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給你娶新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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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上弦的視角來看,高羽現在跟被電擊沒什麽差別。
也不知龍蠱是如何操作的,高羽的表情痛苦成這樣,臉上頭發絲上冒出來的汗都滴到了地上濺起灰塵,卻愣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怎麽說呢,現在的高羽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大家明明身處同一空間,他卻像是被無形的罩子單獨關起來,一點點抽幹氧氣。
也可以說像是離水的魚兒,卻張不得嘴。
總之他的麵色快速變換,由白到紅又到青,最後更是發紫,身上掙紮的力道也越來越小。
別說江上弦和崔辯敘,就是其其格都忍不住提著一顆心,生怕龍蠱一個不小心把人給折騰死了,整個西毆族都要跟著吃瓜落。
就在她們以為李治和高羽要一起噶了的時候,龍蠱突然抽回了尾巴,靈巧的甩了兩下,搖搖擺擺的飛回了其其格的胸口處閉上眼。
那虛弱的架勢瞬間和躺著的那人來了個對調,地上的人原本泛著青紫的麵色一點點褪去,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就連擰著的眉頭都鬆了開去。
江上弦生怕龍蠱出岔子,把李治的魂滅了,把高羽的給留了下來,不由得追問道:“可辦成了?沒弄錯吧?”
話音一落,還不等其其格和龍蠱回答,她便感覺屋內起了一陣陰風,自己身前地上的塵埃如紗帳般卷起,卻又很快落下,最後歸於平靜。
她的指尖好似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三人同時望著那起風處同時打了個寒顫,其其格無暇撫平暴起的雞皮疙瘩,快速捧起龍蠱放到耳朵邊溝通了一會兒,隨後鬆了口氣衝著殷切望著自己的兩人道:“成了,沒出錯。”
應該沒出錯。
龍蠱很自信的罵了自己一頓。
想來是沒出錯。
可崔辯敘卻依舊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因為李治還未曾醒來,就算醒來,他也要再試探一番才能確定。
江上弦卻覺得,高羽真的死了。
她能感覺到,那股風是衝自己來的,那個瞬間,她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怨恨和不舍。
如此複雜的情感還是衝自己來的,肯定是高羽那瘋子沒跑了。
她又不認識李治!
“其其格,他還要多久能醒?”江上弦現在迫切的想要回長安,她們在深山之中短短幾日的功夫就讓她感覺好似過了很久很久。
這個問題其其格也無法回答:“我不知道,龍蠱也不知道。”
龍蠱賦閑的時間比公蠱那拉垮貨還久,這技能又是新得到的,壓根沒有試驗機會,它能感覺到那個外來的魂已經煙消雲散,可剩下這個什麽時候醒來,它還真不知道。
江上弦懂了——無售後。
行吧。
休整一夜後,原本想要和江上弦一道回家的公蠱不情不願的被其其格塞進葫蘆裏關了禁閉。
崔辯敘和江上弦拒絕了其其格客套又虛偽的西甌族一日遊邀請,由護衛們輪流背著李治踏上了出山的路。
他們在出山的之後就碰上了劍鳴三人,他們並沒有聽江上弦的話在城中休養,隻是匆匆去治療了一下傷勢,補充了一些物資便又回到了江上弦她們進山的地方。
劍鳴看到崔辯敘的那刻,眼淚水跟放閘泄洪似的嘩啦啦直流,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孟薑女哭長城的眼淚隻怕都沒有劍鳴掉的眼淚多。
看著他空落落的袖管,崔辯敘難得沒有嫌棄他的眼淚,舔著下唇呼出一口氣,在他完好的右肩上輕輕拍了拍:“回去給你娶新婦!”
脫單沒多久的小崔覺得,這世上最好的事情應當就是娶娘子了。
他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他家年奴大老遠跑來跟他一道兒!
哭的正歡實的劍鳴聞言一噎,打了好大一個鼻涕泡,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護衛們團團圍住,關心的話一籮筐一籮筐的落到他耳朵裏。
他有些不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大批量關愛,連哭都忘了,紅著臉眼睛亮亮的,咧著嘴不好意思的笑,下意識的想抬起左手撓撓頭,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左手了。
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見眾人都擔憂的望著自己,他又重新揚起笑臉:“突然少了一條,還沒習慣,等過些日子就好了。”
李治是在他們剛登上船的時候醒的。
他看到崔辯敘的時候迷茫的盯了許久才試探著喚了一聲:“崔少卿?”
奇怪,為什麽崔家這個少年郎君會在自己身邊?他身邊跟著的人呢?
李治掃了一圈自己身處的環境,疑惑越發深了。
這地方顯然不是自己往常所待的寢殿,屋子裏隻有崔沂和一個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他身邊伺候的人俱不見蹤影。
怎麽回事?
這時候的李治年紀到底還小,陌生的環境和不熟悉的人均令他心頭浮現不安。
雖然龍蠱那日已經再三保證絕對沒有出漏子,甚至因為被問的不耐煩抽了他一下,崔辯敘心下卻依舊不放心,他遵循著臣子的本分問安行禮,而後試探著道:“不知殿下為何獨身一人在嶺南道?殿下金尊玉貴,應當萬事小心才是。”
長安的官員不得隨意離開長安,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趙善和他們坐的船不同,已經早一步回去。
李治此時壓根想不起自己為什麽會在嶺南道,許是被剝奪身體控製權太久的緣故,他的四肢有些不太協調,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片段式的。
他現在隻感覺自己昏睡了很久,上一個記憶片段還是自己和晉陽一塊兒在洛陽。
再之前…
他好像想不起來了。
嶺南道?
自己現在在嶺南道?
絕大多數時間,高羽都在控製他的身體,這些時間他的記憶都是一片黑暗混沌,偶爾有些時候他冒出來,也時常搞不清楚自己為何在某處做什麽。
李治自幼患有風疾,偶有頭疼眩暈,曾聽人說,癲狂癡呆這類病症會使人忘記某些事情,他心中惶恐極了,他是皇子,年紀尚小,若是傳出去自己得了這樣的病症,日後隻怕就難了。
他隻能將此事按在心中。
可聽到自己竟然連去了嶺南這樣的事都忘了,他心中的驚詫和懼意依舊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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