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章——二十年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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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忠罡傻傻愣住,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的中年人,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鐵脊蒼龍,第一次表現得如此手足無措。
    “小罡,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我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既然你能看到這段影像,說明你已經找上鷓鴣天,乃至全部逸風姐妹的麻煩。”
    “其實當初我下定決心的時候,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不怨你,不怨公公婆婆,也不怨逸風的姐妹們。”
    “那日我與點絳唇隻是閑聊了一些往事,並提前告知她我的決定,我也有想過你會因此對她心生偏見。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禍事因我一人而起,請你不要為難逸風的姐妹。我知道我這一走,會給你與龍崗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我也自知無言再見你。女兒家生在江湖,最後也應該死在江湖,就當是我向你謝罪了吧。”
    一席話回蕩在天地之間,殘影逐漸消散在風中。周忠罡死命將頭壓低,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更接受不了看著殘影消散。
    此時眾人還沒還過神來,尤其是山海關的將士們,他們可從沒見過這等美人,當年的芳華榜榜首果真名不虛傳。
    即便是韓懿瑩與拜無憂,這等在芳華榜上名列前茅的大美人,也沒逃過被驚豔到的事實。她們兩個都知道那是什麽人,那是白衣刺客木子青,鐵脊蒼龍周忠罡的妻子,墨玉麒麟周文軒的母親。
    當然此時的她們還不知道,這位如今已經年近四十的女人,正是這一屆穩壓她們一頭的榜首,被大家認為是幻想出來的謫仙子,一人兩連冠!
    “行啊鷓鴣天,藏得夠深的,沒想到阿青還留了這麽一段話,為什麽不要告訴我們?”蘇幕遮說道。
    身為手鐲擁有者的鷓鴣天,卻是最後才回過神來的一位,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二十年前阿青離開之前送我的,當時我也沒在意。”
    “又說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有什麽是連我也不能說的!當初曆史石碑上到底都記錄了什麽!”周忠罡揮起拳頭怒砸在虛空中,刹那間他的氣息到達了一個頂點,這片天地所能承受的頂點!
    周忠罡身邊的空間開始扭曲,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是什麽表情。憑自身力量扭曲空間,整個江湖屈指可數!
    照這樣下去,整個紫陽結界內的人都會完蛋,這時眼兒媚出來解釋說:“我們不知道。您是知道的,看到最後一塊兒曆史石碑的,隻有阿青一個人而已。”
    韓逐流將寬大的手掌搭在周忠罡的肩膀上,他勸說道:“小罡,不要激動,不然這裏的所有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阿青,你到底在哪啊?”周忠罡捫心自問了一句,隨後他轉身收斂力量,紫陽結界也在此刻破碎,“走吧,你們都走吧。”
    看到周忠罡滿身疲態的樣子,鷓鴣天忍不住安慰道:“蒼龍殿下。阿青她不會有事的,請你放心,因為這麽多年在尋找她的,不止你一個人。”
    周忠罡腳步停頓了一瞬,隨後他一步躍下城頭,臨走前提醒道:“快點離開山海關吧。”
    “大家快來,一萼紅快不行了!”就在大家剛剛鬆一口氣的時候,隻聽點絳唇呼喊著。
    韓煜婷率先趕過來,纖手搭在一萼紅的脈搏上。
    “怎麽樣?”趕過來的逸風姐妹問道。
    韓煜婷搖了搖頭說:“失血過多,已經來不及救治了。”
    “什麽!”鷓鴣天一把摟過一萼紅,不知該怎麽安慰大家。
    “讓開讓開!”這時,一個老叫花子模樣的老道士趕了過來。
    老叫花子一把撥開了鷓鴣天,他從袖子中取出了一顆不知道幹不幹淨的藥丸,塞到已經奄奄一息的一萼紅的嘴裏。
    西江月一把拍掉了老叫花子的埋汰爪子,她怒聲道:“滾開,把你的髒手從一萼紅嘴巴裏拿走,你給她吃了什麽?”
