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見麵，薛衡單方麵的不歡而散，他受不了顧長晏那個“在感情上我壓你一頭”的眼神。
    那邊顧長晏到醫館，猝不及防臉直麵boss·皇帝。
    這邊，薛衡回去的路上心亂如麻。
    雖然薛衡很惡心顧長晏，但是得承認薛衡聽進去了。
    他懶得想顧長晏有這些堪稱莫名其妙的玩意是幹什麽的——主要是薛衡不想承認顧長晏好像真的在給他和白庭玉的感情出謀劃策。
    那句赤裸裸的“愛要大聲說出來”此時此刻在薛衡腦子裏來回滾動播放。
    直到回到那個庭院，見到室內趴在棋桌上好像睡著的白庭玉時，薛衡才突然想起顧長晏說的那句“從沒見過像你倆這般嘴硬的人”。
    薛衡的心猛地一跳，內心思考起來。
    顧長晏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嘴硬，白庭玉也在嘴硬？
    嘴硬什麽？
    白庭玉和溫長寧玩得好，向他透露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溫長寧又說給顧長晏聽更有可能。
    若是顧長晏是在耍他，想看他笑話……
    縱使內心山呼海嘯，薛衡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聲，悄無聲息來到了白庭玉的身邊。
    他將點心盒子放下，彎下腰，仔細去看白庭玉的臉龐。
    室內的光線昏昏沉沉，月白廣袖垂落案邊，這個人俊雅如玉的側臉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墨般的長發如瀑傾瀉，幾縷碎發拂過微蹙的眉峰，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更暗的陰影，朱唇微抿似未綻的紅梅。
    一截衣袖滑落，皓白纖瘦的手腕壓著幾枚棋子，手指略微蜷縮著。
    熟睡之人不知道有人正在覬覦地窺探著他。
    白庭玉不是大祈最好看的人，但絕對是薛衡眼裏誰也比不上的。
    棋盤上非黑即白的玉琪亂了，薛衡的心也亂了。
    他緩緩蹲下來，一隻手臂搭在膝蓋上，從下往上仰望般去看他心愛之人的睡顏，心尖泛甜又泛苦。
    ——你讓薛衡這樣的小人怎麽可能不去嫉妒恩愛的那兩口子。
    不知過去多久，薛衡伸手想給白庭玉勾走那落在頰邊吻上唇瓣的一縷發絲。
    可是下一秒白庭玉睫毛顫動，有要醒的趨勢。
    薛衡觸電般收回了手，連忙站了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恰巧這時白庭玉睜開了困頓朦朧的眼，緩緩直起腰時打了個哈欠，腦子反應遲鈍，轉頭見到薛衡，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和柔軟：“你回來了……”
    薛衡喉頭快速滾動了一下，片刻後低低“嗯”了一聲。
    聲音輕到白庭玉壓根沒聽見。
    氛圍寂靜。
    白庭玉還沒有完全醒神，薛衡突然動了。
    一陣天旋地轉，等到白庭玉反應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跨坐在了薛衡大腿上，而薛衡已經坐在了他剛剛坐的位置。
    到嘴邊的小小驚呼也慢了一拍，此刻被主人偷偷咽了回去。
    他的側臉枕在薛衡胸膛，整個人上半身的重量也壓在薛衡身上。
    剛睡醒的白庭玉渾身沒勁，也不掙紮了。
    偏偏薛衡又得寸進尺了，他的手不老實地輕揉白庭玉的後腰，像變態般偏頭嗅著人家發絲，似有若無的吻落在上麵。
    白庭玉一隻手臂還搭在薛衡的肩膀上，手掌向下自然垂落在空中。
    室內的光線愈發暗淡，隻剩兩道重疊的身影，遠遠看過去是那麽的親密無間。
    時間久了，清醒的白庭玉被騷擾地不勝其煩，反手一巴掌拍了過去。
    結果一巴掌毫無阻礙的呼在了薛衡側臉，發出一聲清脆的“啪”。
    薛衡居然沒有擋住。
    心裏感到沒勁，白庭玉慢慢放下了手。
    他倒要看看薛衡要做什麽。
    結果好半天過去，因為挨得太近，發現薛衡起反應了。
    白庭玉：……
    無語死了。
    偏偏薛衡這個人可能有大病。
    他騰出一隻手摸索著打開盒蓋，摸出一塊親自去一品絕買的菱粉糕，遞到白庭玉唇邊。
    鼻尖充斥著糕點的香甜味，白庭玉：……
    白庭玉忍無可忍，問：“你啞……”
    嘴裏被塞了糕點，聲音戛然而止。
    白庭玉眼睛稍微睜大了，想吐出來，又覺得不雅觀，隻能無語地咬斷咀嚼了起來。
    薛衡將剩下一半扔進自己口中，嚼吧嚼吧咽了。
    然後他又拿起一塊糕點遞到白庭玉嘴邊。
    白庭玉偏頭，薛衡換個方向繼續喂，也不說話。
    反複幾次躲閃，白庭玉覺得薛衡終於瘋了。
    眾所周知，平靜的瘋子才是最可怕的。
    於是作為一名優秀大夫，白庭玉從心地對這位薛姓病人保持了最大耐心。
    白庭玉是不會承認他有點怕薛衡見他不吃，直接將他撂床上大幹一番，沒吃晚飯的他在中途可能真的會暈過去。
    ——他不想丟這個臉。
    他的妥協令薛衡心情不錯，接下來薛衡繼續投喂。
    一塊糕點，白庭玉吃一半，他吃一半。
    很快白庭玉注意到這一點，罵了一句：“薛衡你有病吧！”
    薛衡不說話，隻是一直喂。
    嘶……就是說，可能某人真被顧長晏的話刺激到了。
    直到白庭玉莫名其妙吃了個半飽、吃膩了，推開他的手，“視死如歸”道：“不吃了，飽了。”
    薛衡聞言停下了手中投喂動作，從白庭玉的廣袖中掏出塊帕子，給白庭玉擦拭嘴巴，動作仔細又溫柔。
    白庭玉皺了皺眉，不適應這樣的薛衡。
    原以為接下來該是薛衡的重頭戲了，誰知這個男人攬著他的腰，將他輕輕地放在了地板上，確保他站穩後就鬆開了手。
    薛衡說：“糕點不當飽，再吃些飯墊墊肚子。”
    白庭玉眼神複雜地看看他那處，又抬眸看了看他的臉，然後幹淨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等到白庭玉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了半碗飯的時候，薛衡終於姍姍來遲，還是話不多。
    等到晚間熄燈就寢，白庭玉被薛衡從後麵摟在懷裏——睡覺。
    他們躺一張床、蓋一張被子、枕一個枕頭，心卻隔得老遠，遠的令人絕望。
    白庭玉睜眼看著黑暗，沒忍住輕輕說了一句：“你今天有病吧。”
    “嗯。”
    這次白庭玉聽見了。
    等到他的眼皮越來越重，即將沉睡過去時，薛衡突然聲音很輕很輕地說：
    “你就當我魔怔了吧……”
    他們的關係還有機會挽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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