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伸手接過，掌心與印璽接觸的刹那，印身上銘刻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發出輕微的嗡鳴。
    他眉頭微挑，感受到久違的力量在血脈中湧動："雖不如在位時那般如臂使指，但這等人族氣運所凝之物，倒也認得舊主。"
    "正是此理。"
    沐風雲的袖袍無風自動，神色卻愈發凝重。
    "人皇印不僅是權柄象征，更是我族氣運的結晶。眼下局勢，唯有它能..."
    他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暫阻聖人威能。"
    "噝——"
    廳內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正在檢查法器的白起手上一滑，大戟"鐺"地落在地上；玉藻的七尾不自覺地露出；就連向來沉穩的無極子也猛地攥緊了拳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帝辛身上，那眼神中混雜著震驚、敬佩與難以掩飾的豔羨。
    他們這才明白沐風雲的布局——這位曾經的人皇，竟要以凡人之軀直麵聖人！
    唐元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雖然也要與仙佛交鋒，但好歹修為相當，最壞不過負傷敗退。
    可聖人...那是超脫三界的存在，一個念頭就能讓山河傾覆的存在！
    帝辛感受著手中印璽傳來的溫熱，突然放聲大笑。
    笑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那雙鷹目卻亮得駭人：
    "好！好一個人皇印！當年孤王在女媧宮題詩時，就想看看這所謂的聖人，究竟能不能接下我人族的氣運反噬！"
    沐風雲見狀，袖中的手指微微發顫。
    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決定的風險——人皇印確實能擋聖人一二，但代價可能是...
    “哈哈哈，好，承蒙你小子看得起，放心吧，這次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與他們鬥上一鬥。”
    帝辛聞言先是驚詫，繼而露出躍躍欲試的戰意。
    曾幾何時，他被聖人算計，最終自焚而亡，根本沒有正麵出手的機會。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個心結。
    若是正麵一戰，哪怕自己身碎魂消，他也沒有遺憾。畢竟技不如人，人皇為人族而死，死得其所。
    可偏偏那些宵小將他逼死，且設下諸多陷阱，編造了流言蜚語，不僅滅了殷商，還讓他這位人皇遺臭萬年。
    這些仇帝辛得報。
    “也不是非要一戰，總之聖人不出手則已，萬一出手的話……”
    沐風雲話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萬一出手的話，他們必然會死傷無數。
    整個洪荒都會陷入混亂，天地法則甚至都會被破壞，洪荒這片淨土恐怕就要淪為地獄了。
    當然了，聖人也好不到哪去，敢逆天而行，必會被與洪荒天帝法則反噬，屆時跌落聖位是必然的。
    弄不好會直接被法則之力絞殺，身死道消。
    就算是僥幸活下來，因果纏身，隻怕再無機會重登聖位。
    這樣的代價，於聖人而言比直接被抹殺還要難以接受。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聖人出手的可能性極小。
    然而哪怕隻有萬分之一可能，沐風雲依舊將其計算在內，可見其心思之縝密。
    貞玄大軍在叔離的帶領下，如決堤洪水般席卷治雲王朝的疆土。
    鐵蹄踏過之處，城郭傾頹，旌旗折斷，沿途郡縣無不望風而降。
    自北境起兵以來，這支由凡人武者、仙門修士、佛國羅漢乃至九幽魔神組成的聯軍，竟未遭遇過像樣的抵抗。
    行軍帳中，火把將將士們亢奮的麵容映得通紅。
    一位背生雙翼的魔族將領拍案大笑："都說人皇麾下有百萬雄師，如今看來不過是群縮頭烏龜！"
    案幾上的酒碗被震得叮當作響，琥珀色的酒液濺在繪製著長安城防的羊皮地圖上。
    "不可輕敵。"
    叔離摩挲著腰間玉玨，青灰色的道袍在夜風中微微鼓蕩。
    這位被強推上相位的大儒，此刻正望著星象盤上紊亂的紫微星皺眉。
    但帳中喧囂早已蓋過他的警示，連素來持重的佛門尊者都含笑撚動念珠：
    "阿彌陀佛，此番東征，合該是我等普度眾生的機緣。"
    當先鋒部隊抵達沐河城時，殘陽正將城牆染成血色。
    出乎所有人預料，緊閉的城門突然洞開，黑底金雲的治雲王旗在城頭獵獵作響。
    三萬玄甲軍列陣於護城河前，寒鐵麵甲下透出的目光，讓衝在最前的魔獸坐騎都不安地刨動著蹄子。
    "不過螳臂當車。"
    貞玄大軍左翼，某位仙者嗤笑著祭出本命飛劍。
    但當劍光掠過敵軍陣前時，最前排的玄甲武士突然同時掐訣，地麵浮現的青銅陣紋竟將劍氣盡數吞噬。
    “他們是要做無畏的掙紮嗎？”有人不禁問道。
    此刻的局勢已經很明朗了，貞玄大軍的腳步無人可阻，就算是人皇親臨，也阻止不了治雲的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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