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走廊塌了大半，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們隻能攀著扭曲的鋼筋和裸露的管道前進，頭頂不斷有碎石和金屬塊砸下。
    “林震呢？”林雪在奔跑的顛簸中問。
    “跑了。”張俊咬牙切齒，聲音裏全是恨意，“那老狗比，一看情況不對就溜了！”
    林雪似乎想問什麽，但張俊隻是搖搖頭：“出去再說！”
    又一次地動山搖。
    前方的走廊徹底塌陷，變成了一條黑黢黢的深淵。
    兩人被硬生生逼停。
    “這邊！”林雪指向左側一扇勉強還掛在門框上的小鐵門，“穿過動力室，應該能繞過去！”
    門後是一個巨大的機械室，布滿了各種停機的設備和冰冷的管道，隻有幾盞紅色的應急燈在絕望地閃爍。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和電路燒焦的糊味。
    他們剛跨過門檻，身後就傳來了改造人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摩擦聲。
    “跟上來了。”林雪回頭瞥了一眼，“數量不少。”
    張俊飛快掃視四周，視線定格在角落幾個半人高的銀色罐子上。那是調節地下城氣壓用的高壓儲氣罐。
    “幫個忙。”他指著那些罐子，“凍住它們！”
    林雪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冰魄之力從她指尖湧出，寒氣彌漫，迅速將幾個儲氣罐的閥門和連接管凍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張俊舉起天人劍，用盡力氣，狠狠劈向被凍得發脆的閥門接口。
    “鐺——！”
    刺耳的金鐵斷裂聲！
    壓縮氣體帶著尖銳的嘯叫瘋狂噴射而出！巨大的反作用力讓沉重的儲氣罐如同失控的炮彈，呼嘯著撞向門口！
    剛衝進來的幾台改造人躲閃不及，瞬間被撞得七零八落，零件和紫色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動力室，”林雪扶著牆壁，大口喘氣，“快到了。”
    克隆王鈞凝重的聲音切入通訊：“維護通道塌了，得清理。而且，改造人也摸過來了，正在集結。”
    張俊和林雪腳步一頓，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已生。
    “搞得定。”張俊對著通訊器低吼，攥緊了天人劍，“準備接應！”
    林雪掃過他渾身淌血的傷口：“你這樣還能打？”
    張俊咧嘴，扯動臉上的血痂：“死不了。”
    兩人衝出通道，克隆王鈞的機械臂化作鑽頭，正對著一堆堵路的碎石瘋狂輸出。
    “通道塌了二十米，清開至少要十五分鍾。”王鈞頭也不回，“但整個地下城，最多還有十九分鍾就徹底完蛋。”
    “改造人呢？”張俊環視四周，一片狼藉。
    “三個方向都在靠近，最多三分鍾就到。”
    張俊沒猶豫：“你們清，我斷後。”
    “不行！”林雪脫口而出，“你傷太重了！”
    “沒得選。”張俊搖頭，“一起清也來不及，必須有人拖住。”
    “那我去！”林雪往前一步，“我的冰魄之力——”
    “省省吧，”張俊打斷，指了指她護甲上蔓延的裂紋，“快見底了。你比我熟這破地方，幫老王能快點。”
    林雪還想說什麽，張俊已經轉身，拖著傷腿走向來路。
    “十五分鍾。”他背對著他們，“我拖它們十五分鍾。”
    林雪看著他搖搖晃晃卻決絕的背影，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
    “張俊！”
    她喊道。
    他腳步停了，沒回頭。
    “你他媽必須給我回來！”林雪的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不然老娘就把你那破劍扔進垃圾壓縮機，聽見沒！”
    張俊肩膀聳動了一下，像是在笑。
    “嘿，長本事了，敢威脅我了。”
    他舉起天人劍，紫色的龍紋在黑暗中亮了一下，隨即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拐角，融入那片搖搖欲墜的黑暗。
    林雪死死盯著他消失的方向，胸口悶得發慌。她猛地轉頭，看向克隆王鈞：“動手！快！”
    冰魄之力與機械鑽頭同時發力，碎石被凍裂、移除，效率陡然提升。
    遠處，金屬撕裂聲、能量炮的轟鳴和張俊的怒吼混雜在一起，越來越密集。
    ——
    通道深處。
    張俊背靠著冰冷的金屬壁，胸膛劇烈起伏。腳下已經躺了五六具冒著電火花的改造人殘骸。左臂徹底麻了，像是斷掉一樣垂著，傷口裂開，血混著汗往下淌，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但前麵，黑暗裏亮起更多的紫色光點，密密麻麻，像墳地裏的鬼火，正不緊不慢地圍攏過來。
    頭頂的碎石砸得更凶了，腳下的地麵時不時劇烈搖晃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整個塌陷。
    “媽的……”張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重新握緊天人劍。劍身滾燙，紫色的龍紋亮得有些妖異，一股躁動混亂的能量正順著手臂往他身體裏鑽。後頸的條形碼燙得嚇人，刺痛感直衝腦門。
    “來啊！雜碎們！”他低吼一聲，主動衝了上去。
    改造人兵分三路，典型的消耗戰術。
    張俊猛的將天人劍插進腳下的金屬地麵！
    “給老子定住！”
    紫光炸裂！龍紋圖案沿著地麵瞬間蔓延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環。踏入光環的改造人動作齊齊一僵，金屬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咳……”張俊悶哼一聲，單膝跪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這招威力大，但抽空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力氣，天人劍吸來的狂暴能量更是讓他五髒六腑都跟著翻騰。
    他強撐著拔出劍，踉蹌著後退。被定住的改造人正在恢複，而更多的敵人已經繞過了光環範圍，從兩側和後方撲來。
    沒有退路了。
    林雪和老王就在後麵，那是唯一的生路。
    劍光再次亮起，在狹窄的通道內瘋狂舞動。張俊的動作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虎口發麻，每一次揮砍都牽動全身的傷口。
    但他的劍依舊狠辣，專挑改造人的能源核心或者脖頸連接處下手。
    又一台改造人被他捅穿胸口，但對方臨死前的能量炮也擦過了他的右腿，留下一道焦黑的口子，皮肉瞬間碳化。
    “嘶——”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差點栽倒。
    通道裏堆積的殘骸越來越多，粘稠的紫色液體和他的血混在一起，讓地麵更加濕滑。
    五分鍾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更多的改造人湧了進來，仿佛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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