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飛光
字數:3549 加入書籤
三頭野豬頗有些通人性的意味,尤其是豬花花,看到這麽多人也絲毫不怯,噔噔噔的跑到其其格身旁用鼻子蹭她,小眼睛還不時的覷一眼邊上的江上弦
剩下的兩頭鼻子一聳一聳的,圍著地上的那具屍體打轉。
江上弦歪歪嘴,扯出一絲笑容:“嗬嗬,小日子還挺美哈。”
豬都有倆對象,她就一個對象,還不知道在哪兒憋著。
其其格拍了拍豬花花的腦袋,翻身騎了上去,衝著兩頭公豬說了一句什麽,兩頭開小差的公豬就乖乖過來。
“韭白,你同我們一道兒?”江上弦詢問道。
肉眼瞧著韭白是沒受什麽傷,那山洞他進去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若是可以,就再去一趟吧。
韭白沒有多話,果斷應了聲,跨步就上了野豬背——身為此次護衛的領頭人,他絕對不可能放任江上弦和一個陌生女子單獨離開。
相比於小江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他就顯得從容多了——至少明麵上瞧著很是帥氣。
其其格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江上弦,見她兩隻手捏在野豬耳朵上,猥瑣的拽了拽,公野豬不爽的打了個噴嚏,她就不知所措的放開,又看韭白身姿筆挺如同騎馬似的模樣,無奈道:“趴下去,抱著脖子。”
野豬在山間奔跑可不管什麽樹杈子之類的,跑起來那是肆無忌憚、橫衝直撞。
要是不伏著,被刮花了臉都算是小事,撞上橫著的樹枝飛出去暈了才是麻煩。
江上弦聞言很是聽話的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緊野豬脖子,奈何體格子實在大,她兩條胳膊伸到最長,兩手硬是湊不到一塊,好在英姿機靈,往她手裏塞了跟布條子,她攥著布條子兩端倒是還算牢固。
韭白有樣學樣,撅著屁股抱著野豬脖子,別看他好像很淡定的樣子,心裏頭也有些沒底:“娘子莫怕,屬下拚死也會護娘子周全!”
騎馬騎多了,可這騎野豬倒是頭一遭。
要是一會兒江上弦摔下來,他就跳下去給她當人肉墊子!
江上弦笑容勉強:“謝謝啊。”
這種不吉利的話還是算了吧,並沒有特別安慰到人。
英姿這妮子是真膽子大,就這她還在邊上羨慕呢:“大娘,騎野豬好不好玩啊?”
“好、好玩的吧?”小江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飄乎乎的。
其其格不耐煩的一拍豬屁股,豬花花嗖的就躥了出去,江上弦隻覺得一股強烈的推背感襲來,下一秒她就感覺兩邊的植物在飛速後退,各種小樹葉小灌木從她眼前飛過,嚇得她趕緊把眼睛閉了起來。
等停下來時,她還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趴在臭烘烘的野豬背上緩了緩才暈乎乎的被韭白扶了下來。
其其格無視外頭的屍體,一馬當先直接往山洞裏走,江上弦見狀示意韭白自己沒問題,倆人這才跟上。
山洞裏的氣味十分難聞,嶺南道氣候溫熱潮濕,蛇屍上已經遍布各種蟲子,地上還有許多蟲子的屍體。
江上弦摸出帕子捂住口鼻,這味道隻怕是正常人的鼻子都有些受不住。
“咦,你們竟然把這條蛇殺了?怪不得那巨蛇方才不肯走。”其其格一眼便瞧見了地上的蛇屍,忍不住咋舌。
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江上弦這幾個人,竟然能殺掉這條巨蛇,也明白了那條更大的蛇為什麽在自己開口驅趕之後還不肯走,這是殺了人家婆娘,結了仇呐。
江上弦沒有湊太近:“這不是我們殺的。”
要是真能殺,她還求助其其格做什麽?
殺一條是殺,殺兩條地府報到的路上還有個伴,直接殺了就完了唄。
韭白挑挑揀揀的在地上尋了一根還能用的火把點上,蹲在蛇屍邊上細細打量了這刀口位置:“娘子,這定然是九郎殺的。”
刀口痕跡和崔辯敘的一致。
其其格也饒有興致的蹲在地上研究:“你男人還挺狠的,光殺了還不夠,竟還下了毒。”
蠱毒不分家,養蠱有天分的她,在用毒上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
江上弦在聽到這蛇乃是崔辯敘所殺之時,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也跟著湊上去瞧,這麽大的蛇,就算已經死了也挺唬人的。
不過嘛,隻要人沒死就成,從這蛇的傷口來看,還有閑情逸致開顱開腹,就曉得那廝屁事兒沒有,生龍活虎。
“韭白,你瞧瞧這裏頭有沒有他們留下的記號。”
動靜這麽大,若是人在裏頭,老早出來了,眼下隻能寄希望於崔辯敘有留下記號。
韭白也是這個想法,檢查的很是仔細,在巨蛇附近的石壁上看了一圈,奈何半點線索也沒有,直到走到山洞的最深處,那口水潭子邊上,他終於變了臉色:“娘子!出事了!”
隻見水潭子四周圍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水麵上漂浮著些許破碎的衣衫和發白發脹的碎肉,潭水混著血水在坑坑窪窪的地上,許是因為在最深處的緣故,尚未完全幹透,在火光中顯現出一種古怪的顏色。
正在看母蠱以光速吃巨蛇屍體的江上弦聞聲而來,被眼前的景象駭的瞠目結舌:“你、你可瞧的出這是誰?”
這一幕對視覺的衝擊極大,光從這裏的情況看就知曉當時的戰況有多麽激烈。
這其中最為顯眼的還是那在角落的半截屍身,上半身已經不翼而飛,隻剩腹部以下的半截,斷口處的血肉已經發白,高溫迅速滋生出了白細米粒狀的簇形卵。
韭白看著屍體雙腳上的靴子,那上頭已經被血水浸染,隱約能瞧出用棕紅的絲線繡了名字:“娘子,這是飛光。”
“飛光?!”江上弦對於這個護衛並不算特別熟悉,隻記得那是一個話少且非常靦腆的少年,好像才剛剛滿二十,未曾來得及娶妻,曾聽護衛們打趣,說他瞧上了府中一個婢女,已經在攢老婆本了。
從清河回長安的路上,每回她做了什麽好吃的給護衛們送去,他總是撓撓頭很不好意思的同自己行禮道謝,扭頭歡天喜地的吃個精光。
雖然不算熟悉,可一個認識且相處過的人就這麽死了,江上弦瞬間感覺雙眼鼻尖起了一股酸澀之意。
喜歡長安牛馬實錄請大家收藏:()長安牛馬實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