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金風送爽扒苞米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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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金秋,秋高氣爽,祖國的塞北,遍地的莊稼,沉甸甸的穀穗,撅著一個一個大棒子的苞米,搖鈴的大豆,紫氣高昂的高粱,都向人們昭示著豐收的景象。
    莊稼成熟了,人們又要收割了。割地,在上個世紀,生產隊那個時候,隊裏還沒有收割的機器,隊裏收割什麽莊稼都是社員們用鐮刀割呀。割,用人割,一個生產隊裏,少者二三十勞動力,多者四五十人,有打頭的領著,到地裏,排成趟子,按著不同作物的特點,你割幾壟,我割幾壟,一鐮刀一鐮刀的割。
    穀子,高粱,大豆,苞米,這是東北秋糧的四大作物。在那個時代,第一,要完成國家交公糧的任務,第二還要考慮社員們的口糧。因而,這幾種作物的種植比例也不盡相同,苞米種植最多,二是穀子,三是大豆,再就是高粱了。這些作物少者十幾坰,多者幾十坰了。但在收割的時候,那收割苞米是最費事了。說它費事,收割首先要把長著的苞米杆子割倒了,放成壇子,撂成鋪子呀,然後隊裏還得安排人在地裏扒呀,不扒,苞米棒子在苞米杆子上沒法往場院裏拉呀,也沒法分給社員們呀。扒,就是扒成苞米光棒子呀。
    收割了,苞米,社員們來割倒了,來扒的人了,一鋪子扒一堆,一鋪子扒成一堆苞米棒子。這樣,一二裏地的壟頭子,九根壟割成一趟子,不遠一大鋪子一大鋪子的,都扒成光苞米棒子,這樣,把苞米棒子都扒成一小堆一小堆了,隊裏就用馬車往回拉呀。
    扒成苞米棒子,那個時候,生產隊社員們分的口糧,一年,每口人五百斤,有百分之八十是苞米。小麥,好年頭,一個人能分六十斤,不好的年頭,減半,分三十斤。再分就是穀子了,對於雜糧那是極少了。還有,扒苞米,不是隻為了苞米,還需要把苞米的蓋子捆好,這苞米蓋子是社員們的主要燒柴。
    因而,苞米成熟了,隊裏立刻要準備收割了。收割,這是9月18號了,時令白露早就過了,還有一天就中秋節了,再過三兩天就秋分了。
    晚上了,隊裏召開社員動員大會了,召開大會,上級派來的工作隊來了。社員們都踴躍參加呀,都盼望收割苞米呢。在那時候,收割莊稼,隊裏能召開收割大會的,一年隻有兩次,一是七月份收割小麥,第二,就是這秋天收割苞米了。因為收割這兩種莊稼,都是時間緊任務重。收小麥是趕在三伏天,收割晚了,小麥就掉頭了,大雨來了,小麥就收不起來了。秋收苞米呢,也是時間緊,割倒了,就得扒,要是扒晚了,大雪下來了,捂大雪裏,那麻煩就大了,弄不好,國家公糧交不上,社員們的口糧也得少分了。
    開會了,工作隊來了五個人,這就看出來收割苞米的重要性了。張隊長講話了,工作隊的還有記錄的呢,張隊長講話就兩條:一是講縣委縣政府的要求,割苞米必須在十天內割完,扒苞米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扒完,要邊割邊扒,在寒露到來之前,必須把苞米拉進場院裏,確保在十月十五號之前,在場院裏把苞米打成粒,向國家交公糧。完成國家下達的公糧任務。第二條就是向大家介紹哪個地方早在幾天前就開始收割苞米了,大興安嶺哪個地方開始下雪了。
