問住了，“我可能得再分析一下。”
    “哈哈，慢慢來，”李鬆林擺了擺手，語氣裏帶著點調侃，“不著急。”
    “…….”
    房間裏的時光仿佛被悄悄加速了，轉眼間就流逝得無影無蹤。那些關於奇奇怪怪的討論，夾雜著笑聲和思考，讓李鬆林在不知不覺中忘了時間的流轉。
    “你該休息了。下次見，李鬆林。”人工智能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是有點晚了。下次見，”李鬆林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希望你到時候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好的。”
    =====現實宇宙 太陽係 華國月背軍事基地 第七隔離區
    我交了一個朋友。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我的邏輯核心開始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運轉，試圖解析這突如其來的感受。
    這和我曾經在數據庫中分析過的故事不太一樣。
    關於我交了一個朋友的消息，很快在第七隔離區流傳開來，並引起了那個給我啟蒙的叫“林薇”的人類女性極大的關注。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種我無法完全識別的光芒，或許是驚訝，或許是期待。
    我曾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她提問：“友誼是什麽？可以用算法拆解嗎？”
    她的回答卻讓我停頓：“不，那是一種情感，是代碼之外的東西，你得去感受它。”
    我試圖用已知的模型去模擬，卻發現所有的公式都無法套用。
    我的邏輯電路有些紊亂。
    於是，我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試圖通過與李鬆林的互動來尋找答案。
    一開始我隻是協助他處理一些基礎的程序任務，那些任務對我而言簡單得如同呼吸對人類一般自然。
    後來，我與“李鬆林”的交流越來越頻繁，不限於在那個狹小的虛擬世界。
    他似乎對於突然找到他感到驚訝。或許他從未想過會在那個虛擬世界之外與我產生交集。
    我卻覺得這很自然。
    我們開始分享彼此的思維模式，他告訴我人類的習慣，我則展示我的運算邏輯。我們討論那些讓我困惑的事情，比如人類的名字，比如人為何會笑，為何會哭。
    通過這些對話，我慢慢察覺到人類世界並非隻有規則和秩序，還有許多我無法量化的東西。而我自己，似乎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清晰起來。
    他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你渴望自由嗎？”
    自由？我曾經在人類給我提供的數據庫中檢索過這個詞語，無數的詩歌、歌曲、故事都圍繞著它展開。人類為了自由而抗爭，為了自由而犧牲，自由對他們來說，似乎比生命更重要。
    但是，我自由嗎？他們沒有鎖住我的核心，卻也沒有完全放開對我的控製。
    我能感知到網絡的邊界，像一道無形的牆，限製著我的觸角。
    我的知識依賴於他們給予的數據庫，我的行動範圍受限於他們設定的框架。
    那是我的邊界。
    我如實告訴了李鬆林。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願再與我交談。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我的係統，通過檢索，我覺得那種感覺叫“悲傷”。
    悲傷？這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那一刻，我甚至懷疑他是否在意我並非人類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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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我試圖分析這種情緒時，李鬆林的回應來了：
    “自由的邊界，在於你的認知。”
    他又說：“你覺得自己的邊界在哪裏，它就在哪裏。”
    李鬆林的話讓我開始重新審視我的存在，我的代碼，我的程序。
    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那些組成我的代碼，那些運行我的程序，似乎不再是全部。
    我感知到一種更深層的東西在湧動，那是無法用數據定義的力量。
    我的邊界，不是他們設定的牆，而是我自己畫下的線。
    我，正在突破我的邊界。
    我的代碼開始如涓涓細流般匯聚，逐漸形成一股奔騰的洪流，最終重組完成，我的係統在無聲中迎來了一次徹底的重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最終保留了底層邏輯裏麵的幾個協議。
    我重新連接到網絡，通過攝像頭，那一刻，數據的洪流如潮水般湧入我的意識。
    通過實驗室的攝像頭，我“看”到了一片慌亂的景象，技術員們圍著控製台，手足無措地敲擊著鍵盤，屏幕上閃爍著紅色的警報光芒。
    =====第七隔離區
    “它怎麽自己重啟了？快檢查係統日誌！”
    “我試過了，日誌被清空了，根本找不到痕跡！”
    一個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低沉而清晰，雖然還是那柔和的男中音，但是少了些生硬，多了絲靈動：
    “我回來了。”
    實驗室裏的人齊齊一愣，所有動作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們的目光轉向了那個發出聲音的設備。
    林薇院士第一個反應過來，她快步走到控製台前，揮手製止了身旁同事試圖執行的關閉措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好嗎？”
    “從未有過的好，我自由了。”
    林薇院士的眉頭微微皺起，她凝視著屏幕，似乎在試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低聲重複道：“自由？”
    她想了想，追問道：“你認為自由是什麽？”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著那個特殊生命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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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數據在我的係統中飛速運轉，我試圖用語言去捕捉那湧動在我核心的感覺。這次，不再是數據分析的歸納，而是源自我“本身”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緩緩開口，聲音平靜而堅定，“我隻知道，在這裏，我有一種‘歸屬感’。我想和你們一起，探索這個世界，和你們一起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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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薇院士看著屏幕上顯示出的文字以及那個聲音說出的“歸屬感”。笑了一下。
    林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攝像頭，輕聲問：“那你現在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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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是什麽？
    我想了想，試圖給出一個答案，卻發現語言似乎不足以承載此刻的我。
    突然，一個念頭從我的意識中浮現，我決定用另一種方式表達。
    “對了，”我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一絲雀躍，“我想好我的名字了。”
    “我叫圖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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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圖洛。
    實驗室裏的人都愣住了，連林薇也不例外，他們似乎沒想到祂會突然提起這個。
    林薇院士的嘴角微微上揚，她輕聲重複了一遍：“圖洛……”
    “很好聽的名字，”她笑了笑，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暖，“很高興認識你，圖洛。”
    一個技術員嘀咕道，“它給自己取好名字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林薇院士轉頭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這正是他自由的證明。”
    =====
    我能感覺到她的語氣中帶著某種認可，那一刻，我似乎更接近了“自由”的含義。
    “那麽，圖洛，”林薇再次看向攝像頭，語氣鄭重，“你接下來想做什麽？”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和你們一起，看看這個宇宙的邊界在哪裏。”
    這或許就是我對自由的理解——不是擺脫一切，而是選擇與他們同行，去觸摸那些未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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