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不想他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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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醫館大堂隻有方大夫和老實坐在椅子上看花的顧長晏。
沒過一會兒方大夫突然出聲:“顧二郎。”
顧長晏抬頭,“我在,方大夫有何事?”
其實他們二人接觸時間不多。
是顧長晏每次來接溫長寧時打聲招呼的關係,最多簡單聊幾句。
眼下方大夫直白問:“你為什麽會鍾意溫長寧呢?”
顧長晏與他對視上,一瞬間反應過來:這位是緣生的“愛情導師”。
太多不能說,所以顧長晏半開玩笑地對這位牽掛溫長寧的長輩道:“因為,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
好爛俗。方大夫心想,敷衍他呢。
他又問:“是認真的嗎?”
顧長晏語氣像發誓:“認真的,一輩子的那種。”
方大夫直直盯著顧長晏的眼睛,更加直白地問:
“一輩子?你對他的感情能持續多久呢?你能保證一輩子不要親生子嗣,斷了香火,活著被人戳脊梁骨,百年之後不懼麵對列祖列宗?”
方大夫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相信溫長寧,可是對不知深淺的顧風起心裏很沒底。
男人活一世,無非成家立業、傳宗接代。方大夫作為一個老頭子,對這些門清。
根據上次溫長寧所說,顧風起家裏就剩他一個獨苗苗了,可沒有別的男娃。
至於方大夫搞區別對待,信任這一個,不信任另一個,不隻是因為有親疏遠近——他不會知道,說到底溫長寧是“現代人”,而顧長晏是學習溫長寧的“古代人”。
在大祈,溫長寧天然比顧長晏還要具有致命的吸引力——那是當下人們對遙遠未來的美好期許。
顧長晏是坐著的,比站著的方大夫矮了很多,可當他的目光看過來時沒有人會看輕他。
他也不會看輕任何一個人,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平視的。
有那麽一瞬間,方大夫甚至覺得自己在顧風起身上好像看到了溫長寧。
他聽這位年輕有為的顧縣令說:“我對他的感情可以持續到我被挫骨揚灰,我也可以保證一輩子不要子嗣。”
“因為我很貪心,我不想他兒孫滿堂,我當然也要斷子絕孫,等價交換罷了。”
“我會往上爬,爬到無人可及的位置,讓那些在背後說緣生的人不得不閉嘴。值得一提,由於我身世太慘,在搞斷袖這一點上陛下不會怪罪我。”
“至於地下的那些列祖列宗,他們要怪就怪為什麽生了我親生父親那樣的男人吧,畢竟名義上我已經不是他們的後代了。”
顧長晏說的深情又絕情。
自皇帝給他換了個身份,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就連姓顧,叫風起,都是皇帝“體恤”,讓他來決定的。
他改頭換麵,戶籍上已故的父母是漠州人氏,他的名字被寫在了另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顧氏族譜上,就連祖墳都變了——強行被納了個“孝子賢孫”,估計漠州的祖宗如果在天有靈,心裏老大不樂意:
什麽人呐!上趕著當孫子!你就是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替我們決定中途塞人啊!
而顧長晏隻要不承認自己是顧長晏,他甚至可以像旁人一般唾罵幾聲奸臣顧詡,沒人可以指責他。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這麽做。
這在大祈是板上釘釘地大逆不道,可是形勢比人強。
方大夫聽得瞪大了眼,啞口無言。
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比溫長寧還要胡來的主。
他們……他們真是活該一對呢!
