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細劍長虹(天幕在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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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下】尹落霞掩嘴輕笑,那清脆的笑聲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你們瞧瞧,這葉嘯鷹和司空長風,怎麽活像兩個地痞流氓在拌嘴呢,爭得麵紅耳赤的。”
司空長風看著天幕,倒是罕見似的沒有辯駁,“我從小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睡在破廟中,城裏管沒房沒地的人叫“流”,沒個謀生營生的人叫“氓”。我這可不就是兩樣都占全了,可不就是流氓嘛。”
尹落霞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滯,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觸動了司空長風心底的傷痛,急忙擺手解釋:“這怎麽還傷感起來了呢,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司空長風,你可千萬別多想哈。”
司空長風灑脫地擺了擺手,朗笑道:“我開玩笑呢,哈哈!”
尹落霞半信半疑,眼中滿是愧疚:“真沒往心裏去?可別是寬慰我。”
王一行滿臉疑惑,撓了撓頭,忍不住說道:“話說這美人榜,真有這個榜嗎?我在江湖也算是闖蕩許久,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南宮春水輕輕頷首,耐心解釋道:“有啊!九九道倒是立了個美人榜,百曉堂之前也有個秋水榜。這秋水榜有些特別,榜上隻有一人,便是北闕皇後。皇後去世之後,百曉堂認為天下再也沒有比她漂亮的女人,就把這個榜關了,不再評了。”
司空長風眼中滿是好奇,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師父,這個北闕皇後究竟有多美,你給我們形容形容唄,不能一睹真容已經是憾事,要是再連她的風姿都無從知曉,實在太可惜了。”
南宮春水微微眯起眼,似在回憶,緩緩說道:“這位皇後可以分去天下四分美貌,注意:這並不是一種誇張的說法。玥瑤便就是她的女兒,玥瑤那張讓東八一見傾心的美貌,已經是豔絕天下了,可她所繼承的北闕皇後的美貌還不足三分。”
王一行聽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如此傾國傾城之貌,倘若生在這江湖,又該掀起怎樣的波瀾……”
司空長風也陷入了遐想,半晌才回過神,追問:“師父,那北闕皇後除了貌若天仙,還有其他軼事嗎?她能讓百曉堂如此推崇,想必不隻是因為長相吧?”
南宮春水神色一正,緩緩道:“北闕皇後,可不止是容顏絕美,她聰慧過人,心係天下,當年曾輔佐北闕皇帝,度過諸多難關,在民間威望極高,隻可惜紅顏薄命……”
一旁的李心月不禁笑出了聲,調侃道:“弱女子?一掌斷江的弱女子。”
尹落霞聞言,眼神閃躲,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著:“心月姐姐,哪有你這麽拆台的,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李心月笑意更濃,走上前親昵地攬住尹落霞的肩:“好啦好啦,我不說啦。隻是你這天幕之上那故作柔弱的模樣,實在和你平日裏的颯爽英姿相差太大,我沒忍住嘛。”尹落霞輕哼一聲,佯裝嗔怒:“你呀,就會拿我打趣。”
李素王雙手環胸,看向司空長風,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皺紋都跟著擠作一團,他慢悠悠開口:“年輕人啊,你讓一個賭徒勸另一個賭徒不要去賭坊這對勁兒嗎?老夫看你比這兩個賭徒還要不靠譜得緊呐!”
司空長風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攤開雙手說道:“前輩,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不是怕她們師徒二人贏得太快樂,忘了正事嘛!”
南宮春水仰頭看著天幕,隻見上麵齊天塵正一本正經地說明天會下雨,他不禁忍俊不禁,嘴角上揚,笑道:“小齊還挺幽默。”
尹落霞聽到這稱呼,滿臉疑惑,眉毛輕挑,脫口而出:“小齊?”
