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險,我還以為我是個普通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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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的窗簾半掩,陽光勉強穿過厚重的窗紗,在暗紅色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混雜著木頭與舊紙的味道,靜得幾乎能聽見呼吸。
    東野紀一坐在深色靠椅上,對麵坐著紫乃的父母:小川俊之和貴子。
    俊之外貌幹淨整齊,穿著合身西裝,坐姿筆直,而在他身旁的貴子低垂著頭,雙手緊握在膝頭上,盡管時光荏苒,那盤得一絲不亂的頭發已明顯花白,皮膚也已經略顯幹枯,卻仍能看出昔日線條圓潤的柔和五官,這曾是個極美的女人。
    “您好。”東野先開口,聲音溫和。
    俊之緩緩點頭:“失禮了。我們家……很久沒有接待外人了。”
    他頓了頓:“請問您此次前來,是為何事?”
    “我是為了四年前的案子。”東野答道。
    俊之沒有顯出驚訝,隻是眼神輕輕動了一下,聲音低了幾分:“紫乃的……事情啊。那件事警方已有結論,我們以為……不會再有人問起了。”
    “我聽說警方其實並沒有確鑿證據,”東野語氣平穩,“而那個被懷疑的女仆……自殺了,對嗎?”
    俊之點頭:“是的,村瀨紗月。警方和偵探認為她是唯一能製造密室的人,雖然證據確實……不能算確鑿。”
    他低頭,看著手指交疊的掌心:“她的遺書很短,沒有承認任何事。我們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害怕被追查才……”
    貴子的肩微微顫了一下,卻始終沒有抬頭。
    “您也相信她是凶手?”東野問,“她和紫乃小姐有什麽矛盾嗎?”
    俊之搖頭:“沒有。她們很親近……甚至可以說,是紫乃唯一真正信任的人。”
    他聲音低了下去:“紫乃經常失眠,情緒也不穩定,隻有紗月能讓她安心。那不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紫乃的睡眠……一直有問題嗎?”
    “是的。”俊之點頭,“醫生說不是身體的問題,是情緒導致的。後來紗月來了,有她陪著……紫乃才能睡得安穩些。”
    這時,東野輕聲說:“抱歉,可能還有一個小問題……我在旅館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謠言,是關於二十年前宗一郎先生的事,還有真奈小姐與老管家正郎的失蹤。”
    俊之的手指微微收緊:“……我們早就聽說了。”
    他抬頭看向東野:“宗一郎先生的死,確實突然。但當時醫生在,結論也是自然病發。”
    貴子輕聲補充:“真奈和正郎在離開後,在懸崖邊發現了車輪的痕跡……之後……再無消息。”
    俊之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沒有屍體,沒有目擊者。他們就這麽‘消失’了。”
    貴子的聲音顫抖:“我去過那崖邊……那天起,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我明白了。”東野緩緩點頭,“謝謝二位的配合。接下來,我想去看看紫乃小姐的房間,可以嗎?”
    俊之站起身,語氣平靜:“可以。我帶您過去。”
    貴子這時終於抬頭,眼神蒼白而堅定:“希望您記得,她是我們的女兒……”
    空氣沉默了片刻。俊之輕聲:“房間在二樓盡頭。她喜歡陽光……可那窗簾後來再也沒拉開過。”
    “謝謝。”
    紀一起身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他看到俊之用力捏了一下妻子的手。
    廉三帶著紀一來到二樓盡頭的房間,推開門的一刻,清新的薰衣草花香從屋內傳來。
    “這是小姐曾經最喜歡的花,即便這些年過去了,老爺和夫人還是會和過去一樣布置……”廉三解釋。
    紀一站在門口,略微沉了一下呼吸,才踏進去。
    房間不大,布局對稱。深紫色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書桌靠窗,木質表麵磨得光亮。床鋪整潔,櫃子緊閉,沒有一絲淩亂。
    這裏很幹淨,就好像它的主人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兒。
    他看了看桌子,又走到窗邊。
    警方的報告裏寫了那個匿名偵探解出的密室答案。
    “這裏的螺絲已經更換過了。”廉三開口解釋。
    “嗯,我知道了。”紀一當然知道已經過了四年,現場不可能繼續保留下來。
    他又看了看各處的櫃子。
    所有的東西似乎都還在,卻已經被人好好整理過了,顯得井井有條,和正常被使用時那種略微的淩亂截然不同。
    很難真的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可是……
    他想著自己剛才在窗戶邊看到的。
    即使是用那個剪短窗戶固定螺絲,然後用粘合劑粘住窗戶,從而進出房間的手法,讓一個高中年級的女生在從二樓不受傷地逃走……
    不是所有女高中生都叫毛利蘭。
    哪怕隻是B級,也仍然是大多數人終生都難以企及的戰鬥力。
    他現在越發確信那個叫紗月的女仆是被冤枉的了。
    或許這裏發生的一切大概真的和帷幕人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這個別墅裏的秘密……
    或許紫乃真的是自殺,但是圍繞在這個別墅上空二十年的陰霾,卻遠不是這麽簡單的。
    這裏曾經,乃至現在,在發生著什麽。
    俊之和貴子這對夫妻似乎知道些什麽,可卻不願意說。
    “非常感謝您能夠讓我調查這裏。”離開紫乃的房間紀一在廉三的引導下回到書房。
    “時間已經不早了,就請您留下來一起用晚飯吧。”貴子垂著頭,禮貌地邀請。
    紀一自然答應。
    在這個別墅裏呆的時間越長,越有利於他發現真相。
    就這樣,廉三又帶著他到了餐廳。
    此時,宗一郎的長子一條潤也一家已經到了。
    和此前紀一已經在門口見過的秀平不同,身為父親的一條潤也上了年紀後,看起來和畫像上的宗一郎愈發相似,身材高大挺拔發型短整潔,灰白兩鬢處理得極為幹淨,而他的妻子一條晴美則穿著一條長裙,是個看起來很溫和,有舊時代貴婦人氣質的溫婉女人。
    “怎麽什麽樣的人都能混進來了?”秀平看著紀一再次換上那副不屑的麵孔。
    “秀平!”潤也訓斥了一句,“我想這位應該是客人。”
    秀平癟嘴,但終究是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一番自我介紹。
    “我聽說過您。”一條潤也開口後,紀一才忽然反應過來。
    之前自己自我介紹居然沒有觸發柯學“天下誰人不識君”特效。
    他差點都忘了自己處於柯學世界了。
    好險,差點以為自己是個普通條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