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國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閻埠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熱絡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
    “咳，行，行。那你趕緊進屋。小於……小於在家吧？我去幫你喊一聲！”
    說著，就要往後院跑。
    “不用麻煩了，三大爺。”
    徐建國話音剛落。
    “建國？”
    裏屋的門簾一挑，於莉探出頭來，看見院子裏站著的徐建國，眼睛明顯一亮，聲音裏也透著幾分驚喜。
    她快步走了出來，很自然地從徐建國手裏接過一個包，“回來啦？路上還順利吧？”
    徐建國“嗯”了一聲，看著她，眼神柔和了些許。
    “都挺好的。”
    兩人並肩往屋裏走，閻埠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咂了咂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牆根下，三大媽正和隔壁的王萍萍一邊摘著豆角，一邊壓低了聲音嘀咕。
    “哎，你瞧瞧人家於莉，這命可真好。男人出趟遠門回來，大包小包的，看著就不是一般東西。”
    三大媽的語氣裏酸溜溜的。
    王萍萍也撇了撇嘴，手裏的豆角掐得“啪啪”作響。
    “可不是嘛！我家那個閻解成，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閑，啥時候能有人家建國一半的本事，我就燒高香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氣我！哎，解成！閻解成！你又死哪兒去了？！”
    話音未落，東廂房那邊，閻解成像隻兔子似的，一溜煙從後門躥出去，眨眼就沒影了，生怕他媽的嘮叨又落到自個兒頭上。
    .....
    進了裏屋，一股熟悉的淡淡馨香撲麵而來，是於莉慣用的雪花膏味道，混著一絲皂角的清爽。
    徐建國剛把手裏的帆布包往炕沿上一放，準備喘口氣，就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動靜。
    他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還沒開口問，就見西邊那間平日裏他用來練拳腳的耳房門簾一動，婁曉娥有些拘謹地探出半個身子。
    “建國哥，你……你回來了。”
    婁曉娥的聲音細細的，帶著幾分不確定，眼神怯生生地瞟了徐建國一眼，又飛快地垂了下去，兩隻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徐建國確實有些意外。
    “曉娥？你怎麽在這兒？”
    他看向於莉，目光裏帶著詢問。
    於莉連忙笑著走過來，挽住徐建國的胳膊，把他往裏拉了拉，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這不你出門了嘛，我一個人在家也怪悶得慌，就讓曉娥過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兒。我想著隔壁那屋空著也是空著，就讓她先住下了。”
    “隔壁？”
    徐建國眉峰動了動，
    “那是我放東西練功的地方。”
    他語氣倒不重，隻是陳述事實。
    婁曉娥一聽這話，本就有些泛紅的眼圈更紅了，嘴唇也抿得緊緊的，那模樣，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低著頭，肩膀都有些微微發顫。
    於莉見狀，暗中掐了徐建國腰間的軟肉一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哎喲！”
    徐建國沒防備，疼得咧了下嘴。
    於莉這才轉向婁曉娥，拉起她的手，語氣親熱。
    “曉娥，你別聽他的！什麽練功不練功的，他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哪有那麽多時間練？再說了，你又不是外人，住兩天怎麽了？難不成還真讓你沒地方去啊？”
    她又轉頭對著徐建國，提高了點聲音，
    “你說是不是啊，建國？”
    徐建國揉著腰，看著於莉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瞅瞅婁曉娥那泫然欲泣的樣子，還能說什麽？
    “行，行，你說了算，都聽你的。”
    他擺了擺手，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會拿捏他了。
    “那當然！”
    於莉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這才鬆開婁曉娥的手，柔聲安慰道。
    “曉娥，你安心住著，就把這兒當自己家。缺什麽少什麽，隻管跟我說，別客氣。”
    她還悄悄給婁曉娥遞了個“放心”的眼色。
    婁曉娥這才破涕為笑，感激地看著於莉。
    “謝謝於莉姐，你真好。”
    又偷偷覷了徐建國一眼，見他沒再反對，心裏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於莉看著婁曉娥雨過天晴的臉，心裏也鬆了口氣。
    娘之前跟她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男人嘛，有時候身邊多個惦記的，未必是壞事，隻要他這顆心還在自己身上，其他的……
    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徐建國沒再理會這邊的暗流湧動，提起帆布包。
    “我先把東西歸置歸置。”
    說著便往最裏間的臥室走。
    婁曉娥看著徐建國提著行李走進裏屋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淺笑，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裏，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
    中院，幾棵老槐樹下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乘涼的街坊。
    “建國這小子，是真出息了啊！”
    “可不是，聽說提溜著好幾個大包，也不知道裝的啥好東西。”
    議論聲不大，但足夠傳進易中海的耳朵裏。
    他坐在自家屋簷下的小馬紮上，手裏搖著一把蒲扇，眉頭卻微微鎖著。
    “老婆子，外麵吵吵什麽呢？”
    易中海問剛從外麵走進來的三大媽。
    一大媽撇了撇嘴，臉上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酸意。
    “還能有誰？後院的徐建國唄！出差回來了，好家夥，那帆布包，一個比一個鼓，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這麽多東西。”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
    “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娶了於莉那麽個會來事兒的媳婦。現在人家日子過得紅火。”
    易中海“嗯”了一聲，蒲扇搖得不緊不慢，心思卻不在這上麵。
    徐建國回來就回來吧，左右不過是些吃穿用度，還能翻了天去？
    他更惦記的，是秦淮茹肚子。
    算算日子，也該去醫院查查了。
    ......
    “你說，他那包裏，會不會有肉啊？”
    一個小丫頭吸溜著口水，望著後院的方向。
    話音剛落，一股濃鬱的肉香味兒就從後院那邊悠悠地飄了過來，霸道地鑽進每個人的鼻孔裏。
    “嗬！真香！”
    “是燉肉吧？這味兒，饞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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