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和瘋子誰都沒先開口。
    瘋子盯著柳泉居後門，眼神像是要透過那扇門，把裏頭的光景都挖出來似的。
    這地方他太熟了，對，太熟悉了。
    秦六爺在的時候，他在這打過雜、挨過揍、偷喝過櫃上的好酒，甚至在後院那棵老槐樹下埋過仇家的家夥事兒。
    現在再站在這裏，連空氣都透著股子陌生勁兒。
    來的路上白毅就跟瘋子交了底，說柳泉居現在歸了馮老二，又轉手送給了他媳婦曾施施。
    至於他自己和曾施施那點彎彎繞繞的關係，他一個字沒提，含混帶過去了。
    瘋子不是愣頭青，心裏門兒清，就馮老二媳婦那長相，加上白毅...嘖嘖。
    "別煽情了，辦事要緊。"
    白毅冷不丁開口，直接彎腰從座位底下摸出把54式，利落地別在後腰上。
    瘋子眼皮一跳，一陣心驚！
    臥槽？！這家夥今兒是要見血啊！？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後院。
    曾施施剛走到後院，看到來人後唇角一翹，眼底冒出幾分歡喜。
    就知道小男人疼自己，肯定是太想了，所以提前就來看自己了。
    剛到近前，她忽然察覺不對，白毅那臉冷得嚇人。
    連帶著他身後那個叫瘋子的男人，眼神也陰惻惻的。
    曾施施心裏猛地一沉，指尖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
    "小毅？你這是怎麽啦？"她強撐著笑意，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
    白毅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躁意，盡量放緩了語氣：
    "曾偉崢在不在？你讓他過來。"
    曾施施睫毛顫了顫，心裏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出什麽事了嗎？”
    她抿著嘴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走上前挽住白毅胳膊問道。
    說來也巧，曾偉崢閑的無聊，外麵來車他當然知道。
    這不，白毅還沒來得及說話，曾偉崢就笑眯眯地從前麵店裏走了過來。
    “姐....白哥！我還說找你去呐！”
    他嬉皮笑臉湊上前，那真是完全沒發現白毅這邊氣氛不對。
    下一秒。
    "啪！"大筆兜抽的震天響。
    曾偉崢踉蹌著撞上晾衣竿，然後整個人向後栽了下去。
    "哎呀！小毅你！"
    曾施施慌忙去攔，她張開胳膊護住弟弟的模樣，活像隻護犢子的老母雞。
    曾偉崢耳朵嗡嗡響，臉上火辣辣地發脹。
    他甩甩頭剛要罵娘，抬眼正撞上白毅那想刀人的眸子，然後他慫了。
    "姐、姐夫.."
    他捂著臉往後縮，還下意識往曾施施懷裏靠了靠："我最近可老實了，真的。"
    白毅左手往腰後摸的時候，瘋子一個箭步卡上來。
    倆人身高差不多，瘋子卻硬是矮了半頭似的，賠著笑按住他手腕：
    "小毅！差不多行了，咱把人抓住就得，路上不還說都自己人嗎？"
    曾施施看著白毅青筋暴起的手背，突然想起這雙手怎樣溫柔地替她撫平寂寞。
    現在那手指正扣在手槍扳機上，沒有一絲感情。
    不一會，瘋子開始當起老好人來。
    "東城幫燕小七昨兒捅了我們廠保衛科的人。"
    瘋子每說一個字，曾偉崢的脖子就縮一寸。
    "醫院躺著的，是跟了小毅三四年的老人了，醫生說...."
    等瘋子說完全過程，曾偉崢臉變得比腚還白。
    他三四個月前就跟東城幫那些人交代了。
    讓那幫孫子隻做正經裝卸營生，等他安排妥，帶大夥掙錢。
    現在倒好，直接把他姐夫左右手捅進了醫院，他腦瓜子嗡嗡的。
    曾施施一邊哭，一邊攥著拳頭，指甲都要掐進掌心裏。
    但是她不敢抬頭看，她害怕看見白毅用厭惡的眼神看待自己。
    想到這兒，她突然又覺得很委屈，鼻涕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白毅見狀，心裏一軟，上前兩步把她攬懷裏去了。
    “好了好了，對不起，是我不對。”
    說著，他瞥向曾偉崢，小崽子一個勁兒點頭哈腰：
    “姐夫！我今兒就把人給您提來，您在這兒等著！”
    白毅拍著曾施施後背，皺著眉頭說道：“不用你提，待會帶著我過去找人。”
    曾施施聽後身體一僵，鼻涕眼淚全擦白毅衣服上了。
    她委屈巴巴抬起頭看著白毅：“你是不是煩我了？”
    白毅一愣，有點哭笑不得。
    不止是他啊，瘋子、曾偉崢都嘴角一抽。
    敢情您哭，不是因為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下一秒，當著倆人的麵兒，白毅低下頭吻了下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片刻後。
    “擦擦臉收拾收拾，你事兒不是還忙完？等我明天過來再收拾你。”
    白毅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著，曾施施紅著臉，笑的跟小姑娘似的。
    很快，曾偉崢叫上孫凱，跟著白毅他們上了車，朝他們東城幫雲上茶樓趕去。
    ......
    幾人匆匆忙忙趕到雲上茶樓。
    老板遠遠地看到他們，心中不禁一緊，竟然連上前阻攔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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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孫凱平日裏可是張狂得沒邊兒，而少東家曾偉崢更是如此。
    可如今，這兩人卻像兩隻乖巧的小雞仔一樣。
    緊緊跟在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身後，這場景實在讓人詫異。
    曾偉崢眉頭緊皺，滿臉不悅地走上前來，他那原本就有些紅腫的臉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他沒好氣地對老板問道：“燕小七在裏頭不？”
    老板被他這一問，嚇得渾身一顫，回過神來後，趕緊將目光投向白毅和瘋子，上下打量起來。
    “問你話呢！老七在不在？”孫凱見狀，揚起下巴，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老板這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在....在二樓。”
    話音未落，幾人便飛快地衝上了樓。
    這燕小七不僅連夜貓到這茶樓來，甚至在中午的時候，還特意吩咐人給他送來了午飯。
    而他們這一行四人，本是打算去白毅的廠裏偷些東西。
    可誰能想到，他們連一間屋子都還沒搜完，就被上廁所的周濤給發現了。
    現在，屋裏仨人打著牌，抽著煙，還特麽喝著小酒。
    燕小七脖子上纏著繃帶，嘴裏還罵罵咧咧。
    下一秒。
    “砰”的一聲！
    房門被踹開，仨人愣在原地，白毅和瘋子直接衝了進來。
    他倆都一米八多，這仨人都比他們矮半頭。
    燕小七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白毅助跑上前，一腳給旁邊的夥計踢飛了起來。
    他剛要動手，發現曾偉崢正跟外麵站著看著自己。
    在回過神兒來，白毅的膝蓋已經到鼻梁前麵了。
    “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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