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你的都是什麽人？”
    張起靈抱著手臂坐在副駕，說話時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都有吧，鄂省那群背叛者、北方軍閥、北國或是西方列強。”
    “沒有人不想我死的，作為不能為他們所用的棋子，我可是各方的眼中釘。”
    張不遜笑得很無所謂，麵對多方強敵環伺，卻不見半點憂慮。
    “不用擔心，你哥哥我走到今天可不是嚇大的。這些刺殺手段不過是小孩過家家，奈何不得我，真正的仗都在戰場上。”
    “可真到了戰場上，他們就更沒本事拿我怎樣。”
    聽過他的話，張起靈雖然沒說什麽，但那低垂的眼眸卻暗沉一片。
    他想，誰要殺哥哥，他就殺了誰。
    “我還沒說你呢，剛剛讓你拿槍你怎麽不接？赤手空拳去和持槍的人打，你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萬一被傷怎麽辦？”
    “他們傷不到我。”張起靈淡淡說著。
    不是炫耀，是平靜陳述事實。
    張不遜總算體會到當年花花麵對執拗的自己時，那種又好笑又無奈的心情。
    “哪有那麽絕對的事，就算你身手好，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那麽多殺傷力強大的槍支火器。”
    “我會躲，他們打不到我。”
    張起靈話剛說完，就挨了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少說廢話，你又不是銅牆鐵壁，要是人家火力夠密集，你就算能躲又能躲到哪裏去？小孩子，一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
    他抬眼看了眼張不遜，本還想說點什麽。
    在哥哥的瞪視下還是選擇遵從本心，乖乖閉了嘴。
    “等回家我給你配把槍，以後出門在外，你就帶著槍。”
    “遇到危險也先開槍製敵，謹慎近身作戰，將自己落於危險中，知道嗎？”
    根本不需要。
    “小官？”張不遜略有些上揚的提醒聲傳來。
    張起靈可有可無點點頭，帶就帶吧，也不是很麻煩。
    兄弟倆的互動，李蓮花都看在眼裏，樂見其成。
    本來也算是個悶葫蘆的張不遜，在承擔起做哥哥的責任後，在更加沉悶不愛說話的弟弟麵前，都成了嘮叨的話癆。
    多好，自家愛人天天都在軍中打仗，嚴肅久了，剛剛借此調節調節心情，人都開心歡快不少，也更生動可愛了。
    夜，月上中天。
    張起靈拿著哥哥給的精致手槍，躺在床上把玩著，腦海裏想著今日的事。
    快樂的放鬆玩樂。
    遇到危險被保護。
    還有那些聽似教訓，實則都是擔憂關心的話，心裏湧起股股暖意。
    他想，過去什麽生活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很喜歡現在和哥哥，和李蓮花和珠珠在一起的生活。
    將槍放在枕頭下。
    他轉頭先給旁邊已經仰著小肚子呼呼大睡的珠珠扯了扯被子。
    然後再拉被子蓋好，閉眼入睡。
    蓮花公館，書房。
    “想殺了我，阻撓我們的北伐統一大業。嗬，我絕不會讓他們如意！”
    “這片土地是我們華國人的土地，那群覬覦我國的餓狼，被餓狼扶持吞噬國土的腐敗軍閥，誰都別想得逞。”
    麵對副官的張不遜一改在家人麵前那溫和好說話的模樣。
    雷厲風行的張總司令可不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鐵血軍人，強硬非常。
    “將審出來的供詞全都見報。他們不是說我北伐主動挑起戰事，是為不義之士。如今，可是他們主動挑釁。”
    “接下來的北伐戰事，便是我們占據優勢輿論，正義討公道。”
    副官頷首“是，先生放心，絕對讓這報道盡傳各地。”
    “還有。”張不遜叫住準備退走的副官，手指敲在桌麵上，皺眉深思了片刻。
    “先前林易清說櫻花軍在東魯活動的事，你派人好好探探。”
    “他們以往強行奪取了在東魯的兩大城市駐軍權，一直對東魯全省都有圖謀。”
    “我們已經打到東魯門口。以他們所圖，說不定真會厚顏無恥，打著莫須有的借口出兵對付我們，阻撓我們進軍。”
    目前來說，西方列強大都是以扶持國內勢力和他對抗的方式來阻撓北伐。
    但張不遜可不相信這些侵略者會跟自己講什麽國際道義，西方列強不動手，是礙於多方製衡。
    這櫻花國，向來最是無恥，道義，對他們來說哪兒有利益重要。
    “先生放心，屬下定會打探清楚他們的動作，好讓我軍做足防範。”
    “不，不止是防範。”張不遜敲桌的手停下，握成拳輕砸在桌麵。
    “先重點關注，收集那邊的消息。待我拿下叛徒和馮宇那群倒戈的軍閥。我要讓他們，徹底從東魯滾出去。”
    欲平外敵，先定內亂。
    張不遜東路軍的腳步暫時先停在了東魯門口。
    目前來說，東南西三麵被他包圍，那群叛徒所盤踞的鄂省，才是重點目標。
    接下來，將會是東西路軍對西路的包抄作戰。
    統一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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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第二個號令的革命政權。
    很快，張不遜告別家人，要重新回到前線繼續他的事業。
    在走之前，他也考慮過要不要把小官帶到前麵去曆練一下。
    但考慮他的身體狀況待在花花身邊更穩妥，便放棄了。
    “小官，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花花身邊，如果有什麽人找上門來，你也要第一時間告知花花，不要跟別人走。”
    他覺得，小官以前待的地方，認識的人說不定會來找他。
    不管怎麽樣，他是不會讓弟弟在回去受苦的，什麽盜墓，更是有多遠滾多遠。
    “你的親緣線上，我就是你如今最親的親人，你隻需要聽哥哥的話就是。”
    “其他人不管跟你說什麽，他們都是對你另有企圖的外人，你不能信，知道嗎？”
    張起靈聽完他的交代，在張不遜的殷殷注視下乖乖點點頭。
    吃著早餐，腮幫子裏還鼓鼓囊囊嚼著包子，像個小倉鼠一樣，眼睛一片清澈。
    這格外幹淨的模樣真叫張不遜擔憂，感覺小弟隨時會被騙走。
    就他過去受那麽多苦，也可以想象得出，他有多好騙。
    尤其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更是了解，這個小朋友有多單純。
    雖然本事強，也有警惕，但很多時候，又單純得過分。
    具體可見蓮花花幾句話把人忽悠回來的現實事例。
    想了想，他看看外表‘脆弱’很具有欺騙性的李蓮花，他直接拿花花忽悠他。
    “哥哥不在家，難免有人暗算你們，你身手好，就勞煩你替哥哥多保護花花。”
    “也不要你做太多事情，就幫哥哥守在花花身邊好不好？”
    交托任務，他就會乖乖完成。
    這是張不遜總結出來的規律。
    張起靈果然豎起耳朵，一副接受任務，隨時進入任務狀態的樣子。
    那簡單，自己就天天跟著李蓮花，他去哪兒自己去哪兒好了。
    “好。”他咽下嘴裏的包子，點頭應下。
    甚至因為接收到任務，感覺自己有用了，眼神亮亮，還挺開心的。
    李蓮花在心裏暗笑。
    好家夥，原本家裏最老實的張不遜，也會套路更老實的天真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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