南宮春水聞聲,轉過身來,雙手一攤,振振有詞道:“我這稱呼沒毛病啊!我師從逍遙禦風門,小齊的師父也是逍遙禦風門出來的,我同他師父是好友,論輩分也挑不出錯。而且,我都活了一百八十年了,叫他一聲小齊怎麽了?”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胸膛,滿臉得意。
司空長風在一旁實在憋不住了,臉上帶著壞笑,衝口而出:“師父,你老牛吃嫩草,師娘還年紀輕輕……”話還沒說完,就被南宮春水一個眼刀給瞪了回去。
“你這混小子,淨胡說八道!”南宮春水作勢要去打司空長風,卻被洛水笑著攔住。
洛水笑著攔住南宮春水,臉上笑意盈盈,眼中卻閃過一絲促狹,輕聲道:“他又沒說錯,你確實比我年長不少呢。”
南宮春水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洛水,“連你也打趣我?”
洛水輕輕挽住南宮春水的胳膊,嬌嗔道:“好啦,我們都知道你保養得好,看著可比實際年齡年輕多了,還不許人家開玩笑嘛。”
司空長風躲在洛水身後,探出腦袋,滿臉得意:“就是就是,師娘都這麽說了,師父你就別惱啦。”
南宮春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這小子,就仗著你師娘護著你。”
司空長風笑嘻嘻地說:“師娘,您看師父,一點玩笑都開不起。我這不是看您和師父感情好,故意逗逗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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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回頭嗔怪地看他一眼:“就你機靈,淨戳你師父痛點,還不快給你師父賠個不是。”
南宮春水佯裝生氣,看向洛水,無奈又寵溺地說道:“夫人,你又打趣我。”
洛水掩嘴輕笑,眨了眨眼睛,“哪有,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你瞧,你這一頭烏發,精氣神十足,走出去誰能想到你都一把年紀啦。”
尹落霞聽到天幕上的十六字箴言,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不假思索地說道:“這不很好理解嘛,白王做皇帝可以使國家安定,赤王做皇帝可以開疆擴土,但是真龍天子或許此時不在朝堂中,天下難以太平。所以這個真龍就是蕭楚河唄。”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篤定。
李素王輕撫胡須,微微搖頭,神色平和地開口:“仙子想多了,說的是三個有能力競爭皇位的皇子的各自優勢,這種明顯站隊的話,道士和尚,算命仙可不會說,他們隻會盡可能給出一種高明的說法,讓你在這幾個選項裏選一個你願意相信的。”他的話語沉穩,透著曆經歲月沉澱的智慧。
南宮春水雙手抱胸,接話道:“是啊!小齊就是個大忽悠,看似說了一籮筐,其實全都是廢話,笑到最後的才會是皇帝,就算別人再怎麽捧,半路夭折也是一堆空話。”說著,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輕笑,似乎對這朝堂爭鬥早已看透。
此時,小寒衣眨著靈動的大眼睛,看著天幕上齊天塵反複提及要下雨的畫麵,忍不住笑道:“這個老伯伯說話好有趣啊。”稚嫩的聲音裏滿是天真無邪,與周圍嚴肅的氣氛格格不入。
小趙玉真則啃了一口桃子,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他抬手一抹,慢悠悠地說:“天道不可妄言,國師這是在提示這位瑾宣大監,風雨欲來,注定他會走錯路。”少年的臉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淡然,仿佛能看穿天機。
洛水靜靜地站在一旁,微風拂動她的發絲,她輕聲說道:“反複強調的未嚐不是國情,是時之局未嚐沒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她的聲音輕柔,卻又仿佛帶著無盡深意,讓眾人陷入了沉思,目光在天幕與彼此之間來回流轉 。
【天幕之上】白王府,庭間花木扶疏,日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青磚地麵灑下細碎光影。
蕭崇一襲錦衣華服,氣定神閑地端坐在庭前石椅上,身姿筆挺,仿若與這寧靜庭院相融。
玄同侍立在側,身姿筆挺,麵容沉靜如水,同樣靜默不語。
時光悠悠流逝,這份安寧被一陣急促腳步聲驟然打破。
九皇子蕭景瑕大步闖入庭院,神色間帶著幾分難掩的急切,人還未到近前,聲音便已遠遠傳來:“二哥,瑾玉公公有急迅傳來!”
