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用力拍著大門，還不忘哭訴自己命苦根本沒地方去，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好不容易找上陳敢家，可他們還不願意收留自己，那這不就是逼著他們娘倆去死嗎？
    聽著外頭二嬸如泣如訴的聲音，陳敢實在受不了了。
    他穿上外套，大闊步地出了房門。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還轟隆隆地響，看樣子是要下雨。
    陳敢伸手把門拉開，“想在這住，是不？”
    二嬸點點頭，眼眶裏滿是淚，“陳敢啊，你就收留我娘倆一晚吧，要不然我們娘倆真要去睡橋洞了，小輝身體不好，你也是知道的，經常喝湯藥，要是再把他折騰壞了，那你二叔就更生氣了。”
    陳敢也是拿她沒辦法，側身讓開了道路，“行了，趕緊進來。”
    張柔拍拍衣裳，從屋裏走出來。
    她收拾出來一套被子，讓倆人在東屋湊合一晚。
    東屋牆上的水泥剛幹，現在還沒來得及往裏頭搬啥家具，隻有些幹草垛。
    走進屋裏，二嬸那眼神明顯有些嫌棄。
    房子修建的跟城堡似的，結果這裏頭這麽埋汰，還是中看不中用啊。
    張柔把被褥放在草垛上鋪展的平平整整。
    “二嬸，你和小輝今晚先在這住吧。”
    二嬸哎了一聲，“謝謝你啊，小柔，就知道你是個懂事善良的姑娘，我就在這住一晚，明天我就帶著小輝回家。”
    張柔沒再說啥，站起身來。
    陳敢牽著她的手，“走吧媳婦，咱們也回去睡覺。”
    等倆人一走，二嬸臉色變了，語氣陰酸刻薄，“這小兩口也夠惡心人的，還真以為他們有錢，原來不過是裝裝樣子，嗬嗬！”
    白小輝拽住他的袖子，小聲說：“媽，我困了，咱們能睡覺了不？”
    二嬸心裏湧上一股氣，猛地把他往前一拽，“你個臭小子，就知道睡覺，他打你媽的時候，你怎麽就不知道攔著，要不是我躲得快，他得把我這頭皮薅下來……”
    二嬸絮絮叨叨，一個勁地罵白小輝。
    東屋跟裏屋挨著，李小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聽著那羅裏吧嗦的罵聲，她實在忍受不了了。
    李小寧把門拉開，直接走過去，用力拍響東屋的門。
    “喂，你說話能不能小聲點？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李小寧睡夢中被吵醒，脾氣那叫一個暴躁。
    她揉揉惺鬆的睡眼，嘴比腦子快，那些詞沒經過腦袋就直接蹦了出去，把裏頭的二嬸罵懵了。
    啥情況？
    她不就是嘟囔了兩句，咋整的這女知青不痛快了？
    可這女知青不也是借住在陳敢家嗎，誰比誰高貴？
    二嬸心頭本就憋屈的慌，自己被掃地出門，現在隻能帶著兒子求人家給地方住，現在又被這女知青嫌棄。
    她猛地拉開門，指著外頭就罵。
    “你個臭不要臉的，憑啥罵我啊？我教訓自己兒子跟你有啥關係，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兒子，現在你連個男人都沒有，就該孤寡一輩子！”
    二嬸這張嘴也夠毒的，指著李小寧罵個沒完。
    原本李小寧還有點睡意，但這一罵，她完全清醒了，叉著腰開始跟二嬸對罵。
    南屋裏頭，兩人睡的正香。
    陳敢把手搭在張柔肩膀上，摟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心裏頭那叫一個滿足。
    沒過幾分鍾，外頭的爭吵就把他吵醒了。
    嘖，啥情況?
    這二嬸跟李小寧無怨無仇，大半夜的咋會突然幹仗?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可張柔是事少的那一方，外頭兩個女人倒是吵得不可開交。
    張柔細眉皺了皺，也驚醒了，下意識拉緊他的手。
    陳敢翻身下來，摸摸張柔的臉蛋。
    “媳婦，你睡著，我出去看看是啥事。”
    張柔不放心，二嬸和李小寧都不是啥省油的燈，要是倆人吵個沒完沒了，街坊鄰居肯定要過來找麻煩。
    張柔拉住陳敢，“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穿好衣服，推門出去。
    二嬸和李小寧的爭吵越發激烈，甚至開始動手了。
    二嬸的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伸手就去薅李小寧的頭發，“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以為是下鄉的知青就了不起，我還是這村裏的本地人呢，你要是待不慣就給我滾蛋，沒資格數落到我頭上！”
    李小寧也不甘示弱，抬腳往她腿上踹。
    “你個老東西嗶嗶啥？沒聽出來大哥跟嫂子不想讓你在這住嗎？天天討人嫌，還好意思來這兒不走！”
    還沒等陳敢走過去，兩人就扭打在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
    張柔實在無語，知道人多是非多，但沒想到二嬸就在這兒借住一晚，也能跟這李小寧打起來。
    李小寧咬緊牙關，兩腿鎖住二嬸的脖子，二嬸被勒得直翻白眼，用手掐她的胳膊。
    兩人誰也不服誰，嘴裏還罵罵咧咧。
    陳敢走過去，使了大力把兩人扯開。
    李小寧年輕，身子骨也比二嬸強的多。
    雖說陳敢拽的時候慣性大，但她還是穩穩的立住了。
    可二嬸不一樣，她腳下打滑，嘴裏驚恐地叫著，眼看著就要摔到地上，張柔立馬走過去扶她。
    “二嬸，你沒事吧？”
    二嬸被張柔扶住，這才拍拍胸口，緩緩站起來，“哎呦，小柔啊，多虧你接住我，要不我這把老骨頭該散架了。”
    她兩手顫顫巍巍，指著李小寧罵道：“這個不要臉的，她咋能對我動手啊，我這年紀都能當她媽了，這是對長輩的大不敬，還下鄉來的知青，我呸，我這八歲的兒子都比她懂事！”
    李小寧胸脯上下起伏明顯，也被氣的不輕，“你大半夜跟念經似的，沒完沒了的叫罵，都把我吵醒了，你還想咋？”
    “我大哥跟嫂子都來了，今天就讓他們評評理，這事到底是誰的不對！”
    李小寧昂首挺胸，不見絲毫的膽怯，也根本不吃她胡攪蠻纏這一套。
    二嬸眼一瞪，“你，臭不要臉的，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她擼起袖子，又要撲過去對李小寧動手，被張柔死死拉住。
    張柔實在無奈，“二嬸，你消停點吧，這個點大家都睡著，總不能任你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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