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七一夥，被派出所的人裝了車。
    李所長眉眼帶笑，上杆子往白毅這邊貼。
    倆人握著手，白毅指節在李所長掌心不輕不重地叩了兩下。
    "明兒市局鄭副局長也會過問這個案子，李所多費心。"
    這話像記強心針，紮得李所長後脊梁都挺直三分。
    等公安三輛車拉著人離開，白毅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小陳懂事，捧著個搪瓷缸子小跑過來："白哥，潤潤嗓子。"
    瘋子蹲在台階上吐著煙圈，聞言笑出聲來：
    "他累個屁！從踹門到放倒三個，攏共沒用上一分鍾。"
    說著用煙屁股指了指吉普車後備箱那灘血跡："該問問他拳頭硌著沒有。"
    王威叼著煙直樂。
    他們這些後來跟著白毅的，隻聽說過當年"錘豬勇士"單槍匹馬打十幾個的傳說。
    倒是保衛科那幫老人，至今還記著白毅帶著大夥勇闖常三老窩的事兒。
    "少特麽扯淡。"
    白毅接過茶缸灌了兩口，熱氣糊在臉上，他才緩過勁來。
    "瘋子你去醫院盯著，小陳待會你開車跟我去周濤家。"
    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他看向王威補了句：
    "大威啊，你叫人把審訊室收拾幹淨，然後值班的事兒，你來安排吧。"
    眾人應聲散開的工夫，白毅揉了揉膝蓋。
    燕小七那貨下巴頦比想象中硬，到底是跑江湖的，牙口不錯。
    瘋子正愁怎麽去醫院，這大冷天兒騎自行車也得半個小時才到。
    結果，廠區大道那邊，另外一輛車來了。
    白毅眼睛一亮：“哎哎，這不就來了麽？讓張大力和你一塊去。”
    張大力今天沒閑著，死乞白賴約人家王山川和嚴峻倆人跟他去拒馬河釣魚。
    結果釣一半，王山川媳婦找來了，這不，中午張大力帶著嚴峻跑人老王家蹭飯。
    吃完跟廠裏一保衛科的老人遇上，才知道出了大事兒。
    “怎麽樣了？人沒事吧？”張大力瞪著眼眼睛下車，趕緊上前詢問。
    嚴峻、王山川倆也跟著來了。
    白毅抬抬手，說道：
    “人都抓完了，那什麽，你帶上瘋子去醫院看看？我這準備去人周濤家裏。”
    “嗯，是該去醫院看看，不是？等會？人都抓到了！？”
    張大力看向瘋子、小陳幾個人，得到大夥點頭示意，他才明白是真的。
    “行了，別耽誤工夫，醫院那邊你們盯著，我跟小陳先走了。”
    說完，白毅把車鑰匙丟過去，一溜煙跑副駕駛坐著了。
    ......
    周濤家現在居住在建設大道這邊。
    想當年，他們家跟軋鋼廠的周副廠長可是脫不開關係的。
    家裏那些老房子也都是靠著這層關係得來的。
    不過，周濤他爸倒是個聰明人，早早地就把那些房子給處理掉了。
    也算是跟周副廠長徹底劃清了界限。
    如今，周濤他們一家四口人，就住在建設大道這邊一個一二進的小院子裏。
    白毅和小陳開著車，一路疾馳，終於趕到了目的地。
    車剛一停下，他們就看到周濤家門口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他倆這才突然想起來，周濤還有個小妹妹呢。
    “等會兒進去了，別亂說話啊。”
    白毅一邊叮囑著小陳，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些票子，還有一張十塊錢的鈔票，塞到小陳的手裏。
    “你帶他妹妹出去買點吃的，順便給她買個小禮物啥的。”
    小陳自然明白白毅的意思，他心裏不禁有些感慨，哎，這家人也真是夠不容易的。
    不過，他還是接過了白毅遞過來的錢和票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下車後，白毅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來，然後邁步朝著周濤家走去。
    “請問，這裏是周濤家嗎？”白毅走到小姑娘麵前，輕聲問道。
    小姑娘長得十分可愛，臉蛋肉嘟嘟的，一雙大眼睛烏黑發亮，看上去特靈。
    她聽到白毅的問話，眨了眨眼，脆生生地開口：
    “是呀，大哥哥，你認識我哥嗎？”
    白毅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想要揉揉小姑娘腦袋。
    卻不想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見白毅的手伸過來，她身子一閃，輕輕鬆鬆就躲開了。
    喲嗬？白毅不禁有些驚訝，這小姑娘的身手還真是不錯呢！
    “小雨？！怎麽回事？”一道中厚的聲音傳來。
    中年人走出院門，看到白毅，懵了。
    “哎喲！白廠長啊！您怎麽過來了？”
    老周露了笑模樣，趕緊走上前來迎人。
    白毅看到周濤他爹腦袋上麵的白頭發，心中一酸。
    “周叔，您客氣什麽，這孩子是濤子他妹？”
    “對，小雨，快叫人，叫白哥。”
    小丫頭聽後笑了笑，指著白毅說道：
    “我知道！白毅大哥！我哥跟我說起過你~”
    白毅一喜，原來剛才小姑娘是跟自己鬧著玩的。
    再伸手，小姑娘沒躲。
    “這是你小陳哥，你跟他出去買點好吃的，想吃啥買啥，我跟你爸說點事兒。”
    小丫頭挺懂事，看了看老周，後者同意才跟著小陳坐上車走了。
    老周不傻，江湖上的人見過，走仕途的更是認識不少。
    他遞根煙給白毅，問道：“白廠長，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白毅無奈歎道：“叔，您還是叫我小毅吧，阿姨沒在家吧？”
    老周點點頭：“她今兒回娘家幫忙了，有什麽事你盡管說。”
    “叔，對不住您，濤子他..昨兒晚上值班出了事，現在人在醫院呢。”
    白毅眼眶一紅，直接給老周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老周聽後閉上眼睛，像是早料到了似的，他深吸口氣。
    “行了孩子，叔是過來人，都明白，那小子不學無術，跟你這麽久了身手都沒練多好。
    你還給他副科長的位置，叔都明白的，你們感情好。”
    說完，他扶起白毅來，再次問道：“嚴重不？”
    白毅抽泣了下，說道：“兩刀，一刀再大腿，一刀再後背，手術挺成功的。”
    想到什麽，白毅補充道：
    “濤子這回立了大功，市公安局明天會來人探病，那些賊都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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