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法外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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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牲蠱屬於儀式感較強的蠱種,需得提前月餘將活人四肢砍去,這一月內不得進食俗務,隻可吃特製的藥物吊著命,這一步有些類似於辟穀、淨腸。
    緣由也很簡單,低等的人牲是不幹淨的,是充滿髒汙且低賤的,要讓他們變得幹淨必須得重新養。
    等排空了人體內的所有髒汙後,以針線封住眼耳口,同一隻蠱蟲放入大甕中,以小火烹燒。
    這種大甕的鍋蓋可以徹底扣死,隻留幾個極為細小的出氣孔。
    過高的溫度會使蠱蟲蠻橫的尋找可以暫時躲避的地方,而同在一個鍋裏的活人軀體,就是最佳的躲避之處。
    由於鍋內打造的極為光滑,無法順利上爬的蠱蟲往往會從人的下體進入,隨著溫度的升高,不停在人體內瘋狂朝上遊走,破壞其肌肉組織和髒器。
    而這種破壞性因為蠱蟲體型的限製,以及提前月餘給人牲喂秘藥的緣故,往往會使得人在經受內外雙重的巨大折磨後卻依舊不死,直到蠱蟲吃掉心髒這人才會徹底死去。
    產生極強的怨氣,兩相結合之下,人牲蠱便誕生了。
    相傳成功的人牲蠱可以在人油中存活千年而不死,一旦離開人油,便會蘇醒過來...
    這種煉蠱方式實在太過喪心病狂,因此其中具體的用藥、操作都未曾傳下,想不到岜瑤竟然能自己弄出來。
    其其格不得不得再次承認:“她的天賦實在太高了。”
    這種活人煉製法聽得在場之人無不心驚肉跳,被抓去煉蠱的人所經曆的折磨光是想想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趙善更是直言:“此種害人性命之法,實在有違天理。”
    便是帝王墓用活人殉葬,也不會用這樣狠辣的手段。
    江上弦承認從折磨人的角度來說岜瑤這個法外狂徒的天賦確實高,但眼下是爭論這個的時候麽?
    “這東西咬一口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
    其其格說的輕描淡寫:“人牲蠱喜愛吃人油和人心,沾到便會鑽入人體內。”
    一旦被它鑽了,那就隻有死唄。
    “你說你,好端端的動那罐子作甚?”江上弦簡直是要慪死了,她已經快退到墓門後頭了。
    英姿害怕卻依舊大著膽子擋在她身前:“娘子莫怕,沒事,我做過抓蟲子了,這麽小的蟲子,踩一腳就死了。”
    這個說法江上弦覺得不太靠譜,這玩意兒看著就不像是能隨便踩死的。
    其其格也有些尷尬:“剛開始沒想起來會是這東西。”
    蠱婆對蠱蟲是有一定感應的,她隻是察覺到這青銅罐裏有蠱蟲,想到岜瑤是個厲害的,便見獵心起,想要瞧一瞧她煉製的蠱蟲會是什麽樣,誰知竟然是這玩意兒。
    這個解釋江上弦可以理解,但她依舊覺得人有時候就是不能好奇心太強,小江跺著腳腳踩在頂門石上不安的搓手:“有什麽法子你還是快使出來吧,否則咱們這麽些人還不夠這些蟲子分的。”
    假設一隻蠱蟲分一個人,她們這才十一個人,而黑圓珠子這時候已經冒出來三四十顆了,壓根不夠分呐。
    其其格也知道此時除了她沒人能想出辦法來,一把攥下腰間的葫蘆,從裏頭倒出來三隻綠色的大蟲子,這蟲子長得頗為霸氣,身體由不同的三角形組成,兩隻前鼇更是比中間的身體部分還大兩倍,後肢粗壯有力。
    “這蟲子生的好!”趙善看著那三隻蟲子不由得振奮起來,他們這些世家子,幹什麽都喜歡挑那外在形象更好的,這會子見了那綠色的蠱蟲生的特別又好看,自然是覺得這蟲子保準厲害。
    江上弦卻覺得三對三四十,這數量差距也忒大了些,忍不住從腦袋上把母蠱薅了下來,大眼瞪小眼的瞅著母蠱:“你行不行?”
    這話問的其實也有些傻,若是母蠱能行,其其格也不會沒有把握了:“你先瞧瞧蠱神醒了沒有。”
    這對夫妻蠱的主營業務其實還是測吉凶,打架這事兒,行是行,不過對付這些惡蠱,就有些危險了,尤其是隻有一隻的情況下。
    母蠱和她又沒有什麽心有靈犀,隻見母蠱眨了眨大眼睛,晃晃悠悠的又想飛回腦袋上趴窩。
    江上弦隨手把母蠱放回頭頂,從懷中取出匣子一瞧,公蠱身上的顏色已經褪完,可不知為何,依舊沒有醒。
    她有些心焦:“方才那蛇王不就被一口咬跑了麽?”
    那老大的蛇都能嚇跑,這些還沒蛇屎大的蟲子就不行了?
    當然不行,蛇王會退是因為蠱神作為在這片山林中存活最久的生物,於它具有一定的震懾力,可真要打起來,蠱神其實不太行,除非兩隻蠱神一道兒。
    其其格指揮著三隻綠蠱蟲揮舞著大螯衝向人牲蠱,這場相隔數百年的蠱蟲之間的對決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與江上弦一行人相隔不足百米的墓室中,崔辯敘同護衛們正在黑暗中警惕著什麽。
    “九郎,那東西好像沒追來。”劍鳴瞪著眼卻依舊瞧不清楚這是個什麽地方。
    崔辯敘並未回答,他正在竭力平穩因為劇烈運動而不停起伏的胸口,盡管呼吸聲和心跳聲摻雜著實在太吵,但在這黑暗中,他能依靠的隻有一雙耳朵。
    劍鳴還想再說,就被黎生一把捂住了嘴。
    這蠢貨難道瞧不出九郎正在聽聲嗎?!
    劍鳴說不出話,他有些懊惱,早知道嘴巴再快些,直接說重點了。
    他其實是想說自己方才好像摸到了冷冰冰的東西,很硬,像是棺槨之類的。
    搞不好匆忙之中他們瞎貓碰上死耗子,直接到了主墓室也說不準!
    崔辯敘靜靜聽了良久,確定那些東西沒追來,這才掏出一個火折子,借著微弱的光線尋找燈盞。
    突然亮起的火光令劍鳴下意識閉了閉眼,而後高興地一巴掌拍掉黎生的手,迫不及待掏出火折子就去點燈盞。
    黑和黑是不同的,平日就算天黑了,還有月光,可這墓中的黑那是無邊無際的,足以令人產生恐懼的黑暗,這種環境令他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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