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木川製止了徒弟的八卦："專心趕路，小心孟婆察覺。"
    樂陽鎮比想象中近，傍晚時分，三人已經看到鎮子的輪廓。
    鹿靈突然停下腳步："主人，我不能再靠近了。孟婆會感知到我。"
    謝木川點頭："你在此等候，我和林雪進鎮探查。"
    鹿靈從頸間取下一枚小小的玉墜，遞給謝木川："帶上這個，可以遮掩你們的氣息，不被孟婆察覺。"
    謝木川接過玉墜，隻見上麵刻著細小的鹿角紋路，觸感溫潤。
    "她現在的肉身是什麽樣？"謝木川問。
    鹿靈想了想："一個中年婦人，身材偏胖，眼睛很大，她應該在鎮中心的那個祠堂裏。"
    "明白了。"謝木川將玉墜收好，對林雪說，"我們得喬裝一下。"
    二人在附近村莊借了件舊衣服，謝木川還弄了頂草帽遮麵。簡單打扮後，他們走進樂陽鎮。
    鎮子不大，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來往穿梭。謝木川暗中觀察，發現這裏氣氛詭異。
    街上人雖多，卻少有交談，都行色匆匆。
    "師父，這鎮子好奇怪。"林雪小聲說。
    謝木川點頭："有古怪，先找到祠堂。"
    二人穿過幾條街巷，終於在鎮中心看到一座古舊祠堂。門前香火鼎盛，進出之人絡繹不絕。
    "據說這是保生祠，"林雪打聽到的消息，"人們來這求子求壽。"
    謝木川冷笑："靈異之地成了香火旺地，孟婆好算盤。"
    兩人找了家對麵的茶館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觀察祠堂的情況。
    不多時，一位體態豐腴的婦人從祠堂內走出。她穿著繡花褂子，頭發盤得一絲不苟，臉上笑容可掬，正與信眾熱情交談。
    "就是她，"謝木川眼神一凝，"那眼睛不是人眼。"
    林雪仔細看去，隻見那婦人眼球漆黑如墨，沒有一絲高光，與和善的笑容形成詭異反差。
    "師父，怎麽辦？"
    謝木川放下茶杯，扶了扶草帽："我去接近她，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
    "我跟您一起！"
    "不行，"謝木川聲音堅決，"你在這盯著，若我有危險，立刻去找鹿靈。"
    林雪不甘心，但也隻能點頭。
    謝木川整理衣衫，一瘸一拐走向祠堂。他故意貓腰彎背，裝作年邁體衰的樣子。
    剛到祠堂門口，那婦人就看了過來，臉上笑容更盛："這位老人家，來求福壽嗎？"
    謝木川壓低嗓音："是啊，老朽身子骨不好，聽說保生娘娘靈驗，特來求個平安。"
    "您來對了。"婦人親切地扶住謝木川手臂，"我是這裏的堂主，保證讓您滿意而歸。"
    謝木川在她觸碰時，感到一股陰冷之氣。他強忍不適，任由婦人引他入內。
    祠堂內香煙繚繞，正中供奉一尊保生娘娘像，兩側擺滿各種貢品和香火。
    婦人帶謝木川到內室，笑容越發親切："老人家，您且坐，我為您占卜一番。"
    謝木川坐下，暗中戒備。他注意到室內布置詭異——牆上符咒非正統道法，桌上擺著的不是卜卦工具，而是幾把鋒利小刀。
    婦人在他對麵坐下，那雙漆黑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老人家，把手伸出來，我看看您的壽命線。"
    謝木川緩緩伸出手，同時另一隻手悄悄探向懷中符紙。
    婦人抓住他的手腕，冰冷觸感讓謝木川一驚。
    婦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不同於之前的笑容："你不是來求福的，對吧？"
    謝木川心中一凜，保持表情不變："老朽隻是想求個平安。"
    "是嗎？"婦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那為何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氣息？"
    她緊盯謝木川，黑漆漆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婦人漆黑的眼睛緊盯謝木川，那眼神冰冷得像蛇。
    "老人家，我怎麽覺得你麵生得很？"婦人手指輕輕摩挲謝木川的手腕，指尖冰涼。
    謝木川佝僂著腰，眼皮微微下垂，一幅老態龍鍾的樣子："老朽初來乍到，來投靠外孫，聽說廟裏靈驗，便來碰碰運氣。"
    婦人目光閃爍，視線在謝木川臉上逡巡："原是外鄉人。"她忽然一笑，"瞧我，忘了自我介紹。鄉親們都叫我吳堂主，這保生祠已經守了三代了。"
    "吳堂主？"謝木川故作好奇，眼角餘光掃過室內擺設。
    "是啊，"婦人笑得和藹，聲音卻如砂紙摩擦般生硬，"我本姓吳，小名婷兒。現在嘛，大家都喊我堂主。"
    謝木川心下了然，這孟婆果然附身在這吳婷身上。他暗自戒備，卻依舊裝作老態："原來如此，吳堂主真是年輕有為啊。"
    "過獎過獎。"吳婷鬆開他的手腕，站起身來，"老人家要求什麽？求財？求壽？還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求子？"
    謝木川幹咳兩聲："老朽年事已高，隻求平安無災。"
    "平安？"吳婷笑得意味深長，"現在求平安的人可不多了。"
    她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些粉末在小碟子裏："既是求平安，那就簡單了。我這有秘製香粉，點燃後吸幾口，保您三月平安無事。"
    謝木川心中警惕，卻麵露喜色："當真？那可太好了。"
    "當然，"吳婷把碟子推到他麵前，"不過嘛。"
    "要錢是吧？"謝木川摸出一個錢袋，故意露出幾塊碎銀。
    吳婷雙眼一亮，那眼中竟有貪婪之色："老人家懂規矩。"
    就在她伸手去接錢袋時，謝木川感到胸口傳來一陣溫熱。那是鹿靈給他的玉墜，正在發揮作用，隱藏他的真實氣息。
    吳婷忽然皺眉，盯著謝木川的胸口："老人家，你脖子上戴了什麽？"
    謝木川心中一沉，裝作茫然："什麽也沒戴啊，老朽哪來的閑錢買飾物？"
    吳婷眼中懷疑不減："是嗎？"
    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吳堂主！出事了！"一個小夥計慌慌張張跑進來，"李婆婆暈倒了！"
    吳婷眉頭緊鎖，不耐煩地看了謝木川一眼："老人家稍等，我去處理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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