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終於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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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張文傑趕到書記辦公室,十分鍾就出來。
    他經過我辦公室時,我們目光對接了一下。
    我看到他眼裏有光,臉上有笑,這種場合不便交談,便朝他一笑。
    當然,張文傑到底去哪兒,我也不會再問。
    在官場上,一切以最後發文為準。
    張書記找人談話,一連談了好幾天。那個時代不像現在要什麽【七天公示】。
    重要的部門的由書記談話,一般單位的由副書記談話。
    星期五,張書記終於找我談話了。
    具體怎麽談的,我就不一一記錄了。
    反正他告訴我,我去衛生局當二把手,當然說了很多肯定我工作的話,鼓勵我在新單位奮發有為,協助花枝芳局長把衛生工作搞好。
    我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至此,我的去向塵埃落定。
    星期六本是休息,但仍然開會。
    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人事會議。
    會場上掛著一條橫幅——四水市幹部調整大會。
    這個會議規模宏大,所有的副處以上幹部參加。
    也就是說,自從把邵市長調走,大權收歸張際明一人之後,第一次大規模的幹部調整大會。
    會議宣布了一長串的人員調整名單。
    太多了,我隻寫幾個與我相關的人員名單。
    張文傑不再任進校校長,隻任教育局常務副局長。這是為接任教育局局長動的第一步棋。
    衛生局原來的常務副局長任市物價局局長。
    郝曉東任市衛生局常務副局長。
    商務局原局長鄭平調市政協任副秘書長,張書記的前秘書餘豐調任商務局局長
    ……
    四水市的處級幹部進行了一次大換血,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種會議,開得不很熱烈。組織部長把名單念完,台下靜得可怕。
    張書記講了一通話,散會。
    中午回到家,憶蘭自然非常高興,沒讓我做什麽,一個人做了一桌飯菜。
    我則不斷地接各種祝賀電話。
    一般都是回一句——謝謝你的關心。
    吃飯時,憶蘭說:“我們單位的人說,你是處級幹部裏最年輕的一個。”
    我正色道:“這個說法也對,但我們為人要更加謹慎,就算別人說壞話,你也要忍著。”
    她問:“別人講什麽壞話呢?”
    我說:“要講一個人的壞話多得很,說我沒什麽本事,會抱領導大腿,會投機鑽營,會溜須拍馬……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你就是埋頭工作,別人祝賀你老公,你就說聲謝謝。”
    她說:“你也是沒日沒夜幹出來的。幾乎沒有休息過。”
    我說:“別人不管你沒日沒夜,現在的風氣不好。他沒提拔,就認為所有提拔的人都不行。都是些混蛋。
    你記住,這世界上很多事是分不清是非對錯的。人人都是從自己的立場出發,來評價事物的對錯和好壞。
    假若我沒提拔,你也有牢騷。說某某某也被提拔了,這太不公平。”
    憶蘭才點點頭。
    我說:“你晚上回去一趟,要跟你爹娘說一說。不要到處揚張。別人問你爹娘,說我提拔了。你要你爹媽說,對。不要多說半個字。”
    吃罷飯,我那有點信息滯後的爹娘才打來電話。
    我爹說:“你到衛生局當局長,也不打電話回來呢?”
    我說:“爹,是當副局長,您不要張揚,別人問您,您就說,對,他去衛生局工作。”
    我爹畢竟讀了書,說道:“好的,你娘跟你說話。”
    我娘就不同了,說道:“不管你當多大的官,你第一個電話應該打給我們啊,還要別人告訴我們,你做得不對。”
    我笑道:“是去衛生局工作呢?換個地方工作,當副局長,上麵還有局長。職務沒變。”
    我娘說:“那你至少要把我們縣的這個衛生局長換掉,群眾都到我麵前來說,這個衛生局長不理人。”
    我說:“讓爹接電話好不好?”