    老叫花子白了她一眼,他說:“還能是什麽,涅羅散。她這樣子敷上也白扯,虧得我還好心,給揉成了藥丸。”
    “嗬,你這老叫花子哪來的涅羅散?”西江月說罷便要拔劍。
    “我一個窮道士,哪能買起這種東西,還不是奉天盟和龍崗周氏托我帶來的。”老叫花子不再理會蠻不講理的西江月,他掏了掏袖子,又拿出了一大把靈丹妙藥。
    隨後老叫花子急匆匆說道:“快快快,受傷的都把藥吃了。老頭子我可沒工夫耽誤給你們。”
    眾人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趕忙上前取藥,給各個傷員服下,除了殺人劍仙張冶之外。
    張冶一把甩開了上來給他送藥的蝶戀花,他說道:“那家夥給的東西,我不需要。”
    “你不要拉倒,我還能省一顆,正好回去換酒喝。”老叫花子一把搶回丹藥,轉身便揣回了袖子裏。
    眼看著老叫花子要走,韓丹趕忙擋在前麵,他拱手道:“這位老前輩,今日大恩實在不知該如何想報。不如前輩在山海關多逗留幾天,容韓某報恩之後,再走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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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隨後他趁韓象不注意,一把搶過其腰間酒壺,“不錯,還能討一壺酒喝,這趟不虧。”
    “誒?”
    韓象才剛發現腰間酒壺被搶,再想追時,那老叫花子早已經跑遠。
    “再見了韓老頭!”老叫花子告別道。誰能想到,這麽一身叫花子打扮的小老頭兒,居然是當今四絕之一的東海道仙。
    當今四絕分別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東海道仙、手段狠辣的南國毒妃、行為古怪的西域妖僧,還有嗜血嗜殺的北地老魁。
    其中張玄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成名,奇門術大羅衍算名揚天下。但就以他的一身打扮,就算走在大街上,也不是有人認為他是什麽世外高人,絕頂高手。
    眼看著服用丹藥的一萼紅,周文軒與韓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張冶喝道:“那丫頭,過來給我處理一下傷口,內傷我自己想辦法。”
    韓煜婷不敢違抗殺人劍仙的請求,何況有這個拉攏殺人劍仙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隨後有士兵將韓煜婷的隨身藥包拿來,韓煜婷小心翼翼地為殺人劍仙處理傷口。
    張冶的身上有無數道明顯傷疤,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被鐵脊蒼龍的龍爪抓出來的。韓煜婷先是用酒水為他消毒,隨後給他塗了一些止血化瘀的草藥,最後再用繃帶幫他纏繞傷口。
    張冶看著韓煜婷一副認真的樣子,他這才說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隨後他望向城牆外的極北之地,眼神中不禁閃現一抹寒芒,他自顧自地說道:“照他還是差上一點,看來還要再熬幾年。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手斬了他的狗頭。”
    韓煜婷輕笑著抿了抿嘴,這一舉動很快就讓張冶察覺到了,他問道:“你笑什麽?笑我不如他?”
    韓煜婷趕忙解釋道:“小女笑的是,沒想到堂堂殺人劍仙,居然這樣年輕,看上去隻有二十七八歲。”
    “要不然還能多大歲數,我姐姐木子青也不過才三十八歲。”張冶攤了攤手,一副鄉間頑郎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那個喜怒無常的殺人劍仙。
    張冶反過來問了一句:“你這丫頭看上去也沒比我小上幾歲,如此了得的醫術,不知便宜了誰家公子。”
    韓煜婷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未出嫁...”
    “噗哈哈哈。”張冶聽後大笑起來,“我沒成家,是因為我癡迷於劍術。你這麽大沒成家,總不會是癡迷於醫術吧?”
    從兩人的對話來看,韓煜婷應該並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就是死在殺人劍仙之手。而據傳殺人劍仙張冶每日殺人無數,估計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人,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韓煜婷沉下臉色,她起身挎上隨身藥包,說道:“劍仙大人應該不是因為癡迷劍術,才沒有成家吧?小女若是沒猜錯的話,劍仙大人是因為尋找令姐,才忽略了自己的私人感情。”
    “找死!”
    上一秒還能有說有笑的張冶,下一秒馬上就變回了那個喜怒無常的殺人劍仙。他喚來仙劍野茫,提著仙劍指向韓煜婷。
    韓煜婷腳步停頓一刻,她問道:“劍仙大人要殺我?”
    張冶帶著怒氣收劍,他說:“不管怎樣,我欠你個人情。等哪天我替你殺一個人,然後咱們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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