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再沒人敢上來瞎咋呼了。
    那些打量的感覺裏，也多了點真東西——忌憚。
    張俊把外放的那點勁兒收回來，心裏也琢磨開了。
    這《陰陽心經》，不光能調和力量，還能讓勁力使得這麽……潤物細無聲？
    殺人不見血可能誇張了點，但這不動聲色就讓人吃癟的本事，倒是有點意思。
    就在大夥兒注意力都在張俊這邊的時候，林雪卻幾不可查地偏了下頭，望向大廳的一個角落。
    練了那心法之後，她對能量的感知比以前敏銳太多了。
    剛才，就在王浩跳出來找茬的時候，一股特別微弱，但陰冷得讓人很不舒服地波動，像水底下的暗流，悄悄滑了過去。
    那感覺，跟研究所裏那個怪物，還有之前偷襲她的黑衣人身上的東西，是一個路數！
    而且藏得特別好，要不是她體質特殊，加上心法提升了感知，根本抓不住。
    她的感覺順著那絲波動往回找，最後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老頭身上。
    那老頭幹瘦幹瘦的，穿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褂，一個人縮在角落的影子裏，端著杯涼茶慢慢喝著，好像對廳裏這點破事一點不關心。
    可林雪能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源頭，就在他身上。
    不是外麵沾上的，是……從裏往外透出來的。
    這老頭，跟“血譜”，跟林震，絕對有關係！
    林雪若無其事地把感知收回來，手指在袖子底下輕輕撚動，一絲寒氣吞吐。
    這時候，主廳前頭的高台上，走上來一個穿青色長衫的老者，看著挺精神，是這次大會的主辦方之一，本地另一個老牌古武世家，李家的家主。
    “各位同道，歡迎來到聽濤山莊。”李家主聲音挺亮堂，“今天除了大家切磋交流，等會兒還有個小型的內部拍場。除了各家拿出的一些玩意兒，這次的壓軸，是一塊據傳跟‘上古遺跡’有關的殘片。年代很久了，什麽材質也說不好，有什麽用處，就得看哪位有緣人能琢磨出來了。”
    “上古遺跡殘片”這幾個字一出來，廳裏立馬響起一片壓低的議論聲。
    不少人眼睛裏都冒光了。
    張俊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上古遺跡？
    昆也提過。
    林震搞那麽多事，好像就是為了開什麽遺跡。
    這塊殘片，跟林震的目標有關係？
    他下意識地掃了一圈。
    看到靠近門口那邊的幾個陰影角落時，他動作頓了頓。
    那兒站著三個人。
    穿著普通的深色夾克，長相也平常，丟人堆裏找不著的那種。
    但他們站那兒的姿勢，那種像石頭一樣穩，可隨時又能撲出來咬人的勁兒，還有那股子事不關己的冷漠……
    張俊太熟了。
    昆！
    這幾個人，跟昆手底下那些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好像也對那塊所謂的“殘片”挺上心，雖然臉上沒啥表情，但張俊能感覺到他們往高台上投去的注意力。
    昆的人也在這兒？
    他們也對這殘片有想法？
    昆不是說林震需要能量當“鑰匙”或者“燃料”嗎？這殘片又是幹嘛的？
    一時間，角落裏那老頭的陰寒感覺，神秘的上古遺跡殘片，還有昆手下這幫人的出現，三條線索在張俊腦子裏攪和到了一起。
    這濱海古武大會，水比他想的深多了。
    林雪也注意到了張俊的不對勁，順著他剛才的方向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幾個氣息冷得像冰塊的人。
    兩人對了一下。
    林雪的注意力又落回那個枯瘦老頭身上。
    她手指輕輕碰了碰胸前的藍晶石。
    不管那老頭是誰，他身上的秘密，得弄清楚。
    聽濤山莊主廳裏，人聲鼎沸，熱絡勁兒一點沒因為王浩那檔子事兒降下來。
    李家主在高台上宣布內部拍場開始，底下人的心思立馬活泛起來。
    先上來的是幾樣看著有些年頭的藥材，幾個穿長袍的老頭子爭了幾句。
    跟著是把短刀，寒氣森森的，說是哪個前輩用過的，被個紮馬尾的女人收了。
    墨天河在旁邊，偶爾給張俊和林雪遞句話，說說這人是誰，那東西咋樣。
    張俊心思壓根不在這上麵。
    他更在意那幾個特別的人。
    角落裏那個幹瘦老頭，自顧自喝茶，對台上的東西看都不看一眼，跟睡著了似的。
    還有門口那幾個穿黑衣服的，跟木頭樁子一樣杵著，偶爾抬手腕看表，冷冰冰的。
    “接下來，就是這次的壓軸貨了。”
    李家主聲音高了不少，讓人端上來一個蓋著紅綢布的托盤。
    所有人的動靜都小了，齊刷刷望過去。
    紅綢布一掀。
    托盤裏躺著塊巴掌大的玩意兒，青不溜秋，看著就是塊破銅爛鐵。
    邊角豁牙咧嘴，鏽跡斑斑，像是從什麽大件上硬掰下來的。
    燈光打上去，鏽底下好像刻著些歪歪扭扭的鬼畫符，古老得很，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勁兒。
    就這破爛玩意兒一露麵。
    張俊丹田裏那股熱乎勁兒，還有林雪體內那股子涼氣，猛地被什麽東西勾了一下。
    不是大動靜，就是心裏頭最深處的那根弦，輕輕顫了那麽一下，轉瞬即逝，可感覺真切得很。
    兩人誰也沒說話，就交換了個眼神。
    都懂了。
    這東西，絕對不一般。
    上麵那些模糊的符號，跟張俊之前弄到的那塊黑片片，昆給的那個鐵盒子，甚至雪山洞裏牆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刻痕，感覺上……是一路貨色！
    “這東西來路不清楚，就知道年頭老，料子也怪。”
    李家主的聲音又響起來。
    “起拍價，一千萬。每次加價，不低於一百萬。”
    底下靜了一瞬，然後嗡嗡聲又起。
    一千萬買塊破銅？不少人臉上都帶了點猶豫。
    “一千一百萬。”後排有人出聲，嗓子有點啞。
    “一千三百萬。”旁邊一個隔間裏傳出聲音。
    價錢抬得不快，但出價的人都挺幹脆。
    看來真懂行或者另有心思的人，確實有。
    角落裏那幹瘦老頭終於有動靜了。
    他放下茶杯，慢吞吞舉了下手裏的牌子。
    “兩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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