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
    南鑼胡同裏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零下五六度也擋不住街坊們置辦年貨的熱情。
    家家戶戶門前掛起紅燈籠，幾個半大孩子舉著糖葫蘆在雪地裏追逐打鬧。
    後院廚房裏熱氣騰騰，秦淮茹挽著袖子正在案板上地剁著肉餡。
    雨水跑前跑後，幫著備菜，晚上家裏熱鬧呀，要提前準備好。
    京茹坐在灶台邊，手忙腳亂地攪著一盆越來越稠的麵糊，鼻尖上還沾了些麵粉。
    “哎喲我的傻妹妹！”
    秦淮茹瞥見那盆快溢出來的麵糊，哭笑不得：
    “你這是想叫你毅哥炸到明年呐？還是準備開個炸貨鋪？"
    秦京茹玩的還挺帶勁，手裏的筷子還在機械性地攪拌：
    “姐，這麵糊它自己會長大呀？”
    秦淮茹哭笑不得，可不就長大嗎？
    你這水不夠就倒水，麵不夠就往裏加麵，可不就越來越多了。
    就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吉普車的引擎聲。
    白毅一個箭步衝進院子，差點跟拎著年畫的劉光天小兩口撞個滿懷。
    “毅哥，火燒屁股啦？”
    劉光天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鏡，他媳婦梁愛芳懷裏抱著的紅紙金粉‘福’字差點掉地上。
    白毅喘著粗氣，拉著光天：
    “正好！快幫我搬東西，我把你嫂子跟倆小子都接回來了！”
    劉光天一聽樂了：
    “哎呦喂，不容易啊毅哥，愛芳你去後院跟秦姐招呼一聲，毅哥我跟你去。”
    梁愛芳笑著點點頭，然後撒腿就跑。
    等白毅帶著劉光天趕到院門口時，發現一大爺和一大媽已經一人抱著個竹籃子，正跟尤鳳霞熱絡地聊著天。
    竹籃裏鋪著厚厚的棉褥子，兩個小娃娃裹得像粽子，都這樣還沒醒。
    “您二老這是未卜先知啊？”白毅笑著打趣。
    一大媽頭也不抬，輕輕拍著懷裏突然扭動的白宇凡：
    “我倆從老街坊那回來，正好撞見鳳霞在院門口跺腳呢。”
    說著她看向一大爺說道：“老易，咱先把孩子抱回去，外麵太冷。”
    尤鳳霞鼻尖凍得通紅，卻笑得眉眼彎彎。
    她剛要道謝，後院方向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梁愛芳打頭陣，身後跟著秦淮茹、何雨水，三人跑得頭發散亂。
    幾個女人在院門口相遇，一時竟都忘了說話。
    最後還是尤鳳霞撲哧一笑，伸手拂去何雨水臉頰上的麵粉：
    “雨水，你這是要把自己當年貨炸呀~？”
    “砰！”不遠處突然炸響二踢腳。
    竹籃裏的白宇航嚇一激靈‘哇’地哭出聲來。
    這哭聲像是吹了衝鋒號，一大爺當即發號施令：
    “都別愣著了！愛芳幫著拿包袱，淮茹去把後院屋裏爐子生起來，雨水趕緊燒點熱水去，走走走。”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劉光天扛起嬰兒床組件，白毅拎著兩個塞滿尿布的包袱，梁愛芳抱著成摞的嬰兒衣裳。
    一行人浩浩蕩蕩穿過院門，不一會就引來圍觀。
    二大爺二大媽也湊上前來幫忙。
    三大爺就跟自家門前站著，看著那嬰兒床組件發牢騷，感覺白毅弄來的東西都得不少錢呢。
    ......
    一小時後，後院熱鬧得像開了廟會。
    白毅屋裏時不時就來倆看熱鬧的，倒不是衝著尤鳳霞來的。
    這幫人就為瞧一眼那對稀罕的雙胞胎，也是好話說盡。
    “哎喲喂，這小鼻子小眼的，跟小毅剛生下來那會一個樣！”
    “你看老二這雙眼皮，活脫脫隨了鳳霞，好看呐。”
    倆大媽爭著要抱孩子，差點沒因為新尿布和老尿戒子的問題吵吵起來。
    一大媽今兒個像是年輕了十歲，鬢角的白發都透著精神氣兒。
    她利索地給白宇凡換了尿布，動作比年輕時幹活還麻利。
    “要我說啊。”
    一大媽把娃娃舉到窗前亮處，得意地跟六嬸兒她們顯擺：
    “這哥倆可比小槐花那會兒老實多了。”
    正說著，老太太被秦淮茹攙扶著跨過門檻。
    “好！好！”
    老太太樂開了花，枯樹枝似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白宇航臉蛋兒。
    “這娃娃天庭飽滿，將來準比他爹有出息！”
    白毅正好在廚房裏忙著炸藕盒，聽到這話沒好氣地點點頭：
    “是，您老說的對，這小子長大指定比我有出息。”
    倆孩子倒是淡定，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轉，不哭也不鬧。
    白宇凡突然‘咿呀’一聲，衝著圍觀的人群咧嘴笑了，露出粉嫩牙床。
    這一笑可不得了，滿屋子大姑娘小媳婦心都化了。
    “瞧，這孩子認生都不帶認的，真好啊。”
    二大媽也化了，心想回家就勸劉光天，早點生孩子。
    “要不說龍生龍呢，毅哥家倆小子將來指定成大事兒。”
    劉光福在門口站著，跟著拍起馬屁。
    屋外，傻柱蹲在台階上抽煙，聽著屋裏一浪高過一浪的驚歎聲，搖頭苦笑。
    劉光天湊過來遞了杯熱茶：“毅哥這倆兒子可給咱院添大熱鬧了。”
    傻柱點點頭：“你呢？什麽時候要孩子？”
    劉光天想了想，調侃道：“你都不急，我急啥？”
    正說著，屋裏突然發出更大的笑聲。
    隻見白宇航不知什麽時候抓住了老太太的銀簪子，正咿咿呀呀地往嘴裏送。
    老太太也不惱，反倒樂得直拍大腿：“這小崽子，打小就知道什麽是好東西！”
    這熱鬧的場景一直持續到快六點半。
    大夥都各回各家，該吃飯吃飯，該忙忙。
    白毅跟廚房裏忙著炸東西，秦淮茹在對麵廚房拉著尤鳳霞。
    倆人邊做飯，邊聊天，跟家待著尤母覺得尤鳳霞笨手笨腳。
    可是秦淮茹這兒不這樣想，起碼尤鳳霞比京茹聰明多了。
    能幫著打下手，還能陪自己聊天解悶兒，多好呀。
    小雨水現在正在興頭上，她開心的不得了。
    倆小侄兒在旁邊，她感覺這輩子有了，一會看看宇航，一會捏捏宇凡。
    剛才她小毅哥和嫂子還給她個本子，上麵寫著孩子多會吃奶，多會睡覺。
    還說待會換尿戒子的時候，她來換。
    雨水那個心啊，可興奮了。
    完全沒意識到，她這個年，得過的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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