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掃，拎起地上一個尚未完全昏死過去的獨眼黑袍頭目，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說！影老怪呢？他在哪裏？”
    那獨眼黑袍頭目本就被張俊先前雷霆萬鈞的手段嚇破了膽，此刻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凜冽煞氣一衝，更是魂飛魄散，哪裏還敢有半分隱瞞，哆哆嗦嗦地道：“長……長老他……他老人家因為穩定器受損，又……又未能擒獲你們二位，被……被‘上邊’派來的人狠狠責罰了一頓，聽說……聽說傷得不輕，正在……正在穀內禁地閉關療傷……”
    “上邊的人？”張俊眉頭一挑，看來這“影”組織背後果然還有更強的勢力，並非鐵板一塊。
    “那老怪物閉關了？”張俊眼中精光一閃，這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與林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決絕與一絲興奮。
    “雪兒，既然那老怪物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我們正好趁此機會，再去探一探那座祭壇，看看能不能徹底毀掉那個勞什子穩定器的核心！還有那些被他們殘害的‘藥奴’，也得想辦法救出來！”張俊聲音沉凝。
    林雪重重點頭，眼神堅定無比：“好！守一真人的遺願，我們一定要完成！”
    那獨眼黑袍頭目眼見兩人殺氣騰騰，一副要再闖龍潭虎穴的模樣，生怕自己小命不保，連忙又涕淚橫流地補充道：“兩……兩位好漢饒命！饒命啊！小人還知道一個重要的消息！最近……最近幾日，組織會有一批極為特殊的‘藥材’從燕京方向秘密運過來，據說……據說這批‘藥材’跟燕京城中勢力極大的慕容家族有關，長老對此事極為看重，特意叮囑要萬無一失！”
    “慕容家族？”張俊和林雪聞言，皆是一怔，相互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這個消息，無疑又給這潭本就渾濁不堪的水，投入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燕京慕容家，他們倒是略有耳聞，那可是跺跺腳整個燕京都要抖三抖的龐然大物。
    夜，濃得化不開。
    萬藥穀的空氣，沉甸甸的，吸一口都帶著股鐵鏽般的腥氣，直衝天靈蓋。
    張俊如今修為暴漲，眼耳口鼻都靈敏了數倍，潛行匿蹤的本事，也今非昔比。
    他和林雪，如同兩片沒有重量的葉子，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那座熟悉的八角祭壇左近。
    乖乖，這回的守衛，簡直是鐵桶一般！
    明哨暗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那些來回巡邏的黑袍人，腳步整齊劃一，比超市防盜的保安還要精神。
    這幫孫子，看來是真被打怕了。
    “上次動靜不小啊。”張俊壓著嗓子，聲音細得跟蚊子叫似的，但那股子銳氣卻藏不住，在祭壇的犄角旮旯掃來掃去。
    林雪輕輕頷首，她的注意力更多在祭壇本身。
    那個所謂的“地脈之心穩定器”核心，此刻被一層厚得快凝成實體的黑紅光罩護著。光罩上，無數符文緩緩流轉，比之前見過的任何禁製都要複雜百倍，透著一股讓人心頭發毛的詭異。
    “這禁製……怕是不好硬來。”林雪眉頭蹙得死緊。
    影老怪那老東西沒在——聽先前抓的那個殘疾人俘虜哭爹喊娘地招了，老家夥因為穩定器被他們搞得半殘，又沒能把他們逮住，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上邊”的人狠狠收拾了一頓，這會兒正在禁地裏貓著養傷。
    真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不過，先前那個高大男子和毒霧人，此刻跟兩尊瘟神似的，一左一右杵在祭壇邊上，臉色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臭，渾身戒備，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跳出來跟他們搶媳婦。
    張俊的感知越過他們，投向祭壇的下方。
    神識之力暴漲後，他隱約“察覺”到，這祭壇底下，怕是別有洞天。
    “雪兒，下麵好像不太平。”
    兩人迅速交換了個會意，熟門熟路地繞到一處先前就發現的隱蔽通風口。
    通風口窄得很，也就勉強能塞進一個人，裏麵呼呼地冒著潮濕的黴味，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和藥草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張俊藝高人膽大，當先探頭朝裏瞅。
    通風道下方，果然是一處地牢。
    陰冷，潮濕，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絕望。
    十幾個所謂的“藥奴”，被粗大的鐵鏈鎖在冰冷的石壁上。一個個瘦得皮包骨頭，雙目空洞無神，顯然神智早已不清，隻剩下最原始的呼吸本能。
    他們身上，胡亂插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管子，另一頭連著些不知名的古怪儀器，體內的生命精華，正源源不斷地被抽取出來，供給頭頂那座邪氣衝天的穩定器。
    “這些畜生！”張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拳頭捏得死緊。
    林雪緊跟著探下身子，看到眼前的慘狀，身子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那些“藥奴”，曾經，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如今卻被折磨成了這副鬼樣子，比行屍走肉還要淒慘百倍。
    她學醫，是為了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可眼前這景象……
    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和巨大的悲憫，瞬間衝垮了她的冷靜。
    必須救！
    就算隻有一線生機，也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再這麽被摧殘下去！
    “張俊，”林雪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卻異常決絕，“我們必須救他們！不單是為了守一真人的遺願，也為了他們自己！”
    張俊重重吸了口氣，強行把心頭那股子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殺意壓了下去。
    他當然明白林雪的意思。
    硬闖祭壇上麵那個烏龜殼似的禁製，不現實。但如果從這下麵想辦法，或許……
    一個極其大膽的念頭，在他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一個計劃已然成型：“雪兒，你看這樣，我到上麵去，搞出點大動靜，把那兩個看門狗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你趁這個機會，趕緊潛到這裏來，先救人，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壞這祭壇能量供給的陣眼。我就不信，他們這破穩定器，還能憑空變出能量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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