蕭崇神色平靜,薄唇輕啟,隻淡淡吐出一個字:“講。”
蕭景瑕微微喘著粗氣,語速極快地說道:“今日朝議結束,共計十三位朝中官員前往欽天監求見國師,意圖探聽虛實,卻被國師盡數回絕。唯獨瑾宣大監到訪時,國師破例接見。事後,瑾宣大監又秘密會晤了五大監。聽聞父皇早前曾與國師密談,國師也向父皇呈上了詳實的建言。”
蕭崇神色未改,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獻何策?”
蕭景瑕胸脯微微起伏,顯然還未從匆忙趕來的急切中緩過神。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語氣裏滿是神秘與鄭重:“十六字箴言,說是策略,可從國師嘴裏道出,倒更似玄機暗藏的箴言。”頓了頓,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念道:“白可安邦,赤可拓疆。龍若在野,天下難靖!”
玄同聽聞,神色一滯,片刻後,才斟酌著開口:“此讖語於我們而言,究竟是福是禍?”
蕭景瑕嘴角一揚,臉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朗聲道:“自是大有益處!縱觀古今,能開疆拓土者,多為開國之君。後世之主,當以穩固社稷、安定民生為要。貿然開疆,兵連禍結,百姓生靈塗炭,於國而言,實乃致命危害!”
蕭崇麵色沉肅,輕輕擺了擺手,糾正道:“南訣對我北離疆土垂涎已久,那份貪婪覬覦的野心,從未有過片刻收斂。南訣新帝吳若水,此人尚武好戰,依我之見,不出十年,兩國之間必定戰火重燃。”他的語氣篤定,透露出對局勢的精準洞察。
蕭景瑕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神情瞬間凝重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如此說來,這讖語於我們反倒不利了?”
蕭崇麵容沉靜如水,不緊不慢地說道:“也不盡然。你方才所言,不乏可取之處。倘若隻知開疆拓土,卻忽視穩固國本,即便一時稱霸四方,國也會如無根之木,難以長久,終有分崩離析之日。”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緩緩吐出。
蕭景瑕滿臉焦急,眼中滿是困惑,忍不住向前一步,急切問道:“二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啊?”
蕭崇神色平靜,巧妙避開話題,低沉沉穩地問道:“今日,莫不是英雄宴舉行之日?”話語間似藏著不為人知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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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瑕神色一凜,連忙挺直身子,語氣帶著緊張與期待,快速回應:“正是!唐門與暗河的人馬早已奔赴。此番行動至關重要,成敗便在今日見分曉!”他眼神閃爍著激動光芒,話語透露出對局勢的密切關注。
蕭崇抬手,修長手指輕輕按揉太陽穴,似在緩解緊繃神經,口中喃喃低語:“龍若在野,天下難靖……”
赤王府中,蕭羽站在空曠的演武場,身姿挺拔,氣勢不凡。他雙手穩穩地拉開一張碩大的雕花硬弓,弓弦緊繃如滿月,與此同時,他微微側首,啟唇道:“國師所言,當真隻有‘白可安邦,赤可拓疆。龍若在野,天下難靖’這十六字箴言?”
龍邪恭敬地立於他身後,身形如鬆,語氣篤定:“回稟王爺,據瑾言公公傳訊,確確實實就這十六字。”
蕭羽聞言,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指一鬆。刹那間,一支雕翎羽箭如閃電般離弦而出,裹挾著淩厲的勁風,“嗖”的一聲精準貫穿靶心,箭尾仍在微微顫動。他將手中弓箭擱置一旁,撣了撣衣袖,臉上笑意未減,卻帶著幾分譏諷:“瑾言那廝,平日裏一副恭順謙卑的模樣,實則心思深沉、狡黠多端。他的話,龍邪你切不可全信,藏頭露尾、半真半假,乃是他的慣用伎倆,別被他給糊弄了。”
龍邪微微頷首,神色恭謹,應道:“屬下心裏有數。”
蕭羽負手踱步,麵容沉肅,忽而停下,目光如炬,看向龍邪:“此次立儲,關乎社稷根基,非同小可,料他瑾言也不敢信口雌黃。龍邪,且說說,你對這十六字的剖析?”
