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誰都不能擋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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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閣老沒有否認:“是啊,誰人不在李閣老的字麵前自慚形穢呢。他在書畫上麵的造詣無人能及。”
顧長晏差點維持不住表情,他沒想到那個真相居然在今時今日猝不及防地水落石出了,根本沒做心理準備。
內閣中隻有一位姓李的大臣叫李奈,禮部尚書。
顧長晏緩緩道:“倒是沒有聽說過李閣老還擅長行書,下官聽旁人說起都是李閣老一手楷書如何如何好。”
聽到這話,張閣老感慨良多,“李奈那人,才情橫溢,行書是他年輕時候的所愛,這畫上的字還是他二十年前寫的了,現在他隻專注楷書。”
這也不是什麽大秘密,朝堂上的人幾乎都知道李閣老寫得一手好楷書,當今這位隨心所欲的陛下也曾出口誇讚過。
倒是沒有多少人知道李奈年輕時行書的造詣,不過這也不打緊。
顧長晏維持著麵上的笑意,“‘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這是前朝一位女詞人做的詩,李閣老當真是不拘一格,令下官欽佩。說起來……下官也曾讀過這位詞人的幾首詩詞。”
女詞人,說真的顧長晏沒見過哪個官員提及過女性做的詩詞,好像他們天然看不起女性做出來的東西。
尤其是抒發家國情懷、格局高大的詩啊詞啊之類的,他們好像將此當作了屬於男性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溫長寧的出現,顧長晏可能也成為了他們其中的一員。
不管怎樣,李奈引用她的詩,是承認了她的才和情。
拋開個人恩怨,顧長晏誇的真情實意。
他的真情實意張閣老好像感受到了,接下來張閣老問顧長晏這位女詞人的詩詞。
兩人聊的有來有回,一旁的溫長寧按耐住煩躁的心情。
午膳琳琅滿目,香氣四溢,顧長晏隻覺得味同嚼蠟,等好不容易從張府脫身,兩人飛快往家裏趕。
一進院,關上屋門。
兩個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溫長寧翻箱倒櫃,顧長晏慢了一步,沒得,隻能提著心來回走。
“找到了!”溫長寧語氣急切,手拿一張羊皮紙,來不及關上櫃盒,站起身來。
顧長晏趕緊湊上去。
羊皮紙打開,入目是熟悉的行書,和剛才在張閣老書房見到的一模一樣,尤其那“死”字,最後一鉤無出其二。
塵埃落定,不出所料。
兩個人沉默了,心情也跟著沉默。
當初顧詡一黨下馬,加上新帝登基,朝廷好一波大換血。
張柏昌憑著年齡資曆和識時務當上了百官之首。
李奈從禮部右侍郎晉升為禮部尚書,謝琅之的父親仍舊擔任禮部左侍郎。
這張羊皮紙是溫長寧從遼國皇宮裏意外得到的,上麵寫滿了間諜通信的密謀,它是證據。
可以證明顧詡通敵叛國的罪證是假的,是另有其人。
但是這份證據見不得人,尤其見不得現任皇帝楚桓。畢竟是從遼國大宮拿出來的。
這份證據一出可就和顧長晏忽悠皇帝的什麽仙人話術不一樣了。
當初在流放路上的刺殺他們仍未找到幕後黑手,他們懷疑過可能和顧詡“通敵叛國”一事有關。
半年來溫長寧觀察過許多人,也觀察過李奈,他毫無破綻,而他毫無收獲。
沒想到臨到走,收獲自己跳出來了。
屋內氛圍有些沉寂。
好半天,溫長寧:“我……”
不待溫長寧吐出第二個字,顧長晏直接出聲打斷他:“不行。”
顧長晏將放在羊皮紙上的目光收回,直起身,與溫長寧拉開些許距離,語氣不容置喙道:
“明日必須走,你不許再去李奈家裏找什麽所謂的證據破綻。”
溫長寧表情有些怔住,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顧長晏說話說的這麽堅定過。
他試圖講道理:“錯過這次機會,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顧長晏打斷了:
“緣生,我們明天必須走。我父親已經去世,那莫須有的通敵叛國罪背在他身上幾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溫長寧:……你是什麽大孝子。
同時他也明白顧長晏的意思了,不再堅持。
見溫長寧一副被說服的樣子,顧長晏語氣軟了下來,含著對剛才冷硬態度的歉意。
