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內卻湧動著一股別樣的熱鬧勁兒。
    今天是發工資和發福利的日子，宛如一場盛大的節日，讓每個工人都懷揣著期待。
    這天午後，陽光努力地從厚重的雲層縫隙中擠出來，灑在軋鋼廠那略顯破舊的大院裏。
    工人們如同被吸引的蜜蜂，紛紛圍聚在福利發放處。
    周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散發著淡淡的桐油味。
    箱子裏裝著的，正是讓工人們滿心期待的福利。
    “喲嗬！瞅瞅我這多領了三尺布！”
    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高高舉起手中的布，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裏突然綻放的花朵，在他滿是胡茬的臉上格外顯眼。
    他一邊揮舞著布，一邊炫耀道：“這下能給俺娘扯件新衣裳咯！”
    那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向周圍的人宣告自己的幸運。
    “憑啥他有多的，俺咋沒有！”
    人群中，一個身材矮小、麵容消瘦的工人扯著嗓子嚷嚷起來。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臉上寫滿了不滿與憤怒。
    “俺天天幹活兒也沒少出力，這布咋就沒俺的份兒！”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狠狠地戳著身旁的桌子，震得桌上的紙張都沙沙作響。
    就在這嘈雜的議論聲中，秦淮茹也擠在人群裏。
    她穿著一件洗得泛白、補丁摞補丁的棉襖，頭發簡單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在寒風中淩亂地飛舞。
    她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渴望，目光緊緊地盯著別人手中的布。
    她心裏盤算著，要是能多換點布，就能給棒梗做件新衣裳了。
    這孩子長身體快，身上的衣服都短了一大截，每次看到棒梗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她這當娘的心裏就像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大姐，你這布能不能勻我點，我家棒梗衣服實在沒法穿了。”
    秦淮茹帶著討好的笑容，輕聲詢問身旁的一位女工。
    那女工上下打量了秦淮茹一眼，眼神裏透著一絲不屑，說道：“我家也不寬裕，這布還得給我家孩子做衣服呢，沒得多餘的給你。”
    說完，便緊緊地把布抱在懷裏，生怕秦淮茹會搶了去。
    秦淮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她沒有放棄。
    她又接連問了好幾個人，得到的卻都是拒絕。
    她的心仿佛掉進了冰窖，越發覺得寒冷。
    就在她滿心沮喪的時候，易中海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
    易中海身材魁梧，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工裝，雖然洗得有些褪色，但依舊顯得幹淨利落。
    他頭上戴著一頂工人帽，帽簷下的眼睛透著沉穩與威嚴。
    秦淮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快步走到易中海麵前。
    她微微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哀求：“一大爺，您看能不能把您的布勻我點，棒梗那孩子冬天連件暖和的衣服都沒有，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著，她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期盼，眼眶裏甚至泛起了淚花。
    易中海看著秦淮茹那可憐的模樣，心中泛起一絲憐憫。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剛領到的布遞到了秦淮茹手裏，說道：“拿著吧，給孩子做件衣服，別凍著了。”
    在遞布的瞬間，他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秦淮茹的手。
    秦淮茹先是一愣，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手上迅速傳遍全身。
    但她很快回過神來，滿心都是得到布的喜悅。
    她也沒多想，連忙說道：“一大爺，太謝謝您了！您真是好人呐！”
    她緊緊地抱著布，仿佛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臉上綻放出感激的笑容。
    易中海看著秦淮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都是一個院裏的，互相幫襯著點。”
    但他心裏卻泛起了一絲別樣的漣漪，這不經意的觸碰，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波瀾。
    周圍的工人們看到這一幕，有的投來讚許的目光，有的則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什麽。
    ....
    徐建國手提福利，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四合院走去。
    寒風如刀，割在臉上生疼，他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那件軍大衣，加快了腳步。
    剛走進四合院的大門，就瞧見閻埠貴正站在自家倒坐房門口，背著手，眯著眼，像是在打量著什麽。
    閻埠貴一看到徐建國手中那滿滿當當的福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餓狼瞧見了肥美的獵物。
    他急忙迎上前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用膠水貼上去的，顯得有些生硬。
    “喲，建國啊，你這福利可真不少啊！”
    閻埠貴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偷偷瞟著徐建國手中的東西，眼神裏滿是羨慕。
    徐建國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心裏卻暗自想著：這閻大爺，每次看到別人有好東西，就想來分一杯羹。
    但他嘴上還是客氣地說道：“閻大爺，這不廠裏看我最近工作賣力，多給了點獎勵。”
    閻埠貴搓了搓手，試探性地說道：“建國啊，你看你這東西也多，能不能勻給大爺一點？
    你也知道，大爺家裏人口多，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說著，他還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仿佛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難處。
    徐建國心中暗自無奈，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微笑，他拍了拍閻埠貴的肩膀，看似不經意地說道：“閻大爺，您也知道，這福利都是按規定發的。
    我這兒啊，其實也都是有數的。
    您要不，找別人問問？
    說不定他們能幫上您。”
    說完，他微微點了點頭，眼神裏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閻埠貴一聽，心裏頓時明白了徐建國的意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哦哦，那行吧，大爺就是隨口一說。
    你忙你的，忙你的……”
    說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著自家屋裏走去，嘴裏還小聲嘟囔著：“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小氣了……”
    徐建國看著閻埠貴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繼續朝著自己家走去。
    與此同時，賈家屋內，氣氛卻顯得有些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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