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你怎麽了，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呼喚著她。

    突然，她的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緊握著像是即將要墜入深淵的人牢牢地抓住懸崖邊的藤蔓一樣用力。我的手被她的手指嵌了進入，慢慢地滲出了鮮血。

    她緊閉著雙眼，額頭布著密密的細汗珠，整個身子不停地顫抖著、掙紮著，腦袋不停地晃動，眼珠子也快速地轉動著，似乎是在夢裏遭受著什麽非人的折磨一般。

    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燙，像是烤的通紅的炭一般。她頭的鮮血還是一直止不住染紅了一整塊潔白的毛巾。

    百鬼子怎麽還不來？”我回過頭著急地問白千赤。

    白千赤不知何時離開了，身後隻剩下媽媽一個。

    滋......滋......”

    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一陣怪異的聲音。

    媽媽依舊僵僵地站在我的麵前，或許是被高瑩這個樣子嚇壞了，我也沒理她。

    媽，你照顧一下高瑩，我去看看小蘋果是不是醒了。”我用毛巾綁了一個結子往房間走去。

    小時候我們都聽過一個簡短的恐怖故事：在房間睡覺的小孩聽到了媽媽的叫聲，讓他下樓吃飯。結果小孩一出房門，隔壁房間的門也正好打開，媽媽從裏麵走出來說：“我也聽到她叫了。”

    恐怖故事後麵往往還會留一個懸念問，到底誰才是真的媽媽？

    到底誰才是真的媽媽？我也在問我自己。

    小蘋果的房間裏，媽媽正在嬰兒床旁邊輕輕地搖晃著床。那客廳的那個“媽媽”是誰？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有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我的腳底，身沒有一寸肌膚是不起疙瘩的。

    我驚慌地回頭望向客廳的“媽媽”，是這麽一眼，我看到了她身後頭發遮蓋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個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我。

    下一秒，“媽媽”回過頭陰騭地對著我笑，嘴巴微微地張開，臉的肌肉卻瘋狂地扭曲著。

    客廳因為被重重的黑布圍著不透一絲光線，慘白色的燈光落在“媽媽”的臉，潛藏在皮膚下的那一根根血絲像是小蛇一般在她臉開始遊動。

    滴答滴答......”

    寂靜的房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陣水滴的聲音。

    不，不是水滴，是血。

    我蓋在高瑩頭的毛巾已經被“媽媽”拿在了手，毛巾的血水一滴滴地從她手滴落，在地麵開出一朵朵刺眼的小花。

    我回過頭望向房間裏的媽媽，她似乎什麽異動也沒察覺到，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站著哄小蘋果入睡。

    不對，哪裏不對！

    她是閉著眼的！她隻有手在做動作，身其他部位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媽媽！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大聲喊道。

    聽得到.......”一個女聲幽幽地傳入我的耳朵裏。

    我扭頭看向客廳的“媽媽”。

    她拿著那血淋淋的毛巾向我走來，雙眼無神地望著我陰森地笑了起來，“媽媽在這裏，你看不到嗎？是不是媽媽臉髒東西太多了？讓我擦幹淨給你看看。”說著她拿起那塊被血染紅了的毛巾不停地擦拭著自己的臉，原本慘白的臉染了血的紅色，在白熾燈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地可怖。

    我戰戰兢兢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訝得連尖叫聲都哽在了喉頭發不出來，雙腿發軟著無法動彈。

    你不是我媽媽，你到底是誰？”我磕磕巴巴地問道。

    媽媽”僵笑著一步步向我靠近，在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對視著我冷冷地說道：“我是你媽媽。”

    不，你不是！如果你是，房間裏那個又是誰？”

    我回頭瞥了一眼，房間裏哪裏還有我媽媽的影子，站在小蘋果床邊的分明是一個稻草人，它的手這麽搭在小蘋果的床不停地搖晃著。

    怎麽回事？媽媽呢！

    不行，我不能讓小蘋果自己一個呆在哪裏。我轉身向往房間裏走去，這時，媽媽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字一句地對我說：“你救不了她了，哈哈哈......”

    這個聲音，是千年女屍！

    不，她怎麽會在媽媽身？我的大腦突然陷入了空白，不敢置信地望著媽媽的臉。

    稻草人突然停止了搖晃嬰兒床的動作，把小蘋果抱起，像是木頭人一樣一步步地向窗邊靠近。

    媽媽緊緊地鉗住我的手，她的手像是手銬一樣，無論我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

    媽媽怎麽會害你的孩子呢？我隻是想讓她見見這個美麗的世界而已......”媽媽在我耳邊幽幽地說道。

    問花婆說過，小蘋果胎裏不足在滿月之前都是不能見到陽光的，現在正是正午陽光最猛烈的地方，如果她被太陽照到了，絕非是燒傷皮膚這麽簡單。

    仿佛媽媽抓住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髒，緊緊地捏在她的手心裏，輕而易舉地能將我的心捏碎。

    我惶恐地盯著正在移動的稻草人，咬著牙對媽媽說：“你以為了我媽媽的身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的孩子下手了嗎？不可能!”

