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許大茂端著飯盒找了個角落坐下，筷子在菜裏戳來戳去，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
    “老許，你這是看啥呢？魂都丟了。”
    旁邊工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許大茂趕緊收回目光，臉上一熱，裝作若無其事地扒了口飯。
    “沒看啥，就是覺得那個新來的女醫生長得不錯。”
    “哪個？”
    工友順著他剛才的目光看過去，
    “哦，你說丁秋楠啊。挺有文化的。現在這種有文化的姑娘可不多見。”
    許大茂放下筷子，壓低聲音問。
    “她家裏什麽情況？有對象了沒？”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看她那氣質，家裏條件應該不差。”
    工友搖搖頭，
    “你問這個幹啥？不會是想……”
    “想什麽想，我就是隨便問問。”
    許大茂嘴上否認，心裏卻盤算開了。
    這種有文化的女孩子，要是能追到手，那可比一般的工人家屬強多了。
    以後在院子裏也有麵子，說不定還能幫自己提高提高文化水平。
    可是他又看了眼徐建國，心裏有些發怵。
    這人在廠裏說話管用，而且看起來對那姑娘也挺上心的，自己真能鬥得過他？
    “不過老許，你可得小心點。”
    工友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說，
    “我看那徐部長對她挺上心的。”
    “什麽意思？”
    許大茂立馬來了精神，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你沒看出來？前兩天我還看見他們在廠區裏邊走邊聊，那話題聊得可起勁了。”
    許大茂的筷子在飯盒裏戳了戳，越戳越用力，心裏越來越不甘心。
    憑什麽好事都讓徐建國占了？
    自己也不差啊，起碼比那老家夥年輕不少，長得也還行。
    “許大茂！”
    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大茂抬頭一看，是秦淮茹端著飯盒走過來。
    今天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眉頭微皺。
    “淮茹姐，快坐快坐。”
    許大茂趕緊讓開位置，心裏想著正好可以從她那打聽點消息。
    女人最會觀察這些事了。
    秦淮茹坐下後，看了看自己飯盒裏的窩頭和鹹菜，又瞧瞧許大茂的白麵饅頭和炒菜，眼神裏閃過一絲羨慕。
    “行啊許大茂，吃得比我們家強多了。”
    許大茂心裏一動，從自己飯盒裏拿出一個白麵饅頭遞過去。
    “淮茹姐，你嚐嚐這個。反正我也吃不完。”
    “這怎麽好意思呢？”
    秦淮茹嘴上推辭，手卻已經接過來了，
    “你這人真是太客氣了。”
    “咱們都是鄰居，客氣啥。”
    許大茂笑著說，然後故意往徐建國那邊瞟了一眼，
    “對了，我剛才看你從采購科那邊過來，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秦淮茹咬了口饅頭，眼珠轉了轉，放下饅頭看著他。
    “你是不是想打聽徐建國和那個丁秋楠的事？”
    許大茂差點被口水嗆住，趕緊擺手。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還說沒有，我剛才可看見你偷瞄人家好幾回了。”
    秦淮茹撇了撇嘴，語氣裏帶著嘲諷，
    “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還以為我沒看見？”
    “我那是……”
    許大茂臉紅了，想反駁又說不出什麽像樣的話來。
    “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想了，你鬥不過徐建國。”
    秦淮茹的話裏帶著酸味，聲音壓得很低，
    “人家現在可是紅得發紫。”
    “誰說我要鬥他了？”
    許大茂有些惱火，筷子在飯盒邊緣敲了敲，
    “我怕他什麽？大家都是一個廠的，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不怕？那你剛才幹嘛偷偷摸摸的？連看都不敢正大光明看？”
    秦淮茹反問道，眼神裏帶著挑釁。
    “我那是……”
    許大茂被問得啞口無言，憋了半天才說，
    “我那是不想讓人家姑娘難堪。”
    秦淮茹看著他憋紅的臉，心裏暗自好笑。
    其實她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昨天去找徐建國辦點事，人家愛答不理的，讓她感覺很沒麵子。
    那個丁秋楠一來，徐建國眼裏就隻有她了，連自己這個老鄰居都不放在眼裏了。
    現在看到許大茂也在為這事犯愁，心裏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許大茂，我跟你說實話吧。”
    秦淮茹放下饅頭，身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
    “徐建國這人你以為真那麽好？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什麽意思？”
    許大茂眼睛亮了，身子也往前湊了湊，連呼吸都屏住了。
    “你想啊，一個大男人，天天跟一個年輕姑娘膩在一起，還說沒點什麽？”
    秦淮茹的話裏帶著明顯的酸味，
    “反正我是看不慣。”
    許大茂聽了這話，心裏既興奮又憤怒。
    興奮的是原來不止自己看中了丁秋楠，憤怒的是徐建國竟然近水樓台先得月，這不公平啊。
    “那…那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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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茂小心翼翼地問，聲音都有些顫抖。
    “機會？”
    秦淮茹冷笑一聲，
    “隻要有心，什麽事辦不成？就怕你沒那個膽子。有些人啊，就是仗著職位高一點，就以為天下都是他的了。”
    “我有什麽沒膽子的？”
    許大茂不服氣，拍了拍胸脯，
    “我許大茂什麽時候怕過誰？”
    “那你倒是說說，你準備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吧？”
    秦淮茹挑眉看著他，眼神裏帶著煽動的味道。
    許大茂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哪有什麽計劃，純粹就是一時衝動。
    但是在秦淮茹麵前，他又不想顯得太沒用。
    食堂的人漸漸散去，許大茂拉著秦淮茹鑽進了廠區後麵的小樹林。
    這地方平時沒人來，最適合聊些見不得人的事。
    “淮茹姐，你剛才那話到底什麽意思？”
    許大茂四處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問。
    秦淮茹靠著一棵槐樹，雙手抱胸，眼神裏閃著算計的光。
    “還能什麽意思？徐建國這人表麵看著正經，實際上指不定背地裏幹什麽呢。你想想，他一個采購部部長，手裏掌握著多少資源？”
    “你是說……”
    許大茂眼睛發亮，
    “他貪汙？”
    “這話可不能亂說。”
    秦淮茹擺擺手，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勁。比如說，他們科裏的采購單據，你見過嗎？”
    許大茂搖搖頭。
    他一個放映員，哪有機會接觸這些。
    “我倒是聽我們車間主任提過，說有些采購價格比市麵上高出不少。”
    秦淮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許大茂急切的表情，
    “當然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許大茂搓了搓手，心裏盤算開了。
    要是真能抓到徐建國的把柄，那不就一石二鳥了？
    既能把情敵幹掉，還能在廠裏露臉。
    說不定廠長一高興，還能給自己升個職。
    “淮茹姐，你說我要是能弄到證據……”
    “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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