    一會兒,電話就到了我爹手裏,我走到書房,跟我爹說了五六分鍾,要他跟我娘說清道理。我在衛生局僅僅是個副職,沒什麽可張揚的。
    特別是不要讓我為難,說什麽換掉縣裏的衛生局長,我們局長都沒有這個權。說這些話,讓我人還沒去,就鬧出大笑話。
    我爹恨恨地說:“她是胡扯,沒讀書。”
    我不放心:“那我晚上回來吃晚餐。我和她來說。”
    跟家裏打完電話,我立即打電話給旭哥,說我下班之後,想回去一趟。
    旭哥說:“隔得近,你應該第一時間回去。”
    我也不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隻是說:“那五點半,你就到我樓下來接我。”
    打完電話,我就告訴憶蘭,說下班之後,我要回家。
    她說:“我一起回去?”
    我搖搖頭,說:“我是有點家事,你就下個周末,我們一起回家吧。”
    “家事?我不是你家的?”
    “你是我家的,但我和我父母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也沒管過你和你父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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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點不高興。
    我摟了摟她的肩膀,說:“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是夫妻兩個人也各自有獨立性。何況一個大家庭呢?”
    她說:“我沒有什麽獨立性,什麽都可以和你講。”
    我有點點火氣了,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沒有獨立性,我有。我跟你說的是實話,我不撒謊,回家就回家。沒有說其他的借口,但也不是一切都要說給你聽。”
    她看見我板著臉,就沒再說什麽了。
    這時,敲門聲響起,開門一看是行遠。
    我把他讓進房間,憶蘭泡茶。
    我再帶他進書房。
    兩人坐下,行遠說:“我沒發短信,也沒打電話,覺得當麵來祝賀是最好的。”
    我笑道:“我們誰跟誰呢。”
    他問:“張書記的新秘書是誰呢?”
    我說:“政研室的舒天宇。”
    “哦,人認識,但不是太熟悉。”
    “是政研室的科級幹部,30來歲。我也不是很熟悉。”
    兩人又議了一些熟人的提拔,談了十多分鍾,他才走。
    我覺得應該去師父那打一轉。
    我剛要出門,憶蘭說:“又要出去?”
    我指了指外麵,說:“到我師父那兒坐坐。”
    她有些不滿地說:“別人都重要。”
    我懶得跟她說了。敲開了師父的門。
    我把門一關,師父笑道:“如願以償,祝賀,祝賀。”
    進他書房坐下,他竟然從書櫃裏拿出一瓶酒,又拿出一些幹果,倒了兩小杯酒,笑道:
    “升了官,不要呼朋喚友到什麽酒店吃飯。”
    我點點頭。
    他說:“我這杯祝賀酒,你一定要喝。”
    我們連喝了三小杯。
    他說:“你的成長,就是我的幸福。”
    聽了他這句話,我心潮起伏。難道我真的是他的外甥?
    我平靜了一下心境,說道:“我的成長,全靠您的教導。”
    我們說了很多話,主要是聽師父講,到了新單位要怎麽做,一直談到快要上班的時候。
    我站起來說:“改天再向您請教,今晚要回去一趟。”
    他說:“應該的,要準備三根香,稟報你祖宗。”
    下午,我到辦公室,跟舒天宇打移交。
    臨別,我也送了一塊小玉給他。
    他連忙搖手。我跟送給上一任秘書餘豐一樣,說了這塊玉不值錢,但可以讓自己保持定力。玉能明心。在書記身邊工作,心要澄靜,才不會出錯。
    最後,我說:“不是玉值錢,而是玉代表的意思,寄托我對你的祝福。”
    他接下,說道:“謝謝郝局長,我一定向你學習,今後還會時時向你請教。”
    我說:“互通信息,我懂的,一定會告訴你。”
    最後,我到書記辦公室向他辭行。
    他握住我的手,說:“好好幹。大膽幹。”
    我說:“我一定成為書記的馬前卒。”
    書記笑了。
    這種場合,說【馬前卒】是最好的表態。說一堆感謝話,屁用都沒有。這等於大將啟程,主帥授印,大將說,我願為馬前卒,所向無敵。
    一個為主帥衝鋒陷陣的人,才是主帥滿意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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