    張隊長是號召宣傳,是督戰。我們生產隊裏的隊長王大哥就是直接下達任務了。隊長講話了,隊長說,啊,張隊長剛才的講話十分重要,給咱們帶來了縣委縣政府對秋收工作的要求。咱們現在就得落實了,落實,大致上從三個方麵,一是割,二是扒,三是用馬車往家場院裏拉。收割,總的我負責,我先說割,要扒就得先割,先把站著的長著的苞米撂倒。割,打頭的領著割,全體社員隻要是咱隊裏的,不管是男的,女的,都要參加。當然,趕車的老板子,和隊裏喂馬的,喂牛的,這些固定幹活的除外了。老板子是準備趕車往回拉的。說的第二點,就是扒,其實,扒這個活,要比割複雜,費工,這項工作有記工員,家軍抓。為什麽有家軍抓呢,這項工作,涉及到丈量土地,給扒苞米的分地,核算工分,分苞米該子。這項工作,我給家軍說,每年也都是記工員幹。幹,這項工作,看著複雜,可它分階段性,先是丈量土地,也就是苞米地,丈量苞米地,是苞米該子站著就得丈量,因為,苞米割倒了,前麵割過去了,後麵就緊跟著上人來扒苞米了,咱扒苞米得分呀,分是按著人口分的,這裏涉及到燒火柴的問題。誰來扒,扒完了苞米,按著扒的多少,家軍給計算工分了,那這苞米杆子,也就歸誰了。但給了是給了,那隊裏 還得有點收入啊,那家軍還得知道誰家得多少捆苞米杆子啊?,因此,家軍就得安排好丈量土地,再安排好給各家分苞米地了。
    “隊長,丈量苞米地,苞米地沒割,苞米杆子站著不好丈量吧?咱隊裏丈量地有什麽工具啊?”
    “苞米地不好丈量,也有辦法,工具,咱有簡單的工具。家軍,等著會後,咱倆,找保管員,看看庫裏還有什麽丈量土地的工具。不行,我給你派個人。你這麽聰明,等著我給你一說,你就會了。甚至,你幹的要別說的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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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隊長。”
    “哎,扒,這是我說的第二點,這是家軍抓的工作,我給家軍說清楚了,現在我再強調一下,咱們大家回去要著重動員自己的家屬,動員咱們的三線婦女,包括孩子,凡是能上苞米地能扒苞米的,都要動員起來。能到地裏扒一鋪子苞米,就扒一鋪子。再說了,你來扒苞米了,你掙工分了,那你扒的苞米該子也歸你了。你是雙豐收啊。”
    “對,隊長這一點,說的好。隊長給大家講清楚了。我在這裏還再重複兩句,著重講一下,咱這是動員會,誰家不去扒苞米,那等著分苞米該子的時候,就沒有他家的。是這樣吧,隊長。”
    “對,咱工作隊的老王強調的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至於第三點,拉,大家把苞米扒好了,隊裏就安排往回拉了 ,這是隊裏安排的事,我在這裏就不說了。這個會,我就說到這了,看看,隊委會的誰還有啥事?打頭的?會計?”隊長問著向大家看看,一看沒有誰吱聲,說,好,沒人說了,就散會。
    第二天了,我早早地就來到隊部了,我來到隊部,隻有馬倌老董頭在,隊長,打頭的和社員們還都沒來呢,我趕緊給大家上工,把昨天大家幹活的工,往隊部打工分表上填。填,十幾分鍾我就給填完了。老馬倌看著我填完了,說話了,家軍呀,聽昨天晚上開會那個意思,隊裏扒苞米誰家都得去啊,
    “對。怎麽了,大爺?”
    “怎麽了,那我家老伴去不了啊,那我喂馬就得想法去了。你能不能,在這近處的苞米地,像咱這西南角,富士房後的苞米地,給我安排一塊呀。”
    “啊,這個可以,隊裏考慮你喂馬,走遠了不行,在近處給你安排,我給你安排,你先給隊長說一下,隊長給我說,這樣顯得好。”我一說,老董頭說,對,對對,別叫隊長挑理。
    一會,隊長來了,保管員也來了。保管員說,隊長,家軍,今天,就丈量苞米地唄。“對,今個,家軍就得去丈量。這邊,咱先安排社員起咱隊裏的土豆,等著,這邊用兩天的時間,隊裏土豆子也起完了,家軍丈量苞米地也能丈量出一塊了。那咱社員就上去割,同時,那叫三線婦女上來扒呀。趁著天好,是吧,家軍?”