龍邪微微沉吟,整理思緒後,上前半步,條理清晰地講道:“前八字不難解讀,白王蕭崇性情沉穩持重,行事縝密,故而堪稱護國之君的上佳人選。而王爺您,英勇無畏、謀略過人,實乃開疆拓土的帥才,日後與南訣交鋒,正是需要王爺這般雄才大略的君主來統帥全局。隻是這後八字‘龍若在野,天下難靖’,暗藏玄機,實在令人費解。一旦應了這讖語,局勢怕是會橫生變數……”說到此處,龍邪眉頭緊鎖,滿臉憂慮 。
蕭羽勾唇,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裏滿是戲謔:“如此說來,前八個字,莫不是說了等於沒說?”
龍邪連忙低頭,姿態恭順,應道:“王爺英明。”
蕭羽雙手抱胸,神色輕鬆卻又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銳利,輕歎一聲:“何止是前八個字,依我看,這十六個字全t都是模棱兩可的廢話。”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繼續說道:“這便是齊天塵那廝的一貫做派,他從不會給出直截了當、確鑿無疑的答複,向來都是故弄玄虛,讓人自行揣測其中深意。所以,這所謂的讖語於我們而言,並無實際價值,一切,就看父皇他老人家如何領會、如何定奪了。”
龍邪語氣中帶著幾分探尋:“王爺,依您之見,陛下對此會作何考量?”
蕭羽神色一凜,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聲音透著幾分涼意:“父皇素日裏對軍事之事頗為抵觸,這般讖語於我而言,並無益處。想當年,琅琊王戰功彪炳,威名遠揚,可最終又得到了什麽?還不是落得個淒慘收場。至於說到守國之君,蕭崇一個眼盲之人,又有何德何能擔此重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爍著自信與誌在必得的光芒,繼續說道:“父皇生性穩重,從不輕易冒險。隻要我活著,這皇位,就斷然不會旁落蕭崇之手。哦對了,聽聞蘭月侯單人匹馬,已經出城去了?”
龍邪微微欠身,恭敬回應:“確實如此,就在聖上返回天啟的當日,蘭月侯便出發了,據說是為聖上執行機密任務。”
蕭羽神色凝重,蹙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金衣蘭月侯在天啟城頗具威望,人脈廣泛,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我們必須設法將他納入麾下 。”
龍邪微微頷首,如實稟報:“上個月呈送的珍稀珠寶,他都一一笑納了。”
蕭羽眼中閃過一抹銳利,追問道:“但我聽聞,蕭崇贈給他的名家字畫,他也了照收不誤?”
龍邪神色不變,沉穩答道:“回稟王爺,確有此事。”
蕭羽輕輕擺首,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峻的神色,語氣森然而果斷:“這類左右逢源的人最為棘手,必須得找出他的弱點,才能將其掌控。你即刻吩咐岩森,讓他去徹查蘭月侯。對了,岩森最近去哪兒了?我都好些日子沒瞧見他的人影了。”
龍邪微微遲疑,神色間閃過一絲憂慮,但還是如實稟報道:“岩森前陣子收到百曉堂的密信,打那之後便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茶不思飯不想,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我去問了幾次,他都不願多說。”
蕭羽聽聞此言,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眼眸驟縮,難掩震驚,脫口而出:“百曉堂?究竟是何人向他傳的密信?”
龍邪身形微躬,態度極為恭順,壓低聲音說道:“回稟王爺,聽說是百曉堂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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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若風?他竟還在世?不是風傳他早已亡故了嗎?”蕭羽的雙眼瞪大,滿是難以置信,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緊接著不假思索地喝道,“即刻帶我去岩森那兒!”
摘星樓靜謐肅穆。齊天塵身正專注地仰頭凝視著無盡蒼穹。天邊,晚霞如墨,幾顆星子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齊天塵麵容沉凝,目光似乎穿透了雲層,望向更遙遠的未知,須臾,一聲帶著滄桑與悵惘的歎息逸出他的唇間。他端起一旁的茶盞,淺酌一口,清苦的茶香在口腔中蔓延開來。這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自背後傳來,來人刻意放輕了腳步,卻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感知。
齊天塵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聲線平穩溫和:“師弟?”
