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寧有一刻的怔愣，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而顧長晏的淚水滾燙著他心上人的心。
    這一刻鼻子泛酸，他也突然很想哭。
    可顧長晏還在等著他的回應。
    他們總要在一起的。
    他們本該天作之合。
    一刻都等不了了。
    溫長寧臉上撐起淺淺的笑容，說出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愛情太俗。”
    顧長晏和他對望，上前一步默契道：“但我們本來就是凡人。”
    霧氣模糊了視線，溫長寧聲音有些顫抖了：“那一晚你說看懂了我，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顧長晏此時此刻才真正懂了，可是他道：“我不懂，還請緣生告訴我。”
    溫長寧又問：“你知道月色真美是什麽意思嗎？”
    聞言顧長晏的心都在顫抖，四肢百骸密密麻麻地泛著噬人的癢意，但他仍道：“……不知道。”
    “它的意思是……”溫長寧笑得燦爛，眼淚終於落下，最後輕輕道：“我愛你。”
    “我愛你啊，顧風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愛上你的，但我愛你，餘生不負、不渝、不悔。”
    “你呢，風起？願意說一遍愛我嗎？”
    顧長晏嘴唇抖動，心都在疼。
    愛一個人竟會如此心疼嗎？
    他穩著破碎的聲調說：“我愛你。”
    “我很貪心，我想當你一輩子的愛人，想做你生生世世的摯愛。”
    很早之前溫長寧就知道顧長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麵對他顧長晏永遠隻會說自己貪心說自己有哪裏不足。
    卻從不說自己為他做過的事——
    顧長晏一直有在學著溫長寧家鄉的方式來愛溫長寧啊。
    眼下溫長寧真心實意地有些遺憾自己沒有準備求婚戒指了。
    他笑著遞出花束。
    顧長晏鄭重接過。
    他們沾染了同一種自然芬香。
    溫長寧才道：“好啊。接了我用來表白的花，就是我一輩子的男朋友啦。”
    “好。”顧長晏心不疼了，隻剩歡喜。
    氣氛烘托到這裏，溫長寧聲音輕快地說：“知道在我們家鄉這個時候該幹什麽嗎？”
    顧長晏不知道。
    但是他遵循了靈魂深處的渴望。
    嬌豔的花束被舉起，遮擋了兩人漸漸貼近的臉。
    他慢慢歪頭，小心翼翼地想要湊近溫長寧的唇瓣。
    就差一點。
    可是溫長寧比他快了一步。
    溫長寧扣著顧長晏的後腦勺，一把親了上去。
    寬袖隨之垂下，遮住了兩人的另一側臉龐。
    終於，唇瓣相依。
    一股電流瞬間從兩人腳底竄至頭頂，頭暈目眩，自有一番醉意。
    顧長晏忍不住閉上眼，暈暈乎乎地想緣生的唇這麽軟嗎。
    幸福的暈眩感壓過了心髒傳來的酸麻疼痛。
    顧長晏想他這輩子值了。
    與此同時溫長寧也鎮定不到哪裏去。
    胸腔中的心跳陡然加速，呼吸也不自覺急促起來。
    可是他眼也不眨地看著顧長晏近在咫尺的臉龐，狹長的眼瞼緊閉，睫毛又密又翹，撲閃撲閃地顫動著。
    臉龐又脆弱又漂亮。
    從初見就被驚豔的容貌，到如今已然褪去了所有年少青澀，可仍讓他歡喜不已。
    他後知後覺地想親到風起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
    幸福而雀躍，無憾今生。
    但是，不知足。
    溫長寧慢慢地張開唇瓣，緩緩地伸出舌頭試探著觸碰到顧長晏的嘴唇，欲長驅直入。
    顧長晏渾身一個顫栗，頭皮爽到發麻。
    也顧不上“矜持”了，他近乎本能的張開唇，伸出舌頭闖入溫長寧的口腔。
    這才是真正的唇齒相依。
    彼此奪取著對方的氧氣。
    旖旎又溫柔。
    曖昧至極，又青澀至極。
    兩個人接吻都吻的磕磕絆絆。
    “風起，呼吸……”聲音黏黏糊糊，含糊不清地提醒。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對新鮮出爐的情侶拉開了距離，皆是麵紅耳赤。
    溫長寧呼吸到新鮮空氣，缺氧的大腦終於開始重新運轉。
    他趕緊向四處張望。
    沒有人，也沒有目瞪口呆的表情。
    表白地方選對了。
    轉過頭來，顧長晏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雙唇紅豔潤澤，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幸福的冒泡。
    溫長寧也高興得摸不著北，心裏被勾的癢癢，又想親顧長晏了。
    “緣生……”接完吻，顧長晏聲音都黏糊。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叫溫長寧，隻是想這麽做。
    “男朋友。”溫長寧唇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上前牽起顧長晏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的雙手舉在他們眼前，手心濕漉漉的，不知道是誰染濕了誰。
    顧長晏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笑著學了一遍：“男朋友。”
    他有男朋友了，一輩子的那種。
    兩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這一點。
    執手相看笑眼，沉浸在獨屬於他們的粉紅色泡泡裏。
    良久，二人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幹站在橋上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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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晏輕咳一聲道：“緣生知道這個橋名的寓意嗎？”
    “當然。”溫長寧晃了晃十指相扣的手道：“否則我為什麽要在這裏表白。”
    聽到表白二字，顧長晏心裏又一陣悸動。
    自溫長寧親口說出喜歡他之後顧長晏總有種飄忽之感，像站在軟綿綿的雲端之上。
    太幸福了。
    幸福到有一種不真實感。
    像是當年劊子手的大刀已然落下，這一切都隻是他死亡之前揣摩著另一個未來做的一個美夢。
    可是眼前的溫長寧又是那麽鮮活，鮮活到顧長晏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
    緣生不是假的。
    他知道自己如今就是這麽幸福。
    “親愛的，你發什麽呆呢？”
    熟悉至靈魂的聲音由遠及近，等顧長晏回過神，溫長寧已經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眉眼調笑。
    顧長晏被那句親愛的燙了一下。
    顧長晏以為溫長寧要親他。
    而溫長寧確實快速地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口。
    之後鬆手，退後一步，他細細地用目光描摹著顧長晏的臉部輪廓。
    顧長晏心口熱乎乎的。
    他不禁捂著胸口，順著溫長寧的話乖乖回答：“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
    是啊，好幸福。
    明明是一句令人高興的話。
    可是溫長寧隻有心疼。
    前半生太苦，如今心上人和他兩情相悅，便輕易原諒了苦難。
    咽下不合時宜的苦澀，溫長寧笑著提議：“那在橋上走兩圈。”
    傳言一起走過一遍，夫妻一生恩愛的橋。
    他們是彼此的夫君，理應走兩圈。
    顧長晏認真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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