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構成的空間，恢弘而廣闊。
    幾個人在這裏麵，不由得生出螻蟻麵對天地的直視感。
    秦楚伸手，任由翠綠色的數字穿過手心，沒有掀起半點波蕩。
    擺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極為哲學的問題。
    他們要到哪去？
    這是個問題。
    現實世界迷路，白天可以看太陽，晚上可以看星星。
    數據界的外麵迷路，但澪也能憑借殘骸做指引。
    現在，秦楚一行被硬生生困在了一堆數據當中。
    那問題來了，誰知道數據路怎麽走？
    很顯然想到這個問題不僅僅是秦楚，公輸征等人也不是笨蛋。
    一眾研究員愁眉苦臉，而且困擾他們的不僅僅是這個。
    相比較於靈力雄厚的公輸征和秦楚，他們的當務之急，是首先要避免裸奔。
    最年輕的研究員抬頭，望著逸散的白大褂，臉上帶著惆悵。
    這可不是羞恥與否的問題，衣服沒了，那接下來的替代品就是皮膚了。
    再之後呢？
    這是個誰都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如果繼續無頭蒼蠅一般的遊蕩，靈力耗盡之後，那就是他們的死期。
    他們未來可還有大把時光，小的二十多，大的也不過三十剛過半，都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誰願意半道猝死，百年後連個名字都沒留下來？
    一想到這，年輕研究員就感覺胸悶。
    他扯開捂得嚴嚴實實的白大褂，感覺稍微好些。
    “你瘋了？”
    公輸征見到這一幕，直接嚴厲嗬斥。
    皮膚暴露在外，便有被消解的風險。
    有的研究員甚至都帶上了麵具手套，一副見不得光的樣子，哪像他還扯開衣服。
    年輕研究員一愣，連忙捂上。
    就在這時，一股劇烈的震動傳來。
    jz殘骸受影響，頓時七扭八扭，無論澪如何操控，都無法徹底穩定下來。
    而猝不及防的年輕研究員差點被甩掉。
    其實人已經掉了下去。
    他望著逐漸遠去的殘骸和同僚，他張著嘴，心中已經絕望了。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自己入學時的意氣風發，想起了自己的雄心，想起了初戀，想起了總之許多許多。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了嗎？
    臨終遺言還沒想好，一股力量束縛住了他，一把拽回來摁了上去。
    “發什麽呆！”
    秦楚鬆開念力，求生欲爆棚的研究員訥訥的，下意識爬扶，意圖增大摩擦力。
    隨手救完人，秦楚看著波動的數據流若有所思。
    原本頗有秩序美感的數據，此時卻像是燉爛的麵條，全然沒有原先的涇渭分明，倒像是一堆糊糊。
    看來是天帷前輩那裏奏效了。
    按照jz提供的情報，小世界毀滅後，高塔會出現波蕩。
    現在數據空間的亂狀也佐證了這點。
    接下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其他中樞圍攻聖子。
    考慮到jz有意隱瞞這些數據流的存在，秦楚有個猜想，大概率這裏便是數據空間的核心，而且也是控製權爭奪的真正戰場。
    那既然如此，如果要阻止聖子獻祭，並且成功逃脫，最快捷的方式就是....
    搞亂這裏。
    “啊！”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秦楚下意識看去，一個人被甩了進來，然後沒等一秒鍾，便化作逸散成一堆數據。
    隻有一隻眼睛留在最後，似乎看到了他們，然後消失不見。
    沒來得及感慨，秦楚立刻趕過去。
    澪檢索一番卻沒發現出去的口子。
    為什麽？？
    而澪根據檢索，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這裏的一切都在發生紊亂。”
    “雖然體感無法感知，但其實方位一直在不斷變化。”
    類似於空間亂流麽。
    秦楚找了個相似的東西，但估計沒那麽嚴重。
    起碼沒走著走著腦袋和脖子換了個方位。
    殘骸劇烈的還在繼續，然後秦楚他們又遇到了新的問題。
    因為動蕩，研究員抵禦數據化所需要的靈力增大了。
    甚至有人已經幾乎鄒做到了耗幹的靈界點。
    至於是誰。
    當然是最年輕、靈壓最低的那個了。
    年輕研究員欲哭無淚。
    對此，公輸征果斷負起領導責任。
    “等我召喚卡牌，傳輸些靈力給你。”
    年輕研究員有些心動，但最後還是拒絕。
    “算了吧主任，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你還是省著點靈力吧。”
    “至於我....”
    年輕研究員歎了口氣，沒有多說。
    其他人也沉默了，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場，氣氛低沉下來。
    “少廢話，讓你接，你就接。”
    公輸征語氣強硬，召喚出一台治愈機器人。
    但年輕研究員還是執意拒絕。
    就在兩人開始拉扯推搡的時候，秦楚發話。
    “額，我好像有個辦法。”
    他隨手一扯，拉出隨身空間。
    “要不你們去這裏麵吧。”
    “就是悶了點。”
    ？
    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疑惑，對視一眼，然後觸電般分開。
    研究員有人實驗了一下，數據化還真停止了。
    這讓眾人興奮異常。
    但秦楚潑了盆冷水。
    “別高興太早，裏麵沒空氣，還是需要靈力維持生存。”
    “公輸兄，你帶著治愈機器人也一起進去吧。”
    麵對公輸征欲言又止的眼神，秦楚說道。
    “保住下屬，是你的責任。”
    “逃出去，就讓我來想辦法吧。”
    幾個研究員怔怔的望著秦楚，要知道這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們最大的都快大一輪了。
    如今，這樣一群人想不出辦法就算了，甚至還成了秦楚的拖累，心中不禁羞愧萬分。
    “放心公輸兄，遇到情況會叫你的。”
    公輸征聞言長呼一口氣，雙手抱拳。
    “秦大師，今天的恩情，我不會忘！”
    其他研究員見狀也紛紛抱拳，然後在秦楚的示意下，挨個走進隨身空間。
    等最後的人消失，秦楚將空間拉上，轉頭對澪說道。
    “澪，虛數化。”
    既然是數據世界，那變成數據搜尋，也是順理成章吧。
    為什麽剛剛不說？
    這不是沒想起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