來者是個道士,麵龐年輕俊朗,劍眉斜飛入鬢,雙眸炯炯有神,渾身透著貴族子弟的風範。他微微垂眸,麵上閃過一絲無奈,開口說道:“師兄在這星月閣悠然品茶觀星,倒是逍遙自在,卻苦了我們這些在外周旋的人。今天午時,我們好不容易攔下了那十三位大臣,誰能想到,師兄午後見過瑾宣公公後,又陸陸續續來了十幾位貴客。長此以往,怕是過不了多久,朝中官員都要與我們欽天監結下梁子了。”
齊天塵聽後,爽朗地大笑起來,笑聲在閣中回蕩:“他們見不到我,自可去找瑾宣。我該交代的,都已經同他講得清清楚楚了。”
道士上前幾步,身姿筆挺地站到齊天塵身側,眼中透著幾分洞察世事的精明,語氣帶著一絲無奈與調侃:“他們當然想,可大監深居簡出,府邸門禁森嚴,豈是一般人輕易能踏入求見的?不過,瑾宣大監既然知曉此事,其餘四位大監想必也得到了消息。而他們既然清楚,那在立儲一事上最為上心的白王赤王二人,自然也會有所耳聞。師兄如此布局,就是為了把消息放出去吧?”
齊天塵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神色平靜,語氣雲淡風輕:“是啊,他們既然這般急切地想探個究竟,那就給他們來個模棱兩可的十六字,讓他們自己琢磨去。”
道士微微一怔,下意識地重複道:“模棱兩可?”
“不過是些模棱兩可的話術罷了。”齊天塵輕輕一笑,笑容裏帶著幾分灑脫與了然,目光望向遠方,聲音低沉卻清晰,“談什麽定國安邦,爭什麽開疆拓土,這天下,真命天子僅存一人。勝利者高高站在權力的巔峰,接受萬民朝拜,失敗者隻能屈辱地被踩在腳下。歲月悠悠,朝代更迭,星辰在浩瀚夜空交替閃爍,王朝於曆史長河中興衰沉浮,可這權力的角逐,始終是亙古不變的殘酷遊戲 。”
雷無桀劍影翻飛,淩厲攻勢如疾風驟雨,一口氣刺出十三劍,每一劍都帶著破竹之勢,卻被對方輕鬆化解,招招被擋回。他麵色漲紅,胸口劇烈起伏,雙手緊握劍柄,將劍穩穩抵在地麵支撐著身體,雙眼死死盯著對手,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師父曾對我講過你的劍——長虹。你就是暗河那位能以卓絕之能同時馭使十八把劍的執傘鬼。師父評價,放眼整個江湖,若單論劍技的出神入化,你與那五大劍仙相較,也毫不遜色。”
蘇暮雨神色未改,嗓音清冷,糾正道:“你理解錯了,我手裏的,不是劍,是能奪命的殺器 。”
雷無桀臉上笑意未減,眼神中滿是少年意氣,侃侃而談:“在我看來,每一柄劍皆承載著獨特的使命與價值,雷門、雪月城、劍心塚弟子雷無桀前來問劍,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蕭瑟輕抬下巴,鼻子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冷哼,臉上浮現出一抹略帶戲謔的神情,悠悠說道:“這夯貨,年紀輕輕,師門傳承倒還挺多。”語氣裏滿是調侃的意味。
葉若依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聲音輕柔卻難掩關切:“以你之見,他與執傘鬼對決,可有勝算?”
蕭瑟神色慵懶,緩緩擺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早在十二年前,蘇暮雨便同白發仙酣戰多番,兩人難分伯仲。他修行多年,功力登峰造極,在逍遙天境一眾高手中都是佼佼者。且不說雷無桀,哪怕是他的授業恩師雷轟、李寒衣,與蘇暮雨正麵交鋒,恐怕也難以討得好處。”他微微皺眉“雷無桀剛剛突破到自在地境,以他目前的實力去挑戰蘇暮雨,完全是蚍蜉撼樹。”
葉若依黛眉輕蹙,眼中滿是擔憂,急切問道:“那眼下該如何是好?”
