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先帶你去吃飯。”
    李蓮花撐著傘走到他身邊，為他擋雪，不適應和人這麽親近的張起靈下意識就想拉開距離。
    卻被他一手扯著手臂不讓躲。
    “躲什麽躲，我又不會吃了你。”
    “淋雪很容易生病的，小朋友不要這麽任性，病了難受的是自己。”
    稍稍用了點力，扯著張起靈乖乖待在傘下，這雪可越下越大了。
    張起靈低頭看了眼那抓著他手臂的手，耳邊還回蕩著他關心的話語，能感覺到李蓮花沒有惡意。
    眼眸閃動了幾下。
    抽回手，人卻沒再躲開。
    蓮花花挑眉，手指動了動，喲，剛剛那掙脫的動作很有技巧嘛。
    這家夥，怕還是個練家子呢，失了憶，但身手卻成了本能沒丟，倒還不錯。
    至少在外麵不會被人欺負。
    “今日除夕，我在前麵大飯店訂了除夕宴，咱們先吃個團圓飯再回家。”
    “多了個你，正好咱們一起過個節，這年節也不那麽冷清。”
    張起靈投來目光。
    冷清從何說起，他不是有愛人嘛？
    “對了，我愛人是軍人，這會兒在戰場前線，抽不開身，過年也就沒能回家，現在家裏就隻有我和小鳥兒。”
    小鳥可以忽略不計。
    張起靈腦瓜子轉了轉，所以，他家裏目前就他一個人。
    一個人過年，難怪冷清。
    小胖鳥還張開翅膀對他揮了揮。
    “你好呀，咱們今天一起過年哦。”
    它笑眯眯的，眼神好奇打量冷酷的小哥，雖然整體和張不遜區別很大，但這模樣，倒是如出一轍的好看。
    就是太冷了點，還不愛說話。
    張起靈瞥了眼小胖鳥，這麽愛嘰喳的小鳥，陪在身邊也不見得冷清。
    “走吧。”李蓮花帶著他往大飯店走去。
    張起靈沒有說話，但乖乖跟著走了。
    在他們剛剛踏入飯店，身影消失後。有幾個著急忙慌的人從街道各個方向沿路尋著靠近這邊，麵帶焦急。
    大冷天的，愣是出了滿頭大汗。
    “怎麽樣？你們這邊找到了嗎？”
    幾人會合後，急忙詢問彼此情況。
    “沒有，族長消失的地方四周都找遍了，沒有半點蹤跡。”
    “剛剛不是有人說這裏出現過一個模樣相像的年輕人，我們從四麵沿途尋過來，如果是族長，不可能都遇不見他。”
    說話的人往四周張望。
    這周遭很繁華，除去些少數民宅。大都是飯店、歌舞廳和賣場。
    族長不可能私闖民宅。
    大賣場已經關門了，歌舞大世界和大飯店都是要有錢才能進得去的地方，族長身無分文，不可能在裏麵。
    “可能那個人不是族長。”
    “族長突然消失不見，肯定是失憶症又發作，什麽都記不得。所以才找不到方向，回來和我們會合。”
    “要是不趁今天把人找回來，後麵就更難尋了，我們再繼續打聽找找。”
    畢竟，他們要是把族長丟了，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他忘了事，又身無分文，在海市就沒有他落腳之地，以他的性格和身手，也沒人能強行把他帶走，人肯定還在這外麵。”
    “想來，他大概是在哪裏暫避風雪。”
    “大家再沿路找回去，找仔細點，那些街巷能躲人的地方都看一看。這麽短的時間內，還下著雪，他走不了多遠。”
    說著，這群人又四散開來，
    為了尋找丟失的族長，忙碌不已。
    在他們散開後，街邊大飯店的二樓某房間，李蓮花走到窗邊關窗，餘光還瞥見那些腳步匆匆的背影，沒放心上。
    窗戶徹底關上，將外麵的視線徹底隔絕，也遮住了張起靈。
    “雪越來越大了。”李蓮花轉身坐回桌邊，又給靜坐不動作的張起靈倒了杯熱茶。
    “天冷，你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這小朋友，穿這麽單薄，要是再吹吹冷風，鐵定要病倒。
    “接著啊，這麽舉著杯子，很累的。”
    張起靈看了看麵前飄著熱氣的茶杯，又看他舉著茶杯不放的動作。
    頓了頓，還是接過喝了口。
    熱茶入口沿著喉嚨流入身體，帶來了暖意，很舒服。
    見狀，李蓮花眼角也不由帶出點笑意。
    雖然看起來很冷淡的性格，但其實是個心軟善良的乖孩子。
    “叩叩。”門外傳來敲門聲。
    張起靈瞬間警惕起來，眼神防備看向門口，身體本能緊繃。
    “呀！”小胖鳥眨眨眼“這家夥的反應，看著很不簡單啊。”
    李蓮花瞥了眼防備的張起靈，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什麽成長環境，會培養出這種強烈的防禦本能呢？
    如驚弓之鳥，失憶了也不見放鬆。
    “沒事。”他放下茶杯，淡定道。
    “應該是我們的菜來了。”
    果然，包廂門打開，是穿著統一服裝的服務員來傳菜。
    張起靈收起戒備，緊握的手鬆開。
    很快，菜齊齊整整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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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料到今天會遇見你，先前點的菜都是我和小鳥兒愛吃的。”
    “你看看，要是不合口味，挑你喜歡的讓飯店加菜。”
    遞過去的菜譜厚厚一本，上麵有能滿足各種口味的多色菜品。
    “不必。”張起靈瞥了眼菜譜，拒絕。
    他這個人適應能力很強，對什麽都不挑剔，也沒有特別的喜好。
    “好，那咱們的年夜飯就此開動！”
    李蓮花並不為他的冷淡介懷，並非惡意的冷淡，那就是成長環境造就的性格。
    估摸著，這個小朋友以前的日子不好過，肉眼可窺見的壓抑。
    實話實說，他的狀態讓李蓮花想到一種人——死士。
    “開動開動！！”小胖鳥最是積極，嘰喳歡呼著吃大餐。
    “過新年要多多的吃，吃個好意頭，吃個好福氣。來，我給你滿上。”
    李蓮花把米飯按了又按，給張起靈盛了滿滿冒尖一碗。
    沒辦法，看到這小夥子身體這麽瘦削，就覺得他該多吃點補補。
    張起靈望著眼前直冒熱氣的米飯。
    心裏冒起一種他不懂的感覺，陌生，卻不排斥。
    “吃啊，別客氣。”
    他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就隻吃碗裏的米飯，很簡單，別人給什麽他接什麽，不會主動伸手。
    “也吃點菜，營養均衡身體好。”旁邊的李蓮花以為他拘束，主動給他添菜。
    又是關心他。
    張起靈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側目，定定望著李蓮花。
    “怎麽了？我夾到你不愛吃的菜了？”蓮花花抿唇淺淺一笑。
    倒也不是。
    他隻是覺得。
    這樣的關心讓他陌生且不適應。
    似乎，根本就不該是他能得到的東西。
    搖搖頭，他一如既往沉默。
    將嘴裏的飯咽下後，筷子伸向碗裏的菜，夾起，喂進嘴裏，慢慢咀嚼。
    隨著食物美味在舌尖彌漫。
    他低垂的眼眸裏，泛起了點點疑惑，那種奇怪的陌生感又在心頭湧起。
    是什麽感覺？
    就，暖暖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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