    “對。”
    “哎,那你趕快去開倉庫 門吧,叫家軍看看,咱庫裏哪幾樣丈量土地的家夥事吧。”
    “好,好好好,來吧,隊長和家軍。”我們說著就來到了倉庫,保管員拿出來一張弓,打地的弓,保管員說,隊長,家軍看,這個能行嗎?”
    “行嗎?這是弓,弓標準的是,一弓五尺,用這弓,打秋翻地行,丈量開闊的土地行,一個人就把活幹了,現在苞米還長著嘞,不行。”
    “嗬嗬,隊長,家軍更明白。”“哎呀,家軍更明白,家軍是高中生,上學時淨考第一了。這個弓不行,你看咱還有啥家夥事,丈量土地的?”
    “有啥?隊長你不知道啊?還有這個折了幾節股百米繩。”保管員說著就拿出來了,我一看,百米繩,開頭係個大疙瘩,就少了一米半,結尾,又係個大疙瘩,又少一米多,繩子中間,還有折的,是接上的。我看了,我問保管員,還有好的丈量的工具嗎?保管員笑了,說沒了,隊長知道,這百米繩還是那年刨大壕,公社管測繪那個小子不惜要了,咱們撿的呢?
    “哦,這就是咱隊的家底了。”我笑著說,隊長,那咋整啊?我就搞這個對付著丈量啊?
    “哎,家軍,我給你說,咱不需要丈量那麽準確,你想啊,咱苞米沒割,我叫你丈量去,那苞米地有得是大塊地,有的還是隔著十二壟黃豆,再隔十八壟苞米,你怎麽能打精確了啊。”
    “哦,隊長,我明白了。那我去。我就拿這個百米繩了。我走了。”
    “哎,家軍你自己去,能行嗎?你一個人,怎麽扯繩啊?”
    “自己去,我到那,想法子,一繩子一繩子的倒唄。”
    “你倒,一個人,一繩子一繩子的倒,那還是慢的,這地是四塊大地,還有零零碎碎的,你啥時候能丈量完呀?來,他們幹活的可能來了,我給你找個人,去幫你扯扯尺。”隊長說著就往隊部去,我拎著繩子,緊跟著。隊長回頭說,我看叫個女的跟你去就行,就是扯扯尺唄,你是想叫小慶子去,還是叫三姑娘去啊,你喜歡哪個?最好是給你找個有文化的吧?“
    “隨便,隊長。就是幫我扯繩唄,也不叫他記賬算賬。
    ”“隊長說,說是這麽說,昨天。我是這麽打算的,搞一個女孩子給你扯尺,再搞一個在家,挨家挨戶找人,動員三線婦女,叫三線婦女都上地裏扒苞米。那麽的,叫小慶子在家叫找人。叫王三姑娘跟你去。”
    隊長說著,進隊部叫了王三姑娘,我和她就走了。走出隊部,又走出屯子,往東走。
    “家軍哥,咱們上哪塊地啊?是去周大彎壟嗎?”
    “不,咱先去東廧子大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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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路遠啊,地在新立屯小鬆樹林這邊,有六裏多路。來,我給你拿百米繩。”
    “哎,不用,就走吧。”
    “給我吧,家軍哥,你是領導,怎麽能叫你扛著百米繩子啊?”
    “什麽領導啊,兩個人來打地,都是社員。打地,想法子,盡快的把地丈量了,一兩天,打頭的領著人來割了,咱耙地給三線婦女分下去,等著苞米扒完了,搞馬車拉回來,拉隊裏場院裏一部分,給咱們社員分一部分,就算勝利。”
    “家軍哥,你幹什麽工作,我發現思路真清晰啊?”
