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你們犯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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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世人皆以秦嶺淮河為線,此線以北為北方,以南則為南方。
長安位於秦嶺北麓以北,屬於北方城市,冬季寒冷幹燥,夏季炎熱多雨,四季分明,如今正是出行的最佳時節。
縱使如今天公作美,可江上弦依舊實行跑一個時辰便叫馬兒停下來歇一歇的戰略方針。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些馬匹,她們不似朝廷加急軍報,必須要求日行多少裏,在每個驛站換馬,馬匹死了就死了。
許是因為自家有一匹雄霸的緣故,江上弦舍不得這些馬活活跑死。
但這樣確實會稍稍延緩一些行程,到了酉正停下歇息吃些東西填肚子的時候,她們連一半的行程都未走完。
“歇一個時辰。”
小江胸口都有些發頂,說話的時候呼哧帶喘的,她安撫似的摸了摸馬腦袋,手心濕漉漉的:“人不累,馬也要累了,再不歇著隻怕要傷馬。”
頂著日頭曬了一天,馬身上都是汗,湊近了都能瞧見蒸汽,什麽日行千裏這話純屬於誇張。
通常來說馬匹懼熱,懼曬,如今溫度雖然不高,可一直在太陽底下曬著也是很熱的。
有屬於自己馬匹的人和現代養寵物的人一樣,大多都是極為愛護馬匹的。
下馬之後誰都沒有閑著,動作整齊劃一的將肚帶稍稍鬆了鬆就開始牽著各自還在喘著粗氣的馬匹緩慢散步。
而後就是一係列的擦汗、清理馬蹄、打水給馬兒們輪流衝腿、喂幹草等等繁雜的工作程序,休息一個時辰,至少有半個時辰都是在伺候自己的馬....
總之像電視劇裏那樣吭哧吭哧的騎一天馬之後,把馬丟在一邊或是跟小二說:給大爺的馬喂最好的上等飼料。都是放屁。
這樣隻會讓辛苦工作的馬兒暴斃而亡。江上弦帶的各種吃食也就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一行人齊心協力的燒熱水,煮泡麵,人數太多的緣故硬生生煮了六鍋再加上胡餅才填飽肚子。
再次出發沒多久,韭白察覺到些許響動,整個隊伍瞬間停下,韭白和另一護衛同時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伏在地上,從腰間取下胡祿貼地監聽。
胡祿其實就是時下軍中斥候們常用的一種器物,用野豬皮特質的空心容器,這種器物在幹燥堅硬的地表使用效果更加,通過聲波的高效傳導,有效預警距離通常可以達到三十裏。
江上弦的耳力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她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響,但她相信,崔辯敘不會派無用之人護衛自己的安全,她抬起頭,用力且仔細的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奈何天公並不作美,今日這風不順。
好在韭白二人很快就有了結論,收起胡祿重新上馬,對著江上弦道:“娘子,有一隊人朝咱們這個方向來了,聽著馬蹄聲,想來應該有十多個,許是昨夜在驛站碰到的那幫人。”
這個判斷並非毫無道理,馬蹄聲整齊有序、訓練有素,人數不會太多,有一道馬蹄聲穿插其中,顯得頗為雜亂,
“走!”江上弦沒有任何猶豫。
不專業的事就要聽專業人士的意見,敵眾我寡,沒有必要硬碰硬。
至於休息,腦子打了個轉江上弦就有了決斷:“若真是昨夜那幫人,其用心不明,咱們如今還是少同不相幹的人打交道的好。頂多兩日咱們就能到洛陽,都辛苦些,接下來這一路除了讓馬匹休息,人就盡量少休息,等到了洛陽上了船大家再一次休息個夠,等見了九郎,必要叫他好好賞大家一遭!”
崔氏在洛陽有船,分家之事隻要沒有對外宣布,她就也能用船。
不用和旁人擠一艘船,她們的安全係數就能高上不少。
“是,娘子放心,屬下曉得!”你還真別說,習慣了崔辯敘的性子,江上弦這般客氣的同他們說話,護衛們還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尤其江上弦還先把好處放在明麵上說,甭管最後有什麽賞賜,起碼這會子心裏聽著得勁兒啊。
不過是些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這會子一個個麵上沉著冷靜,實際上心裏都興奮的嗷嗷直叫喚了——娘子果然是個好人!
她們離開後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在熄滅的火堆前停下。
幾個護衛四散開去,在附近搜尋著什麽痕跡。
“三爺,人已經走了。”護衛伸手在火堆上摸了一把,僅剩些許溫熱。
“無妨,她們此行必須是要去嶺南道,咱們歇一會兒再走也不遲。。”
三爺看了一眼已經無力下馬的書生,語氣有些無奈:“三郎,此去嶺南路途艱難,你這又是何必呢,如今離長安尚且不遠,你不如.....”
要不是這人救了他一命,他也不會多這一句嘴。
齊三郎眼睛都成一道縫了:“我、我主意已定,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乃是我的福、福分....”
護衛們聽到這話皆是不動聲色的撇撇嘴,拍馬溜須之人他們見多了,這齊三郎運道好才攀上他們主子。
可也不瞧瞧自己那身板,這究竟是來立功的,還是來扯後腿的?
真是可笑至極。
才想到這兒,就聽齊三郎道:“三爺,一會兒勞駕替我綁在這馬背上,我雖隻是一介書生,可也不想誤了殿下的大事。”
嘶...
這是要前途不要命啊。
像他們這般急著趕路,馬匹說不得什麽時候就倒下,若是綁在馬背上,落地的時候可就給馬兒當肉墊子了。
凶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僅一句話,護衛們對齊三郎的態度就有了一絲轉變。
“前麵找處地方停下來讓馬兒歇一歇吧。”估摸著已經快到子時了,本以為會困倦難擋,可眼下她卻精神的很。
許是知曉後頭可能有人追來的緣故。
今晚的月光照的整片大地亮蹭蹭的,就連樹梢的嫩葉都在散著銀光,行在路上半點不必擔憂瞧不清前路,江上弦前世在現代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月光,倒是在這盛世大唐見了不少。
這一刻,牽著馬散步的小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浪漫了。
趙善卻是眉頭緊鎖,望著江上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忍住:“江大娘,你和崔沂到底犯了什麽事兒?怎麽還有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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