蕭瑟輕輕攤開雙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感慨:“雷無桀對上執傘鬼,毫無勝算。唐蓮和千落兩人並肩作戰,也難以招架成名已久的殺神。這三位少年踏入江湖不久,閱曆尚淺,麵對這兩位已然站在武林頂端的人,實在是太過懸殊了 。”
“不行。”葉若依眸中掠過一抹堅毅,手腕輕抬,一片葉子被她順勢收入掌心,葉片在她白皙的掌心急速飛旋,發出簌簌的聲響。
蕭瑟目光如電,緊緊盯著葉若依,悠悠問道:“你這般堅持,莫不是對他有著別樣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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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若依聞言,身形猛地一僵,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很快便鎮定下來,輕輕擺首,語氣平淡:“我隻是不願葬身於此,別無他意。”
蕭瑟微微側身,目光越過紛飛的劍氣,落在在激戰中紅衣似火的雷無桀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洞悉世事的淺笑,緩緩開口:“小夯貨,對你可上心得很。初次見你時,便已心猿意馬。少年人就是如此,情竇初開時熱烈又純粹,一旦動了情,便矢誌不渝,所以往往能激發出超乎常人的力量。”
葉若依神色黯然,聲音裏滿是悵惘與自憐:“我不過是個隨時可能香消玉殞的人,哪敢心存這樣的念想。”
蕭瑟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手扶上無極棍,斬釘截鐵地說:“別這麽想,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出事。”
聽到這話,葉若依驀然回首,一瞬間,她察覺到蕭瑟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且堅毅,仿佛藏著足以扭轉乾坤的力量 。
蕭瑟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無極棍,棍身似與他的掌心融為一體 ,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忘了,我也還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雷無桀氣血翻湧,雙目炯炯有神,周身裹挾著蓬勃的朝氣,激昂說道:“半年前,我初涉江湖,機緣巧合之下,有幸見識了諸多驚豔世人的劍術。月姬那淩厲的束衣劍,瑾仙哦不,沈靜舟縹緲如風雪的劍招,我阿姐氣勢磅礴的鐵馬冰河,外公風雅絕倫的四劍,還有暗河那氣勢恢宏、仿若巨劍騰空的劍技。”他周身靈力激蕩,火灼之術催至天火境巔峰,手中的心劍鳴聲高亢,似要撕裂長空,“今日,能領略你這長虹劍,這江湖我也算沒白來!”
蘇暮雨麵色冷峻,毫無波瀾地晃了晃腦袋,眼中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感慨,語氣卻如寒霜般冰冷:“若是十餘年前相逢,或許我還能與你切磋論道,共品劍道之妙。但現在,時過境遷,受死吧!”
刹那間,蘇暮雨的黑色勁裝如暗夜幻影般疾掠而出,雷無桀則身著奪目紅衣,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迎著攻勢迅猛而上。
蘇暮雨手中的細劍“心”,如長虹貫日般刺出,劍勢淩厲而優雅;雷無桀的心劍同樣不甘示弱,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與那細劍激烈碰撞,劍影交錯,火花四濺。
交鋒過後,蘇暮雨緩緩收劍,那劍脊上,赫然掛著一抹殷紅鮮血,在日光下格外刺眼。雷無桀手中的劍深深插入地麵,支撐著他略顯搖晃的身軀。他抬起頭,臉上綻放出無畏的笑容,伸手輕輕拭去胳膊上不斷滲出的鮮血,聲若雷霆,高呼道:“還沒完,繼續!”
蘇暮雨適才那淩厲一劍,凝聚著必殺的氣勢,本應直穿雷無桀心髒,卻僅僅劃傷了他的胳膊。
蘇暮雨回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旋即頷首,由衷讚道:“不錯。”
雷無桀渾身靈力激蕩,體表熱氣蒸騰,他活動了下受傷的胳膊,神色中帶著一絲探尋:“我實在好奇,到底是何等遭遇,能讓人的心冷硬得如同萬古不化的寒潭之冰。”言罷,他身形一振,昂首挺胸,高聲宣告:“晚輩雷無桀,鬥膽向蘇前輩再討一劍!”
