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顧長晏和溫長寧安靜走著路，七拐八繞後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內。
    顧長晏停下腳步，目光隔著麵紗與溫長寧的在空中相碰。
    好一會兒，兩人忍不住了。
    看著對方，肩膀抖動，抵著唇壓著聲音笑了。
    為對方的善良和莫名的契合。
    兩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好像更親近了些。
    過了一會兒，顧長晏勾唇，道：“走吧，找個地方再去吃點東西。”
    想來溫長寧還沒有吃午膳，他在顧府才吃個半飽。
    他知道溫長寧還會返回醫善堂查看那個孩子的情況。
    但現在。
    他們已經盡了人事。
    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好。”
    溫長寧讀懂了顧長晏此刻的意思，答應了下來。
    他沒有要回顧府，想來也是關注著那個孩子。
    顧長晏在用這個方法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他的心理壓力。
    在吃飯前顧長晏就近找了家成衣鋪買了身合適的窄袖長袍，替換了身上原先的錦袍。
    剛剛急著救人，他在顧府都沒來得及換身不顯眼的衣裳。
    現下換衣裳，是怕醫善堂的人懷疑後打聽他。
    那個冪蘺也被他在路上順手丟棄了。
    顧長晏是真的長得好，現在露著臉，溫長寧發現他的回頭率挺高的，走在路上尤其是女性偷看他的次數尤為多。
    真·清純男大啊。
    不過很快，溫長寧就沒這想法了。
    ————
    溫長寧低頭看了看自己戴著的機械表，距離剛剛開始找飯館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
    他算是知道了。
    以後他和顧長晏出來吃飯，找的飯店好不好吃是次要的，關鍵是有沒有雅間。
    醫善堂所在的那條街上的飯館不多。
    他們是出了那條街拐過一個彎才停下的腳步。
    這一路上，顧長晏還問了兩個人。
    溫長寧估計這位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是第一次找吃飯的地兒，業務不熟。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們兩人曆經千難萬險在半個小時後終於找到了最近的且合適的食肆。
    說起來這還算是溫長寧發現的。
    他剛剛聞到了很香的食物味道，停下來看到了右邊的一家食肆，味道就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顧長晏也聞到了那股味道，目光隨著溫長寧的視線看到了那個樸素的食肆，想起來什麽，道了句：“原來是這兒啊。”
    溫長寧：“？”什麽意思？
    這家店顧長晏以前吃過幾次，但沒在店裏吃過。
    據顧長晏遮掩著介紹，這家的酥骨魚味道最不錯。
    他解釋，以前聽下人說過這門店雖然小，但吃食味道好，很多富貴人家也會讓下人們買回去吃，那個仆從還說這裏為了方便專門設了幾個隔間，隻不過用到的次數不多。
    顧長晏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酥骨魚的出處。
    溫長寧聽到有隔間，有些意動。
    顧長晏察覺到，小聲問：“那就在這裏吃？”
    按理說，他待客是不會請客人來這樣簡陋的地方吃飯的，這是不合禮儀，是怠慢客人。
    但溫長寧是個例外，他不可能是客人。
    而且顧長晏覺得溫長寧是不會介意的。
    “好。”溫長寧答。
    這家店的名字叫老餘食肆。
    還挺巧，餘和魚同音。
    溫長寧抬頭看這幌子時，肆字他不認識，還是根據上下文語境猜到的。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事情。
    溫長寧跟著顧長晏進去，不出意外隔間還有富餘的。
    他能感覺到這家生意很好，現在都不是用飯時間，但大堂裏還是有兩三桌食客。
    食肆裏麵很樸素，甚至可以說老舊，但桌凳擦拭的很幹淨，最重要的是飯菜味道很香。
    這家酥骨魚真的很不錯。
    這是溫長寧嚐到後的第一感覺，骨酥刺爛，汁水飽滿，和他爸做的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也可能是更勝一籌。
    畢竟溫長寧對他爸有作為兒子的濾鏡。
    但這次想起父親，溫長寧難得的沒有感到傷感。
    可能好吃的食物真的很能治愈人心吧。
    “味道如何？”
    顧長晏問道。
    “很不錯。”
    溫長寧難得放鬆，比了個大拇指。
    “嗯？”顧長晏微微歪頭，疑惑這個手勢。
    “這是很棒的意思。”
    顧長晏點頭表示理解了。
    這個差不多是全魚宴的一頓飯，兩人吃的盡興。
    等到吃好要離開的時候，顧長晏將溫長寧用的筷子放到他那邊，溫長寧將自己坐的凳子放回原位。
    這時候距離他們離開醫善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溫長寧看表，快四點了。
    他要回去看看情況。
    他道：“長晏，你先回去吧，我去醫善堂看看。”
    顧長晏沒答應，道：“我在剛才我們經過的那個茶樓等你。”
    “好。”
    ……
    此時醫善堂內一陣忙碌。
    在顧長晏離開之後，醫善堂又恢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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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對夫妻情緒瀕臨崩潰。
    大約是過了快一個時辰，那個之前落井的男孩突然有了意識，哼哼唧唧的。
    初聞自家兒子的聲音，夫妻倆差點以為在做夢。
    夫妻倆喚兒子的乳名，但男孩仍然意識模糊，回應不了爹娘焦急激動的話音
    婦人顫顫巍巍的將手放在兒子額頭上，好一會結結巴巴道：“好……好像……燒退了些。”
    漢子一個猛衝，奔向門外，語氣控製不住的激動，聲音洪亮：“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兒子，他高燒退了！”
    漢子沒有意識到自己誇大其詞，更或者說他相信這是真的。
    聽聞這話的白庭玉，猛地站起快步進入裏間。
    另外兩個大夫也趕緊起身，顧不了正在做的事，也趕緊起身去看看是不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真的發生了，但奈何年紀大了，反應慢了些，動作又比白庭玉慢了一步。
    這個時候醫善堂裏來看病的人已經換了一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等兩位老大夫進去的時候，白庭玉已經給男孩診起了脈。
    不一會兒，白庭玉不可置信般，手也忘了收回來，喉間幹澀，緩緩道：“真的開始退燒了……”
    聽到少東家的話，兩位老大夫也趕緊擠過去，挨個挨給男孩診了脈。
    得出的結論是一致的。
    其中的一個老大夫激動，行了幾十年醫，從沒見過這樣的，忍不住道：“奇哉，神哉，這孩子有大福氣啊……”
    而那夫妻倆聽聞兒子真的從鬼門關回來了，早已激動的泣不成聲，圍在兒子身邊。
    所有人都在為這樣一個好事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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