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們實在是長得太醜了，它們身上的氣味也很臭。
    看見它們的那一刻，即使零零知道自己不會被它們看見，也有能力不被它們觸碰到。
    ——但是，作為人類一直以來的天敵和死對頭，零零居然莫名的對它們產生了恐懼感。
    她皺眉，覺得不對：她可是玩家，她怕什麽呢？
    可是沒等她多想，那種熟悉的感覺傳來，她又回到了主劇情裏。
    是海淵吵醒的她。
    海淵是在零零躺好後的十幾秒內進入房間的，他一開始看到零零的樣子，還以為她在裝睡。
    畢竟零零真的不是那種十幾秒內就可以入睡的人，換一種說法，能在十幾秒內快速入睡的人，應該也是極少極少的。
    而零零，絕對不是那部分極少極少的人。
    但是當他感覺到零零平穩的呼吸和心跳後，他就開始覺得大事不妙了。
    他的心沉了沉，然後他大步向前走到床邊，搖晃著零零的肩膀，鐵了心要把她弄醒。
    他怕，怕她和以前那次一樣。
    在那次之後，他們用了萬年的時光才等到她。如果這次她也是那樣的話，他們又要用多少個年月來等到她呢？
    海淵不知道，直到現在，他對於她的具體情況仍然是一無所知。
    他也曾問過她，關於那個位置組織、關於她的背景……問過她所有所有的事情。
    可是一但涉及到這些事情，零零的表情就會變得很奇怪。
    但是她還是會坦然的回答他的問題，可是他卻不能從中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
    曆經萬年的歲月，再次見麵之後，海淵曾和零零探討過萬年以前的、一些他一直都沒想明白過的問題。
    他試探的詢問零零，“在威格勒的那次，你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帶走的你？”
    是誰，能在萬年以前無聲無息的潛入威格勒，無聲無息的讓他和芬尼安陷入昏迷，又無聲無息的毀滅了監控，把她帶走。
    聽到海淵的問題時，零零其實挺懵逼的：海淵怎麽會有這樣的問題呢？
    她隻是回到了主劇情而已，沒有誰帶走了她，她是自己走的呀。
    但是這個問題讓零零陷入了警覺：難道是係統在打包他們的過程中對他們做了什麽嗎？
    “我沒有發生什麽啊？也沒有誰帶走我呀。”她認真的回答，“你們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
    零零那時候很肯定，隻要海淵回答一句“是”，她就要把投訴係統的按鈕給按爆。
    但她的答案很明顯不能讓海淵感到滿意，他抿緊了嘴唇，繼續問，“以你那時候的狀況不可能自己離開醫院……你回答我，是誰帶走了你？”
    他知道絕對不是零零自己離開的。
    以她那時候的身體狀況，即使她是個s級的哨兵，也絕對不可能弄暈了他，又把醫院的監控全毀壞了後離開。
    他堅信，在這背後一定有人在幫助著零零。
    而零零沒聽出來他話裏的深層意思，而且在她看來，海淵他們是被係統打包帶回來的。
    ——她不知道，他們切切實實的苦苦掙紮了上萬年。
    ——她不知道，她消失以後他們崩潰無助的心情。
    ——她更不知道，他和芬尼安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永墜黑夜。
    她永遠那麽快樂自由。
    可是她讓他們這些在背後苦苦追尋著的人，怎麽去放心、怎麽去釋懷呢？
    那個時候在海淵說完這番話後，她的臉上滿是不服氣，“我怎麽就不可以了？我很厲害的，你不要小瞧我……”
    她撲到他的身上，對於他的說法很是不滿意。
    海淵罕見的沒有回抱住她，他閉上了眼睛，繼續問，“那你回答我，你萬年以前是哨兵，可是你現在怎麽變成了向導？”
    “你回答我，萬年的時光過去了，為什麽你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你回答我，為什麽你還記得我……既然你記得我們，那你為什麽不去機械星找我們？”
    ……
    海淵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她，那些問題是他這一輩子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隻有她，能幫他回答這些問題。
    可是零零注定要讓海淵失望了，她哪裏知道海淵居然會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她能回答什麽呢？她要把遊戲機製和他講一遍嗎？
    還是要她和他說，她一直被南澤星保護的很緊密，她根本不知道有個叫作威格勒的機器人品牌，所以她沒有去找他們。
    海淵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她迷茫的神情，她似乎是不能準確的理解他的問題。
    他伸手回抱住她，彎腰低頭，在她耳邊說話，“告訴我吧……”
    然後他就聽到了零零的話，她用一種理所應當的、滿是肯定的語氣說，“可是我要回答你什麽呢？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呀！”
    他現在是機器人了，可是在聽到零零的話後，他感覺自己的機械心髒仍然停了一下。
    事情怎麽可能本來就是這樣的呢？
    在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她關於這方麵的認知已經被扭曲了。
    她是自由著向前的人，而他們這些被留在舊時光裏的人，隻能平白的追著她的背影去尋找那些所謂的“真相”。
    他們是何其的可悲。
    ……
    時間回到現在，海淵已經不指望從她這裏得到關於這一切異常的真相了。
    他現在所求的一切都很簡單：隻要她還好，隻要她還在，隻要他能保護住她。
    所以，當看到零零幾乎是秒睡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內心才會生出一陣的心慌。
    ——時光將海淵改變，曾經不善言辭、沉默冷靜的首領，現在也變成了一個“凡人”。
    被海淵強行吵醒、從支線2回到主劇情的零零鬆了一口氣。
    ——即使海淵不來叫醒她，她也要退出支線2了。
    因為那些異獸實在是讓她不能接受。
    她眨了眨眼睛，坐起身來，看向海淵，“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看到她醒過來，海淵鬆了一口氣，他直視著零零，“收拾收拾，我帶你去醫院。”
    零零：？？？
    什麽？去醫院幹什麽？要她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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