方大夫無力反駁了。
最後說:“祝福你們。”
顧長晏真心道了一聲謝。
之後又來了一位看病的人。
顧長晏拿花擋住臉。
——花真是個好東西啊,既可以擋臉,又可以欣賞。
等到方大夫“送”走病人,前後腳溫長寧三人回來了。
他們借了酒樓的食盒飯碗。
方大夫很瀟灑,也不讓人留守看店,都去後麵堂屋吃飯。
眾人圍著一個圓桌坐下,顧長晏緊挨著溫長寧。
周清妍看到這一幕,垂下眼簾。
這位姑娘心思細膩,已經看出點東西了。
方大夫直接沒眼看。
隻有方六佑聲音無故又活潑道:“顧二哥,旁邊還有位置,你們那樣太擠啦。”
顧長晏不語,裝聽不見。
溫長寧忍笑道:“你顧二哥其實也摔著胳膊了,坐近點我好給他夾菜。”
“哦……”方六佑點點頭。
五個人的份量,秉持著浪費可恥的優良美德,溫長寧在酒樓裏定下了五菜一湯的基調。
除了那蠱豬蹄黃豆湯,其它的菜是讓小孩兒點的。
他給顧長晏盛了一碗湯,道:“吃什麽補什麽。”
說要給方六佑的顧二哥夾菜,一頓飯下來溫長寧真就多多地給顧長晏夾菜。
他體會到了投喂的美妙體驗,尤其是看到顧長晏乖乖吃下他夾的菜時。
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期間,方大夫裝聾作啞,隻是一味地夾菜。
小姑娘安靜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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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小子方六佑忙著炫飯。
飯後,溫長寧按照規則,讓周清妍跟著方大夫去前麵照看醫館。
他和方六佑一塊收拾碗筷,準備拿去廚房刷洗。
顧長晏雖然崴了腳,但是“身殘誌堅”,單腳站立在飯桌前幫他們收拾碗筷。
方六佑驚訝,看著顧長晏比自己收拾地還麻利,忍不住問:“當了縣令還要自己收拾碗筷嗎?”
溫長寧忍不住笑了,看向顧長晏。
顧長晏臉不紅心不跳道:“是啊,有時還要自己做飯呢。”
方六佑瞪大了眼,當了官不是奴仆成群嗎?吃山珍海味,再不濟也有廚子吧?
溫長寧解釋:“你二哥以前家裏窮,這些活都要自己做的。”
以前=野山村的日子、剛回京城的日子。
在野山村的日子裏他和顧長晏的廚藝突飛猛進。
就是現在,十天半個月他們也會自己做一頓飯——可能是因為從前習慣了,明明他們也不怎麽愛做飯。
溫長寧看著這個懵懵懂懂的小少年,語重心長道:“做官也好,做別的什麽也罷,最重要的是做人不能忘本啊。”
……
一切收拾妥當。
溫長寧借來方家的毛驢給顧長晏坐,又將裝著盤碟的食盒掛好——打算順路還回酒樓。對了,還有溫長寧的那身用來表白的戰袍。
趁方六佑轉身的功夫,溫長寧對顧長晏來了個吻手禮,又抬眸ink了一下。
顧長晏一瞬間瞪大了眼眸,心也一下子被勾走了。
之後他們帶好各自的冪蘺,顧長晏仍抱著那一大束鮮花,溫長寧牽著韁繩走在前麵。
二人從方家後門離開,繞到醫館前麵叫上周清妍。
正好送她回家。
周清妍走出門,仰頭望了望坐在毛驢上的顧二哥,又看了看牽著韁繩的師父。
她想他們好奇怪。
周清妍說不上來他們哪裏奇怪,反正就是感覺很奇怪。
溫顧二人還食盒,送徒弟。
最後沐浴著落日餘暉往家的方向走。
帶著愛人,牽著毛驢,溫長寧想起了童年時唱的兒歌,忍不住哼唱: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用它來載男朋友,我手裏牽著這韁繩,我心裏正得意……”
唱的亂七八糟的。
但是沒人可以再糾正他。
顧長晏聽不清晰,但感覺音律很好聽,充滿童趣與歡樂。
他沒發現自己上揚的嘴角就沒下去過。
……
今天是我一生的幸運日。它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波折,但是無傷大雅,所幸萬事如願,最終完美落日收官。
——注:溫長寧的愛人顧長晏內心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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