    下一秒，我用腳狠狠地往她的小腿狠狠地踢了一腳。隻見她雙腿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媽媽的腳有頑疾，每到刮風下雨的時候都會疼痛難忍，而且那個位置是輕易碰不得的地方，輕輕一撞都會刺骨地同。我看到媽媽摔倒在地，心裏一陣抽痛。

    不過現在不是我心軟的時候，千年女屍還在她身。我趁著她還不及反應，迅速地衝到稻草人身邊一把將小蘋果搶在懷裏。

    在這一瞬間，稻草人順勢抓著我的手狠狠地撞玻璃窗。“嘭”的一聲，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身子撞破了一道堅.硬的屏障，無數的碎玻璃劃過我裸.露在外的肌膚，像是被無數的螞蟻啃咬一般，細細小小的痛楚立刻遍布了全身。

    我正在下墜。

    八月的陽光刺得讓我睜不開雙眼，耳邊的風聲“呼呼”地縈繞著。

    我是不是要死了？從十樓摔下去需要多少秒，加空氣阻力，重力加速度也會讓我在五秒之內變成肉醬吧？

    孩子，我的小蘋果，我不能讓她接觸到陽光。我拚了命地將她護在懷裏，閉雙眼等待著死亡。

    果然，我還是逃不掉早死的命運嗎？那當初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弄什麽還魂丹呢？也不過是拖了半年之久，現在想想倒有點不值得了。

    咦，不對啊，我怎麽還沒死？我不是應該“咚”的一聲摔成肉醬嗎？連帶著腦漿什麽的四濺一地。

    我睜開雙眼正好迎了白千赤的臉。我都還沒來得及對他說發生了什麽事，他二話不說覆了我的唇，緊緊地摟著我。

    清涼卻又帶著活力的氣息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我的體內迅速地蔓延至四經八脈，皮膚細小的刺痛感一瞬間消失了。

    他抬起頭，微微地張了一下嘴，舔了一下嘴唇意猶未盡地望著我咽了一口唾沫，別過臉低聲說道：“你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去把她解決了。”

    噢。”我羞紅著臉低聲道。

    剛剛他是不是臉紅了？害羞了？所以才別臉的。我的心跳得好快啊，趕緊停下來吧。我快速地喘著氣，努力平穩呼吸，試圖讓心跳變得慢一些。

    這是生了孩子之後的第一個吻。

    雖然我生的是陰胎，身體沒有什麽妊娠紋之類的，可是我自覺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再也不是那一個少女了，最近照鏡子也發覺臉的黑眼圈和眼袋越來越重，懷孕這段時間吃得也多，臉好像也肥了一圈。我還以為他會嫌棄我，沒想到......

    哎呀！我在這裏想什麽呢！他剛剛說什麽，他要去解決千年女屍？不行，千年女屍現在附身在媽媽身，我剛剛已經踢了她一腳了，萬一他出手再每個輕重的，傷了媽媽那可怎麽辦？

    我抱著小蘋果往樓衝去，才跑到五樓，我看到鄭阿姨瘋了似地跑下來，嘴裏還不斷地嚷嚷著：“殺人了，殺人了！”

    發生什麽事了？鄭阿姨，你快說啊！”我著急地問道。

    鄭阿姨驚恐地望著我說：“瘋婆子，瘋婆子殺人了！你媽媽，被捅了一刀。”

    什麽！我猶如雷劈一般顫了一下。

    媽媽不是被千年女屍附了體嗎？怎麽會被人捅一刀？瘋婆子又是誰？

    我顧不得腿酸發軟的難受，慌忙地跑回家，一推開門血腥的氣味迅速彌漫開來。媽媽倒在了血泊之，高瑩躺著的地方也有一灘血。

    問花婆手拿著一把沾血的桃木劍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桃木劍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血泊濺起了一層微小的漣漪。

    連忙把小蘋果放在一邊，扶起媽媽試探鼻息，好在還有呼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氣喘籲籲地詢問。

    問花婆聽到我的問話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對我說：“我原本是想來看看你的孩子，剛到你家門口我感受到了一股子陰邪之氣。我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應，心裏擔心無奈隻能破門而入。後來，我在你媽媽身看到了鬼影，拔出了桃木劍往她身刺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