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山的台階，越來越陡峭。
    原先一步就能輕輕邁過三四階，到後來邁一階都有些費力。
    秦楚倒是無所謂。
    五星卡士的身體素質經過高純度靈力的洗刷，早就已經隱隱超脫人類的範疇。
    不過吉爾的步伐倒是緩了些。
    秦楚向後看，想了想，也特意放緩了腳步。
    怎麽說也是隨手贈他一張天使卡的神豪哥，這要是關係打好了，以後哈希米婭的素材卡和銘刻卡可就輕鬆多了。
    他站在原地，慢慢等吉爾上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開玩笑般的說道。
    “吉爾兄弟，你這身體有點虛啊。”
    吉爾好像很在意那隻手，凝視了一會兒肩膀後，然後笑了笑。
    “秦楚....兄弟才是。”
    “你們蒼炎國人的靈魂好像都很堅固。”
    “是有什麽特殊的鍛煉方法嗎？”
    秦楚擺擺手。
    “我是個例外。”
    “不過我們國家有個城市叫做武鬥城。”
    “那裏的人通過受虐來鍛煉靈魂。”
    吉爾若有所思。
    “類似於苦修士嗎？”
    “對對對。”
    秦楚點頭。
    話音剛落，秦楚就感覺腦袋一昏。
    下一刻，周身的環境全部改變。
    他來到了一處破舊的街道，兩邊的房子低矮，像一隻隻匍匐的老鼠。
    地麵凹凸不平，黑色的汙水橫流，散發著陣陣惡臭。
    “這是？”
    秦楚心中疑惑，然後便看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變得枯槁。
    身體變得無力。
    “咳咳。”
    喉嚨裏傳來止不住的咳嗽聲。
    似乎像是信號，下一秒，數不清的咳嗽聲從街道各處傳來。
    秦楚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了。
    模糊的世視界裏，貌似所有人都像將死的惡鬼。
    “瘟疫嗎？”
    秦楚在內心揣測道。
    如此地獄般的繪圖，隻讓他想到了這個詞。
    街道兩旁的人都穿著破爛的衣服，甚至有人不著一縷，
    枯瘦的雙手，臨死前的呻吟，絕望的情緒，這裏的一切都在拉扯著秦楚。
    “坐下吧，坐下吧。”
    “你何必那麽累呢。”
    “休息一會兒，你就沒必要再經曆瘟疫的折磨。”
    “咳咳咳。”
    秦楚感覺肺癢癢的，像是抽了瑞克五代。
    病魔在不斷抽取他身體的活力，腳步也開始變得蹣跚。
    每一步，都像是即將散架的機器，傳來陣陣劇痛。
    “咳咳咳。”
    一個踉蹌，秦楚差點沒摔在汙水裏。
    “嘿嘿。”
    秦楚將沒在汙水中的手抽出來，陣陣惡臭從掌間傳來。
    但他不在乎。
    “有點意思。”
    秦楚能感覺到，這不是單純的幻術，否則自己不會中招。
    這更像是把自己放到一場虛擬記憶。
    他抬起頭，這條街道仿佛沒有盡頭，街道的兩旁上演著無數相同，卻又不同的景象。
    “啪嗒。”
    秦楚再次邁出一步，腳掌落下，濺出些許汙水。
    身體的疼痛沒有影響他邁出下一步，他就這樣不知疲倦的向前走著。
    “啪嗒。”
    “啪嗒。”
    天氣灰蒙蒙的，逐漸落下幾滴小雨，然後變成大雨，打濕了他的身體。
    但他仍然沒有停下腳步。
    隻是淡淡的罵了一句。
    “該死的天堂山。”
    然後隨地吐了一口痰。
    此時，天堂山山頂。
    “呀啊啊啊啊啊。”
    “氣死我了。”
    “這是設定好的，又不是我想這樣做的。”
    虛影看著秦楚的動作，更加生氣了。
    但很快，虛影就驚醒。
    “不對。”
    “他怎麽還有外麵的記憶。”
    按理來說，拜聖之路是會暫時屏蔽掉信者原來的記憶，全身心的投入到拜聖之中。
    可這個男人，怎麽好像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在虛影的記憶庫裏，可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雖然記憶庫基本什麽也不剩就是了。
    難道是出錯了，虛影看向另一邊。
    “咦，怎麽是個女孩子？”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茫然的靈魂。
    金發女孩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但看著漫長的街道，內心有一股衝動呼喚著他。
    “累了吧，那就休息下吧。”
    似乎是母親呼喚那般的慈愛。
    但金發女孩卻下意識驚醒。
    “不，不對。”
    “我生下來是帶著目的的。”
    “我不能就此停下腳步。”
    於是她堅持邁出第一步，兩步。
    “嗬~~”
    幹涸的嗓子傳來不似人間的聲音，她充耳不聞，隻知道自己應該向前。
    這一走，便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於，金發女孩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望著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的街道，一股喪氣感湧上心頭。
    “如果路永遠走不完。”
    “那我為什麽還要走呢？”
    “如果生下來便注定要遭受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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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為什麽還要掙紮呢？”
    還是停下來吧。
    她在內心想到。
    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
    她可以不在乎虛弱，可以不在乎病痛，也可以不在乎這裏的肮髒。
    但她不能接受靈魂上的迷茫。
    如果沒有方向，那哪裏都不是前方。
    “好好好。”
    山頂上，虛影看到這一幕，頓時拍手叫好。
    “接下來就該我橫空出世，撫平一切災難啦。”
    “信仰。”
    “我來啦。”
    虛影悄悄笑著，似乎已經能遐想到自己逃脫這片牢籠的美好日子了。
    但祂正要開始大發神威，眼神卻不經意瞥到另一邊。
    結果，這一看，立刻給虛影身體都看卡屏了。
    隻見秦楚脫離幻境，抱著胸向後看。
    似乎已經猶豫了很久，但秦楚還是試探性的伸出手，拉住了吉爾的手腕往上提。
    “吉爾兄弟，我從來隻牽女孩的手。”
    “你這一張天使卡，可搞不定啊。”
    嘴裏嘀嘀咕咕的，秦楚還是將吉爾來了上來。
    此時，那迷茫的金發少女已經徘徊許久，正要找個地方坐下。
    忽然，一股熟悉而又溫暖的光捂住她的手腕。
    “啊。”
    她的精神為之一震，怔怔的低頭看去。
    那是一道光，但細細看去，好像是一隻手。
    很大，很寬廣，能將她的手牢牢包裹在內。
    就在這一刹那，似乎那灰暗的天空都變得明亮了。
    “這是誰的手？”
    她的內心在疑惑。
    但很快她便振奮起來。
    看來她的堅持並非徒勞的，這時緊握她的手，便是證據。
    是的。
    或許道路走不完。
    或許生活從頭到尾都是病痛。
    或許靈魂在迷茫。
    但總會有個人在暗處默默看著你，鼓勵著你，支持著你，並且指引著你。
    如果人生無目的，那就把他當做目的吧。
    她反手握住對方，再次邁出腳步。
    有了指引，她不需要方向。
    隻要繼續走下去，她就會見到。
    屬於自己的。
    神....
    “額。”
    一張男人的臉映入眼簾，似乎還帶著些許嫌棄。
    “吉爾兄弟。”
    “你這是幹甚？”
    秦楚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呆滯的金發男人。
    臉上的表情更加微妙。
    “這下子可是要加價了。”
    而且....
    “我不是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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