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沒那麽簡單，”皓翎王將她打斷，快速開口：“而且你還連帶著複活了這麽多士兵，你知不知道複活幾十萬人是什麽概念？
    這其中每一個環節都得慎重再慎重，否則一個不好就會降下天罰。”
    小夭笑了笑，天罰？如今的她還在乎什麽天罰嗎？別說天譴，就算讓她永墜阿鼻地獄，也無所畏懼。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直接開口講出來的。
    王母擦去嘴角的血絲，“玉山的能量已經快要耗盡，我盡量將最後的能量注入其中，助你完成最後一步。”她看向小夭，“這獻祭大陣是以你為中心。”
    小夭心裏明了，她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一抹堅定的笑容，王母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
    何為獻祭？自然得需要祭品。
    如果沒有王母幫忙的話，說不定她之前中途就失敗了。
    如今，時候到了……
    她在高空對著王母跪拜而下，“師父多次出手相助，徒兒實在難以為報。”她對著王母深深的將頭磕下去。
    王母手一揮手，手心光華閃過，小夭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她臉色淡漠的說：“你不用特意謝我，我說了很多次，你娘親既然托孤，我自然得照拂一二。
    現在玉山的能量即將耗盡，在那之後，我便沒法再幫你，早在之前，我的大限本就要來臨。
    現在我已時日無多，能在此處幫上你一把，我也能走的安心些。
    我且問你一句，你可還要繼續？
    你可知道，你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
    小夭臉上滿是堅定，“甘之如飴。”
    皓翎王聽著兩人的對話，眼中閃過一絲異光。
    王母點點頭，“這是你的選擇，隻要無愧於心便罷了。”
    小夭笑了笑，她看向皓翎王，咬唇說道：“父王為女兒……”
    “跟父王不必說這些。”皓翎王直接將她打斷，他抬手指向那懸浮於高空中的九層寶塔，話鋒一轉，“這神器是鬼方那老小子給你的？”
    “老小子……？”小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鬼方族長贈予我的，說是在將來對我有大用，我也曾在戰場上使用過這神器。
    在我第一次使用之後，我也曾心存疑慮，這世間從未聽聞有什麽能夠凝固空間時間的神器。
    不過，後來我苦思無果，對了，就在前不久，我腦海中一段記憶突然複蘇，我才知道，這神器居然還有逆轉時光的效果。”
    皓翎王雙眼微眯，緩緩的說道：“逆轉時光本是上古禁術，你看看下麵那些凝固住的大軍，這裏麵有一部分士兵之前沒死，他們不算複活。
    而我要說的，是這其中複活的人，相柳，還有那幾十萬神族士兵，還有那些妖族士兵等等。
    最後一步還沒完成，這些複活的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卷入時光碎片之中，意識永生永世陷入虛無之中。”
    “竟會如此嚴重？”小夭皺眉思索，“父王為何對此如此了解？而且父王又如何得知，這神器是鬼方族長贈予我的？”
    皓翎王神秘一笑，“因為這禁術本就是我給他的。”
    小夭呆了一下，“這禁術……這禁術居然是您給他的，那您是從何處尋得？又是在什麽時候給他的？”
    下方凝固的畫麵微微震顫，荒原上，最後一片桃林投影也消散而去，王母身形有些不穩的晃了晃。
    時間，不多了……
    皓翎王趕緊走到小夭麵前，他雙手輕輕搭在小夭肩頭，“這禁術之前一直在我手裏，”他緊緊的注視著小夭的雙眸，臉上都是慈愛之色，“在這世間，自然沒有人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關竅。
    你現在是真的長大了，你小的時候，總喜歡光著腳丫子在花園裏上躥下跳。
    還喜歡遊水，睡覺的時候不摟著圓圓根本睡不著，總喜歡父王父王的叫著。
    這些畫麵，好像還停留在昨天。”
    皓翎王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輕輕撫摸著小夭的頭。
    小夭這才發現，她的頭發好像變黑了大半，而且她手上的皺紋也變少了，就連破碎的軀體都恢複了大半。
    這是怎麽回事？
    小夭愕然，“父王？你……”
    “之前蓐收給我來信，說你要當娘親了，我真的很開心。”皓翎王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他望向下方，“我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罪惡。
    我對不起父王和那些兄弟，也對不起阿珩，我失去了很多很多。”他抬頭看著小夭，“現在，我不能再失去你。”
    說罷他往後倒退了十幾丈，雙手猛的結印，速度快的讓人隻能看到殘影，濃烈無比的靈力從他體內湧出，將他包裹其中。
    “父王！”小夭心裏咯噔一聲，隻覺不好。
    她趕緊往前掠去，可是在她前方就好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一樣，“父王！您這是做什麽？！”
    話音剛落，她隻覺得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她體內剝落。
    就在這一刻，她與大陣的聯係悄然斷開。
    她呆呆的向下望了一眼，下方並沒有什麽影響，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不再是這大陣的中心。
    皓翎王輕聲笑道：“一直以來，你都做的很好很好，小夭，這是父王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小夭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不！父王！本該是我的！本該是我的！您為什麽要這樣？！”
    皓翎王不舍的看著她，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
    他仰天長嘯一聲，體內所有的靈力洶湧而出，將他身上的帝袍震得碎裂，體表瞬間裂出一道道血痕，所有的本源精血裹挾著靈力盡數湧入九層寶塔之中。
    “轟隆隆——！”一陣轟鳴之聲響起，下方凝固的畫麵開始閃爍。
    “不！！父王！！不！！！”小夭瘋狂撞擊著無形的屏障，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中抓出血痕。
    皓翎王渾身浴血，身軀寸寸破碎。
    他的精血、靈力、神魂化作點點金光，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
    他的白袍支離破碎，一頭白發披散被鮮血浸透，可唇角卻掛著溫柔的笑意。
    \"小夭，以後你要和相柳好好的，父王要先走一步了。
    你救贖相柳，那麽，我便救贖你。
    傻小夭，別哭，這並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種開始。
    父王會在天上一直注視著你...\"
    小夭哭求大喊：“不！父王！別走！求您了！父王！”
    皓翎王望向高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阿珩，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