    “嗬嗬,清晰,幹工作,你不清晰,那這麽幹呀?哎,你看咱隊裏這塊穀子長的多好啊?”我說著,就了望著眼前這一片金黃色穀子,沉甸甸地穀穗,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地搖擺著。
    “家軍哥,到地裏了,咱從哪丈量?”
    “好,咱們從東邊丈量。老百姓,叫打地啊。你知道這塊地的特點吧?”
    “特點?什麽叫特點啊?我不太明白。”
    “哦,我說的,就是這塊地的壟,有沒有長短不一的,地形有沒有高地的?”
    “啊,有,這塊地,東邊有幾十根壟,淨是抹斜,壟越往西越長。要說這地那高那地,可不好說呀。原來這塊地是大泡子嘞,這是水幹了,才開的。”
    “好,來,咱就擱這地邊先扯一繩子。你在前麵走,從地壟溝裏,我在這站不動,等著你扯著繩子走不動了,就是一繩子,你就在走不動的地方,插個棍,你再喊一聲,我就知道了,那我把百米繩子一搖晃,繩子一動彈,那咱倆就繼續往前走,等著我走到你剛才插棍子的地方,你又扯不動繩子了,那你就再插根棍。這樣以此類推。明白了吧?”
    “不明白,類推是什麽呀?”這三姑娘問的,沒把我笑死。
    “類推類推,就是這麽一繩子,一繩子的往前倒著走,往前丈量,一繩一插棍。”
    “好,家軍哥,這回明白了。走,咱就類推。”
    走,一會兒,第一壟丈量完了,是八繩半多一點。我記在本子上。我一觀察,地是兩頭都是抹斜,我查過九根壟,從地北頭再往南丈量,等著,到了南頭,這次是丈量了十繩子多一點。這樣,算是一趟子。我又把繩子擱路上扯開,我給步量一個來回。一次是一百三十二步,一次是一百三十三步,我知道我平時走路,一步是0.7米、這樣就得出百米繩的長度了,現在的百米繩是九十二米半。隨後,我把剛才兩次丈量的八繩子半,和十繩多一點,相加,取二分之一,再乘九,就算出這一趟子的地數來了。
    丈量苞米 地的工作就是這樣,細心的丈量著,精心的計算著,第一天我們丈量完了東廧子的地。第二天丈量完大彎壟地。第三天隊長和打頭的領著社員們割地來了,後麵小慶子領著十幾個三線婦女扒苞米的也來了,我和王三姑娘,給割的苞米趟子準確無誤地分下去了。又過一天。隊裏來割大彎壟,我們又跟著給分下去了。又過了三天,我們給剩下的兩塊地丈量完了,又過來幾天,小慶子又組織兩夥人,我們又給分下去了。
    分下去了,一年的苞米都開扒了,大家都起早貪晚的幹呀。俺家俺娘也領著弟弟天天去呀。大家都盼望著有個好收成啊。
    苞米扒得十分順利,大家都幹勁十足。然而,意外發生了。一天午後,突然烏雲密布,一場暴雨眼看就要來臨。此時地裏還有不少苞米沒來得及拉回場院,隊長急得團團轉。“大家別慌,趕緊搶收!”隊長一聲令下,社員們紛紛行動起來。我和王三姑娘也加入了搶收的隊伍,大家齊心協力,將一包包苞米往馬車上裝。雨還是落了下來,打在身上涼颼颼的,但沒人喊累,沒人退縮。經過幾個小時的奮戰,終於把大部分苞米都拉回了場院。雖然有些苞米被雨淋濕了,但好在損失不大。接下來的日子,大家繼續忙碌著,把場院裏的苞米打成粒。到了十月十五號,我們順利完成了國家交公糧的任務,社員們也分到了屬於自己的口糧和苞米杆子,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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