他真心覺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擋了緣生的路,死人也不行,他自己也不行。
顧長晏:“你的將來不能被這點小事耽誤了。還有不到四個月,我們到達安平縣就花了一半時間,況且在那裏我們人生地不熟,還要探路摸情況,造假戶籍……所以,不能拖了。
“難道我們一日找不出李奈的破綻,我們就一日不走嗎?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我們不能賭時間。
“李奈那人你也觀察過,我也接觸過,且距離當初已經過去很久了,如果流放路上派人來刺殺我的真的是他,那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了,所以時隔多年,你觀察不出來什麽了。”
顧長晏真的是苦口婆心了,當年勸他老子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也就到這種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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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次都是這樣,他們不關心自己的事,倒是在意對方的一切。
顧長晏仍在勸,語氣聽著莫名像誘哄:“我父親僅有的冤屈要洗白原本就不該你出力,做兒子的現在都想放一放,往後日子還長,不急於一時,在我老死前給他洗清這個冤屈就行了,緣生你……”
自從知道溫長寧解除隱身的日子快到了,顧長晏簡直如驚弓之鳥,迫不及待壓迫著他的神經,讓他異常精神。
溫長寧原本是低著頭,乖乖聽顧長晏的“旁征博引”的。
他也分的清利害,已經被說服了。
原本這件事很糟他的心,但不知怎的,聽著顧長晏放著自己的糟心不管,還在苦口婆心,且越說越離譜,溫長寧就想笑。
他忍住笑意,咳了一聲,抬頭直視顧長晏的雙眼,很認真地說:“我知道了。”
猛然與溫長寧含笑的桃花眼對上,顧長晏剩下的話就怎麽也吐不出來了,半天幹巴巴一句:“哦。”
顧長晏對他父親的觀感很複雜很複雜,人雖然死這麽多年了,愛恨交織的心中對他的恨就是有放不下。
都說生死有命,恩怨隨風,可那是對死人來說,顧長晏還活著。
可能顧長晏不是恨父親,他,隻是恨父親做的事情,所以,父親也要恨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
可,恩怨是個圓。
到底受過他的利,到底流著他的血,死前給他澄清他僅有的冤屈就是顧長晏對他老子的盡孝了。
從前是,現在也是,想為大祈百姓做力所能及的貢獻,可能,或者說,顧長晏一定抱有贖罪的心。
……
這天,白庭玉踏著夕陽餘燼找到顧長晏家。
顧長晏到前院見客,看到他還挺驚訝。
白庭玉披著鬥篷,圍著兜帽,包裹的嚴嚴實實,懷裏攜著一個包袱。
他見了顧長晏,摘下兜帽,清俊的臉上滿是認真,直言道:“你要走了,我是來給你……你們告別的。上次他不告而別,這次雖然在信上提前說明了,但我想了想,還是來見一見你,算是和他告了別。”
這次倒成顧長晏是順帶的了。
他與溫長寧對視一眼,偏頭對白庭玉語帶笑意道:
“那行吧,祝我們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白庭玉心口猛地一跳,總覺得顧長晏話裏有話,但是乍聽他的話也沒毛病。
他將懷裏的包裹遞出去,交代道:“這是給你們準備的常用藥。”
能讓白庭玉親自送出去的,藥肯定都是好藥。
顧長晏沒拒絕,他隻是順帶的。
白庭玉沒待幾分鍾,就走了,都沒來得及坐下來喝口茶。
溫顧二人送他送到大門口,突然泰克汪一聲,搖著尾巴跑來。
見到外人在,泰克沒有瞎撲空氣,隻拿頭蹭著顧長晏衣服。
顧長晏介紹:“這是……他狗兒子,叫泰克,泰山的泰,克製的克。”
白庭玉蹲下身,摸泰克的頭。
泰克:“汪~”
白庭玉笑了,比剛剛對顧長晏的笑還要真實。
最終,他站起身對顧長晏頷首,“再見,也替我向他說聲再見。”
顧長晏真心實意道:“好,你也珍重。”
夜晚降臨,夜風凍人。
白庭玉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見。
溫長寧突然說:“會再見的。”
顧長晏笑:“當然。”
泰克:“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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