蘇暮雨緘默不語,周身氣息驟然一凝,旋即執劍迅猛突進,仿若暗夜流星般瞬間閃至雷無桀跟前。他手腕靈動一轉,細劍攜著千鈞之力呼嘯斬出,凜冽劍風割破長空,發出尖銳的呼嘯。
雷無桀不敢大意,趕忙提劍抵擋,可蘇暮雨這淩厲一擊所蘊含的劍氣洶湧磅礴,如洶湧海嘯般襲來,饒是雷無桀全力抗衡,也難以招架。刹那間,他整個人被這股巨力擊飛,重重砸落在數丈之外,濺起大片塵土。他身上因火灼之術燃起的騰騰熱氣此刻變得光芒黯淡,幾近消散。
但雷無桀骨子裏的倔強與堅韌被徹底激發,他雙手撐地站起身,身形晃了晃卻依舊挺直脊梁。臉上露出一抹帶著幾分悲壯的笑意,聲音雖有些沙啞,卻依舊堅定有力:“好!晚輩雷無桀,懇請蘇前輩再接我第三劍!”
蘇暮雨,雙眸仿若寒潭,緊緊盯著雷無桀,語氣冰冷而決絕:“這,會是你最後的求戰之劍。”
“這一劍,由我先攻!”雷無桀周身靈力澎湃,氣勢如洪,整個人似離弦之箭高高躍起,手中心劍裹挾著滾滾熱浪,攜千鈞之力迅猛劈下,似要將眼前阻礙一舉斬破。
蘇暮雨神色平靜,腳尖輕點,身形靈巧後傾,手中長劍順勢上撩。刹那間,兩劍相擊,爆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耀眼的光芒刺目,強大的氣浪向四周席卷。蘇暮雨手腕輕轉,以四兩撥千斤之巧勁,將雷無桀的心劍徑直挑飛,那劍如脫韁野馬,朝著遠方疾飛而去。
二人身影交錯瞬間,空氣仿若凍結。蘇暮雨眼眸冷冽如淵,毫無溫度,好似世間紛擾皆與他無關;雷無桀目光熾熱似焰,滿是堅毅,無懼無畏,好似任何困境都無法讓他卻步。
電光火石間,雷無桀猛地抬手,掌心靈力激蕩翻湧,大喝一聲:“歸位!”那柄飛遠的心劍竟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弧線,如閃電般極速飛回,穩穩落於他掌心,劍身震顫,似在呼應主人的不屈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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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笑意,高聲吟誦:“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隨後笑意更濃,“此乃家姐止水劍法中的一招‘倦飛還’,這名字,可還入耳?”
蘇暮雨神色驟變,感受到淩厲劍氣襲來,迅速回身,手中“長虹”如一道屏障橫於心口前。雷無桀的心劍裹挾著磅礴靈力,如洶湧怒潮般刺向蘇暮雨,狠狠撞在“長虹”劍上。巨大的衝擊力讓蘇暮雨腳步踉蹌,連退數步。
趁此間隙,雷無桀身形如電,側身一閃,穩穩握住倒飛回來的心劍。刹那間,他周身真氣澎湃激蕩,氣勢陡然攀升。他大喝一聲,揮劍劈出,這飽含力量與決心的一擊,竟將蘇暮雨再度擊退。伴隨著清脆的斷裂聲,那把“長虹”不堪重負,崩裂開來。
雷無桀挺直脊梁,傲然宣告:“怎麽樣?這,便是我的第三劍。”
蕭瑟嘴角浮起一絲調侃的弧度,輕聲哼道:“這小夯貨,有什麽可自鳴得意的?若不是方才雷門八駿攪亂了蘇暮雨精心布置的十八劍陣,此刻他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話雖如此,可他眼中卻藏著難以掩飾的笑意,隨後又微微點頭,語氣中多了幾分認可,“不過話說回來,他適才那一招,確實是目前為止最為精妙的一劍,倒也讓人刮目相看。”
蘇暮雨卻依舊麵容平靜,不見一絲波瀾,腳尖輕點,身姿輕盈地向後退去。他抬起手臂,手掌輕揮,動作行雲流水,那些散落的劍刃碎片便在他掌心飛速旋舞起來,緊接著,他屈指輕彈,十數道鋒利的劍刃碎片,裹挾著森冷劍氣,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雷無桀激射而去,尖銳的破風聲在空氣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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